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務長是個怎樣的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絕對算不上是一位“好人”。

他是星辰商會安插在目擊者專業人士中的臥底,擅長潛伏與偽裝,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間諜活動。

這樣的一個人,在自己活動的過程中,雙手當然是沾滿了鮮血的。

他不是一個好人。

但乘務長確確實實,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目擊者組織內部的嚴密程度當屬超凡勢力之最,每一位目擊者及專業人士都處於被嚴格管控的狀態之中。

別的不說,整個蔚藍的超凡勢力之中,隻有目擊者們的原能塊是有不同編號的,就跟子彈一樣。

能在目擊者組織裏站穩腳跟,並從事長期的間諜活動,足以見得乘務長自身的素養之高。

這樣的一個人,本不應該如此輕易暴露的才對。

可他卻因為一紙命令,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選擇在這架飛機上對一群海城精銳目擊者下手,甚至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這明顯是一件極不合理的事情。

乘務長當然也能認識到這一點。

因為哪怕是從許承這個旁人的角度來看,乘務長接到的這一命令都是極其不合理的。

乘務長到底要做什麽?

按照命令裏的說法,乘務長要趁著目擊者們撤離的時候,在飛機上利用特殊載體,召喚對應詭異生物的降臨。

之後,這隻詭異生物將持續汙染目擊者們的夢境,並趁機變得更為強大,一刻也不停地成長。

直到飛機抵達海城。

或正常落地,或直接撞向海城。

總而言之,等到了那個時候,完全成長起來的詭異生物就將直接降臨在海城。

由於這隻詭異生物特殊的性質,再加上它本身已經完全成長起來了,以及海城目擊者精銳的團滅……

等等諸多因素。

目擊者們是完全無法阻止那隻詭異生物的。

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隻詭異生物繼續汙染海城其他人的夢境,並且還會以驚人的速度徹底擴散開來。

最終,以海城為中心,整個蔚藍都將陷入輻射狀的夢境汙染之中!

蔚藍將會在一定程度上被完全毀滅。

這無疑是一個極為可怕的計劃。

很“反派”。

但……星辰商會又不是“反派”。

三大超凡勢力,其實都隻是彼此之間的“反派”罷了,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壞”。

這三波人都隻是想“活著”罷了,本質上並無對錯。

乘務長身為星辰商會的一員,甚至還是一位精英成員,他當然是懂這個道理的。

讓整個蔚藍都陷入夢境汙染。

——這一行動目的讓乘務長萬分不解。

因為他們的會長曾經明確表示過,如今的蔚藍99.8%沒有做好“適應詭異”的準備。

人類還無法完全適應詭異世界的規則。

因此雖然原因不同,可星辰商會與目擊者都認為:還不到時候,向蔚藍公開“詭異”的存在。

怎麽現在不止要公開詭異生物的存在,甚至還要讓詭異生物汙染許許多多人的夢境?

乘務長很是疑惑。

可他還是堅定不移地執行了這一命令,因為向他發出命令的是他最為信任的上級,同時命令中也包含有他最信任的會長的概率預測。

正因如此,乘務長在臨死之際才會笑出聲來。

那是不甘,且自嘲的聲音。

他這一路走來算計了不少的人,結果到最後自己卻被某個不知名的叛徒給算計了!

這樣的結果讓乘務長無法接受。

可他也隻能受著了。

帶著不甘,無比憋屈地死在詭異生物的手裏,而且那隻詭異生物還是他自己召喚來的!

乘務長的腦海裏從未如此充斥過這樣的一種渴望:

他還不想死。

……

他死了。

乘務長無法改變這個既定的事實。

現在的他……

不,它。

它已經變成了一具完全由蟲子腿操控行動的傀儡。

那隻看不見的蟲子正持續不斷地為這具軀體提供者大量異常的能量,使得乘務長的身體變得無比堅韌。

它用右手的五指握著那把消防斧,以一種從人類的角度看,極為不適的扭曲姿勢,緩緩後拉著身體。

它認為這樣做,爆發出的破壞力最大。

事實也的確如此。

乘務長皮下的肌肉正在快速蠕動著,好似一根根清晰可見的纖維,為乘務長的身體提供者異常無比的力量。

與力氣同樣非人的武者不同。

武者的力氣再大,終究也是發自於基礎人體構造的那種。

可乘務長此刻的狀態,就像是一具極其靈活的提線木偶。

能發揮出多大的力量,完全取決於“提現之人”以多大的力量拉扯手中的細線!

“吼……”

乘務長的喉嚨深處爆發出了嘶啞的低吼。

它揮舞起手裏的消防斧,重重地劈向了眼前的許承。

卡!

斧頭沒入金屬些許,沒有碰到許承絲毫。

那塊金屬,是許承剛剛從一旁的行李貨架上撕扯下來的。

這裏到底是飛機。

除了乘務長早早準備在此的消防斧之外,這架飛機上的其他武器應該也就剩目擊者們的黑匣子了。

目擊者們的黑匣子隻有目擊者才能打開。

因此許承不得不嚐試去尋找其他更為方便的“武器”。

於是乎,他就從一旁的行李貨架上撕扯下來了一塊金屬板。

嗯。

合金、航空材料、輕便。

雖然隻是一片“大鐵板”,但好在手感還不錯。

許承將鐵板橫了過來,擋住了乘務長的消防斧。

而後,他扭轉身體,讓大鐵板錯開了消防斧的斧刃,隨即後拉右臂,帶動著大鐵板重重地砸在了乘務長的腦袋上!

咣當!

乘務長的口鼻飆血,受了致命傷,整個人趴倒在了地上。

可他早已經死了,腦袋受傷並不能影響蟲子操控乘務長的動作。

在略微的顫抖過後,乘務長再度從地上爬了起來,腦袋上不過多了一處凹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死人就是已經死掉的人。”

許承拖著手裏的大鐵板,一步一步地朝著乘務長走來。

“不要再站起來了。”

這裏是飛機的過道。

坐過飛機的人都知道,這裏的空間異常狹小。

更何況許承還得控製著戰鬥的範圍,避免誤傷到熟睡中的其他人。

如果是他的那個倒黴閨女的話,或許能想出合適的應對招式或者技術吧,就是那種適合在狹小範圍內戰鬥的類型。

許承做不到。

不過許承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單純地掄起大鐵板,朝著乘務長猛砸即可。

不退,隻進!

咣當!

卡!

消防斧與大鐵板對撞在了一起。

許承與乘務長同時發力,沒有絲毫的技巧,隻有狂躁無比的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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