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與刀交錯而過。

雙方都沒有半點想要阻攔或者躲閃彼此的意思。

在血肉利刃的規則影響之下,學者的刀必定會砍中許承,因此許承根本不需要去躲。

那麽學者呢?

他應該很有理由去躲避許承的拳頭,畢竟哪怕身體再結實,也很難承受許承接連不斷的毆打。

他為什麽不躲呢?

嗯……

因為就是單純的躲不開啊!

在學者舉起手中的血肉利刃的那一瞬間,許承拍打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就忽然死死扣緊了。

巨大的力量牢牢固定住了學者的身體,甚至還在不斷地向下用力,將他牢牢地釘死在了地麵之上。

一隻手固定住目標,另一隻手奮力揮拳。

論架勢而言,那完全就是中門大開的姿勢,漏洞百出。

哪怕是手持利刃的外行,也完全能趁此時機捅上許承幾刀。

可……那樣的結果似乎也沒什麽變化,對吧?

畢竟,正如許承先前所言的那樣,既然「一定會砍中」,那麽又有什麽必要去掙紮呢?

倒不如幹脆點承認這個事實,然後專注在自己的目標之上。

這是用尋常的戰鬥思維完全無法解釋的。

可也就是依托於這種思路,這才使得許承的打法尤其可怕,甚至連自信滿滿的學者都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懼!

他是瘋子……

不!

學者見過瘋子,而且是見過很多的瘋子。

星辰商會裏有很多很多的瘋子,他們的行為邏輯讓常人難以理解,但卻終究還是逃不開「人」的思維。

離奇一點的言行舉止並不能改變什麽。

那不過是一群無法控製自己言行舉止的野獸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可如今眼前的這位許承,與那些瘋子完全不一樣。

他很冷靜。

他明白,自己根本沒辦法改變「被砍中」這個規則之下的既定事實。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改變了。

反正都會被砍中,倒不如完全舍棄掉防禦,用以換取正麵與學者相對的機會,進而將一切攻擊傾瀉在學者的身上!

這番判斷無疑是此刻這種情況的最優解!

許承光明正大地利用了血肉利刃的規則,使得規則之內的學者被迫與自己近身。

隨後,他又以極度的理智克服了自身的本能,讓自己在明知道會被砍中的情況下,卻依舊站在了學者的麵前,沒有半分鍾要。

於是乎,刀和拳,都朝著彼此既定的方向落了過去。

唰!

噗嗤!

一刀斜斬,在許承的胸口劃開了一道血紅的傷口。

鮮血噴湧而出。

與此同時,一隻拳頭也攪亂了那些噴灑在空中的鮮血,自斜上向斜下,重重地砸在了學者的臉上!

轟!

巨大而又恐怖的力量被強行灌輸進了學者的臉中。

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著斜下方倒了過去,頭部連帶著身體一並重重地砸向了地麵。

轟隆!

學者整個人的身體落在了地上,而後又因為餘力未消,整個人又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

「噗啊!」

學者張嘴,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的手卻在下方。

到底是因為許承的力量才讓學者從地上抬起來的?還是他本人意願如此?

或許兩者皆有吧。

也正因如此,雙方的攻擊還

尚未結束。

學者強忍著身體上的劇痛,瞄準許承的脖子,再度揮出一刀!

這是必定命中的一刀。

哪怕許承再度揮拳攻擊,可當這一刀落下,許承的脖子也必定會被切斷!

這就是規則的可怕之處。

然而,學者預想中刀和拳的對撞並沒有到來。

他揮出一刀,卻並沒有砍中的手感。

仔細一看,許承的衣領竟然被直接切開了一個口子。

原來學者之前瞄準的並不是許承的脖子,而是他的衣領!

歪了?

電光火石間,學者愣住了。

哪怕是剛剛遭遇了重擊,學者也不相信以自己的眼裏會看錯!

可是當他的目光平移,看見了許承身後的會長小姑娘的時候,一切都隨即了然了。

會長小姑娘輕輕打了個響指。

特性發動,概率改變。

學者那一刀看花眼了的概率,由35%改為99%!

如果是平時的話,學者看花眼的概率大約是0.0001%,可如今他的腦袋被許承重擊,看花眼的概率飆升至了30%。

在如此狀態下,會長小姑娘想要改變這一事實的概率並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價。

一根小拇指斷掉而已。

至於那最後的1%,如果要強行改變的話,會長小姑娘覺得自己98%會瞎掉一隻眼睛,因此沒有這麽做。

一步之差,即致命!

學者的一刀落空了,許承的拳頭卻不會落空。

咦?不是拳頭?

是腳。

許承早早的就後拉起了自己的右腿,而後瞄準了半空中學者的腹部,重重一腳猛踢了傳出去。

唰——!

轟!

「噗!」

學者的腹部遭遇重擊,噴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了一條漂亮的直線,整個人有朝著後方倒飛了出去。

轟!

他重重地砸在了後方的牆上,整個人又沒入地麵,砸出了一個大坑。

學者就那麽倒在大坑裏,艱難地張口喘息著。

會長小姑娘隨即蹦蹦躂躂地走了過來,微微俯下身體,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忘了一件事。」

「——我不是什麽好人。」

沒有引號。

因為會長小姑娘真的不是什麽好人。

她是星辰商會的幕後掌舵人,做過許多正兒八經的壞事。

引**亂、將超凡帶入現實、主動吸引詭異生物的降臨、搶奪資源……

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偷襲、下黑手、以及落井下石。

在會長小姑娘之後,那股毀滅性的風暴、暴力的具現化——許承,也邁步走了過來。

「我不在意你的理想。」

許承的聲音低沉,整張臉更是因為背後的光而變得漆黑一片。

「你如果砍我,我會很樂意與你鬥智鬥勇。」

「但你砍了芊芊。」

許承緩緩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學者隻能艱難地喘息著,同時臉上盡可能地露出了一股勉強的微笑。

那副場景,簡直就像是兩位即將陰謀得逞的反派,與陷入絕境的「主角」。

「是啊,我砍了那個女孩。」

「當時我……咳咳!費了好大的力氣呢……」

學者艱難道:

「老實說,我從沒見過那樣的人。」

學者的瞳孔開始變化,那是認知類特性者獨

有的標誌。

他的瞳孔逐漸擴散成了無數的細線,好似一團混亂的鋼絲球,在眼中來回轉動。

在學者的眼裏,整個世界都發生了變化。

無數細線擴散開來,連接著眼前的許承與會長小姑娘。

「我是認知類特性者。」

學者說道:

「我能看透一切事物之間彼此的「聯係」。」

「在結合了血肉利刃之後,我就能砍斷所有的「聯係」。」

「那位小姑娘真的很厲害啊,她與許多人都建立著無比深厚的聯係,我砍了好多才終於砍幹淨了。」

學者喃喃著:

「人與人之間是不需要那麽多的聯係的。「

許承眯了眯眼睛,逐漸緊握自己的拳頭。

他反駁道:「需要的。」

人怎麽可能不需要彼此之間的聯係呢?

可學者卻堅定道:「不需要!」

許承:「?」

學者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說服不了我的,老先生!」

「因為我是傲慢的固定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