預言能力,或者類預言能力。

這玩意對於人類來說真的是一種很麻煩的東西。

因為當一個人以某種方式得知了未來必然發生的事,那麽這個人的思維邏輯必然會發生一定程度的變化。

誰又能拒絕一張必然中獎的彩票呢?

例如星辰商會的會長小姑娘。

她能夠看透一切事物的概率,其中自然也包括“未來”。

於是乎,她成為了目擊者們以及蔚藍官方的敵人。

她預知到人類的勝率為0,而融入詭異生物的成功率超過了0.1,因此從未對星辰商會的道路產生懷疑。

這是一種絕對的信任,無法被說服、無法被改變、更無法被動搖。

規則類特性者的固執是相當可怕的。

再看遊客。

她雖然是認知類特性者,但同樣擁有著一種類似於預言的特性能力。

即,將危險本身實體化,並將其視為“紅線”。

而遊客的特性能力,又預言出了一個更為恐怖且絕望的未來

無數的危險紅線將會匯聚成一股,一切的“危險”都將變為唯一的“最終危險”,進而貫穿蔚藍!

遊客的確有能力撥動紅線。

但那也僅僅隻限於她身邊的常規紅線。

未來將要貫穿蔚藍的,是取締了一切紅線所匯聚而成的最終危險。

那條紅線貫穿了蔚藍本身,已經超出了星球的級別,遠遠不是遊客所能撥動的。

誰又能拯救一顆星球本身呢?

遊客看到了未來的終極危險,並沉醉其中。

她現在要做的,不過是在終極危險到來之前,盡可能地享受更多危險所帶來的樂趣。

僅此而已。

而今晚,遊客很開心、很興奮。

因為她眼前的那位精致且優雅的老大爺,為她帶來了許久未曾感受過的極致危險!

數十條密密麻麻的紅線貫穿了遊客的身體。

但凡有一條紅線應驗,遊客都將深陷危險之中,最後以死亡收尾!

好棒

遊客後撤半步,而後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在一條貫穿許承身體的紅線上輕輕一劃。

砰!

許承頭頂的吊燈忽然爆炸了。

那枚燈泡本不應該碎裂的,說不定還能再使用許多年。

然而遊客的輕輕一劃,卻讓“危險”不得不去將許承包裹在內。

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那枚碎裂的燈泡。

鋒利的玻璃四濺,劃過了許承的皮膚。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估計就連水果刀的刀片都沒辦法輕易劃開許承的皮膚,但此時的情況卻又有不同。

“危險”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平等的。

一位剛剛出生的小孩子,從二樓的陽台上跌落下去,是危險;

一位成年人,不小心失足從十樓低落下去,也是危險。

而這兩種危險對於身處於危險之中的人來說,同樣都足以致死!

這就是遊客特性的可怕之處。

她並不是單純地影響周圍的事物,進而發動攻擊,而是涉及了一種有關於事物本身的“結果”。

假設一個人,身體被某條“致死”的危險紅線貫穿,再被遊客的手指劃過那條紅線。

那麽無論這個人是一個小孩子、是一個成年人、甚至還是許承,他都必將陷入必死的危險!

這是注定的結果,更是必殺的攻擊!

但要想完成這種理論層麵的即死攻擊,就必須要滿足兩點:

第一,敵方的身體被一條死亡紅線貫穿。

當然,這條紅線是可以被遊客本人手動轉移的。

第二,遊客必須親自動手操控,用手指如指揮棒一般,劃過那條紅線。

隻要完美地做到這兩點,那麽被遊客命中的對方就必死無疑!

但很可惜,對於許承來說,這兩點都沒有達成。

首先,由於許承自身的移動,使得他的身體沒有完全被紅線貫穿,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偏移。

其次,由於動作必須快一些,所以遊客沒來得及將自己身上的那條死亡紅線拉扯到許承的身上。

她劃過的那條線,不過是“能令人重傷”的級別罷了。

結合這兩點,最終的結果就是:許承的一側肩膀被爆炸產生的燈泡碎片劃傷了。

而與此同時,走廊上的爆炸聲也吸引了一眾目擊者們的注意。

他們本就在全神貫注於可能到來的襲擊,因此自然是在第一時間衝出房門,來到了走廊上。

空無一人。

唯有走廊天花板上破碎的燈罩,以及盡頭的一扇半開著的窗戶。

跑了?

負責人望著空****的走廊,眯了眯眼睛。

來的人是誰?白衣人嗎?

可白衣人既然來了,那又為什麽僅僅隻是破壞了走廊的電燈,然後就逃之夭夭了?

“老韓,你在這裏警戒一下,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要出去。”

負責人轉頭,衝韓行安排道:“我出去看一看。”

言罷,負責人便背起了自己的黑匣子,一路離開了度假酒店,去往周邊偵查了。

韓行同樣萬分警惕,幹脆裝作乘涼的模樣,背靠在走廊的牆壁上。

另一邊。

許承的房間裏。

他在給楚秋泡咖啡,而楚秋正在竭力地嚐試打開行李箱,想要拿到裏麵的繃帶。

可她做不到。

模湖的身體,頂多能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卻翻不開沉重的行李箱。

有些無力。

“我來。”

許承脫掉了上衣,露出棱角分明的身體,上前去想要幫助自家老太婆。

楚秋回望,發現許承的肩膀上還在流血。

那一瞬間,一股心疼的情感湧上了楚秋的眸子,讓她差點哭了出來。

“那個”

“你可別道歉啊,老太婆!”

許承連連擺手,彷佛早已料到了楚秋接下來要說的話。

誰又能想到,這世上竟然又能將危險實體化的原能特性者呢?

許承沒有半點責怪楚秋剛才胡鬧的意思。

“這不也挺好的麽,不用那麽認真的。”

他將自己的額頭輕輕抵在了楚秋的額頭上,微笑著安慰道:

“放鬆些,嘻嘻哈哈的,我們總是要做自己才好。”

楚秋輕輕點了點頭。

但她的心底裏卻有些難受。

要是自己還活著,或許能幫自家老頭子更多?又或者,自家老頭子還會跟自己一起,過以往的那種平靜的生活

那樣該有多好啊!

要是自己能幫上忙就好了。

第二天。

目擊者們早早就離開了。

根據韓行的說法,是他們公司的老板要求公司內部成員去團建,不方便帶家人,因此讓許承與芊芊在蘭巴鎮好好玩。

等到目擊者們走後,許承也走了。

他對芊芊的解釋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聽,不然不長個兒。

芊芊:“哦。”

她便衝到了蘭巴鎮的小吃街上,開始狂吃。

這才是旅遊嘛!

許承離開了蘭巴鎮。

根據短信提示的地點,來到了距離蘭巴鎮外五公裏左右的某處荒漠。

楚秋現身,跟自家老頭子一邊玩,一邊等。

等了大約半小時左右。

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陣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

許承抬頭望去,看見了天上的一家直升機。

乘坐私人直升機來嗎?真是他的風格啊!

誰讓他有錢呢?

然而,對方找樂子的精神,卻甚至還要遠超許承的想象。

因為那架直升機並沒有半點下落的意思,反而越升越高,最後懸停在了高空。

兩道人影從上麵跳了下來。

其中的一位,正是海城地下的“皇帝”。

老爺子沉岩!

他自海城來。

他自高空來。

他跳傘而來。

“哦吼吼吼吼吼吼!”

老爺子的笑聲響徹蘭巴鎮外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