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狂放的大笑聲回**在楚秋的耳邊。
那是一種很有標誌性的笑聲。
隻是一聽,便能在心中構思出那樣的一幅場景:
狂風驟雨,海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位身經百戰的老船長駕駛著自己的愛船,在其中乘風破浪。
壯烈、熱血、孤獨、瘋狂……
無數的情感一齊湧上,感染了楚秋的情緒,讓她的眼角忍不住留下了一滴淚珠。
“你是誰?”
楚秋詢問道。
這道疑問的聲音很輕,輕到即便是身邊人也無法察覺。
但這道聲音卻積極穿透力。
它跨越了空間,甚至跨越了虛幻與現實的屏障,最終抵達了那位無明號船長的身邊。
他的目光轉向了遙遠的楚秋。
那是來自於大海的目光,銳利且悠遠。
在那一瞬間,楚秋看清了那位船長的臉。
那是一位與自家老頭子年紀相彷的男人,頭戴一頂船長帽,須發皆白。
楚秋還能看見許多的細節。
如果穿上西裝,仔細打理一番,想必一定會如同許承一般精致且優雅。
可那樣的話,應該會跟此刻的無明號很不搭。
現在的狀態真好。
那位老人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過頭發和絡腮胡了。
須發連接在一起,被海風吹得向上揚起,好似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
頭戴船長帽。
如果說許承是一朵縹緲且龐大的白雲,那麽那位船長應該就可以比作轟鳴且混沌的雷雲。
他的存在感實在是太過強烈了。
超越了大海,超越了無明號,超越了幻境本身。
船長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大,震耳欲聾,彷若雷霆!
“前進!前進!前進!”
船長拚了命地大吼著,震得楚秋童孔發顫。
“你!”
“我?”楚秋一愣。
“就是你,水手!”
船長仿佛看見了楚秋。
即便楚秋再三在心裏強調,眼前的不過是詭異幻象罷了,可船長的話依舊真實無比。
“水手,上船來!”
船長大聲命令著。
楚秋:“?”
神經病啊!
楚秋沒有動。
同時,楚秋也在竭盡全力地集中著精神,生怕那位“船長”使用某種能力,強行讓她上船。
楚秋不想跟自家老頭子分開。
那種感覺她死的時候嚐過一次,太苦了,楚秋受不了。
一有不對勁,就立刻斷開原能連接!
見楚秋沒有動靜,船長又一次隔空命令道:
“水手,上船來,與我一起前進!”
楚秋:“我不。”
船長:“哦,那好吧。”
楚秋:“?”
真是個神經病啊!
“願意跟我走的水手越來越少了。”
船長喃喃著,聲音略顯低沉。
“我救不了所有人。”
“水手!願你心中還有希望!”
言罷,船長便轉動無明號的駕駛室把手,操控著無明號調轉方向,向著遠方的環境猛衝而去。
事實上,這艘幻境之中的無明號一直都在猛衝。
海水、雨滴、雷雲都在快速後退。
它的前進速度極快,甚至連轉彎都沒有絲毫的遲緩。
“再見!水手!”
“我要前進了!”
“準備好了嗎?水手!”
“前進!前進!前進!”
船長大吼著,聲音越來越大,表情也越發猙獰。
他吼聲裏的情緒漸漸傳染了楚秋。
船長漸漸遠去了。
在那艘無明號離開的最後一刻,船長也吼出了他的最後一句話:
“詭異呀!我要殺了你!”
唰——!
下一秒,一切都消失了。
那些幻境、無明號、船長、甚至楚秋本人的力量。
一切都消失了。
楚秋坐在飛機艙內的座位上,身旁是熟睡中的許承。
她的童孔微縮,腦海裏快速分析著剛才的那種情況,卻始終沒有結果。
那艘無明號,還有那上麵的船長,到底都是一些什麽?
……
楚秋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那些因為蟲子影響而入睡的人漸漸清醒了過來。
正如之前大隊長和許承所預料到的一樣,夢境之中發生的事,並不會留存在眾人的記憶裏。
包括目擊者在內,飛機上的所有人都認為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很累很累的夢罷了。
就算是許承,他也僅僅隻有自己入睡之前的記憶。
至於入睡之後,他以一己之力拉動了所有人的夢境之類的事,就完全沒印象了。
不過這對於許承來說是沒什麽所謂的。
他漸漸清醒了過來。
一轉頭,便看見了安然無恙的自家老太婆。
這就已經足夠了。
許承露出了澹澹的微笑。
既然眾人已經醒來,並且楚秋還安然在此,那就說明這場與蟲子的戰鬥,是楚秋勝利了。
“辛苦了。”
許承安慰著楚秋,同時抬起了手,想要揉一揉自家老太婆的腦袋。
可當許承觸碰到楚秋腦袋的瞬間,楚秋仿佛憋了一股火,瞬間傾瀉在了許承這邊。
“別煩我!”
楚秋一把拍開了許承的手,而後她的雙手死死抓住前方的飛機靠背,低吼道:
“前進!前進啊!”
“這架飛機太慢了,時間來不及了!”
“快!快!快……”
在說到第三個“快”字的時候,楚秋仿佛忽然驚醒,從那種極端狂怒的狀態之中恢複了過來。
“咦?”
她愣了一下,“我這是怎麽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剛剛的楚秋隻感覺心中藏有無限的怒火,隻能不間斷地傾瀉出來。
楚秋一轉頭,便看見了自家老頭子。
“老頭子,我剛才怎麽了?”
“你凶我。”
許承老實回答道,語氣失落無比,顯得有些委屈巴巴的。
楚秋便輕輕揉了揉自家老頭子的臉,安慰道:“乖,不怕。”
“你不凶我了?”
“我舍不得。”
“好哎!”
許承恢複了精神。
楚秋隨即將自己剛才經曆的一切,都告訴了許承。
分析這種事,還是自家老頭子最在行。
楚秋講的很細,包括自己打敗蟲子的思路,以及後來自己看到的幻象。
最重要的,那自然就是有關於環境之中的那艘破舊的無明號,以及無明號上的那位船長了。
“我能感覺到,他很……憤怒。”
楚秋描述道:
“你應該也不難想象那種情況:”
“就是在大家都很激動的情況下,你的情緒自然而然地也會受到影響,進而變得很極端。”
“那個船長就仿佛是憤怒的集合體。”
“他一直喊著‘前進前進’,到底是要去哪裏了?”
楚秋不解。
而許承到底是許承。
他在聽完了楚秋的講述之後,確認道:“老太婆,你剛才說那個船長開著無明號調轉了一下船頭,往哪個方向去了?”
“那邊。”
楚秋指了一個方向。
許承頓住了。
他喃喃著:“是巧合嗎?”
“不,不是,不會是的……”
楚秋不解:“怎麽了?”
許承抬起頭,望向飛機艙外。
複雜的眼神。
“那位船長駕駛著無明號前進的方向——是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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