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漫畫裏常見一種情節:
主角團裏的B不慎陷入了危局之中,反派角色以B的性命為要挾,強迫著主角A放棄抵抗。
這個時候,絕大多數的少年漫畫都會讓A與B陷入危局,再由突發的事件來破局,以完成劇情層麵的跌宕起伏。
這是少年漫畫。
在超凡者與詭異生物的戰鬥中,其實有幾率可以見到這一情節的前半部分,卻很難發展到後半部分。
像是楚言、負責人、乃至韓行等等一種超凡者,其實都有過這樣的經曆。
某位隊友,明明剛剛還在一起侃大山,結果卻被詭異生物所影響,陷入了徹底的瘋狂之中。
麵對那些不可控的「隊友」,超凡者們所能做的事其實很少。
他們沒辦法像漫畫中的情節一樣,去用什麽愛和友情喚醒他們。
超凡者們唯一能做的,就隻有送他們安慰地離開。
殺人。
這是困擾了包括楚言在內許多超凡者的夢魘。
他們得殺人!
目前為止,能夠存活下來的超凡者們,其實都艱難地邁過了這一門檻。
而這也不過是讓超凡者們痛苦掙紮的諸多元素的其中之一。
尤其是對於目擊者們來說。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現實生活中的親人與朋友。
雖然目擊者組織將身份的隱匿工作做得極好,可終究也還是會讓目擊者本身,與他們所熟知的日常生活產生極大的割裂感。
這是必然的。
就像是超級英雄漫畫裏的一個永恒不變的話題——
英雄身份與現實身份的隔閡。
這一話題催生出了無數的漫畫,大量編劇、漫畫家、一起其他的作者們都在嚐試探討這一話題。
最終卻無一人能夠給出準確的答案。
其本質的原因無非在於,現實身份之下所產生的「聯係」,其實與英雄身份之下所必要的「聯係」存在有本質性的不同。
……
「你們都是被聯係鎖住的人。」
學者一步一步地走向許承和會長小姑娘。
他並沒有抬起刀,看起來並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
——暫時。
學者走到了會長小姑娘的身前,輕輕吐出了一口血沫。
他說道:「會長,你是錯的。」
會長小姑娘反問:「什麽是錯的?」
「你所改變概率的方式。」
學者回答道:「我從不懷疑會長你對於概率本身的預測,從不懷疑。」
「但你的思路是有問題的。」
學者伸出了自己的三根手指。
「星辰商會、目擊者、深空學者——這是蔚藍之上三股最龐大的超凡勢力。」
「麵對詭異降臨的世界,這三大超凡勢力各有各的主張,而這些主張也有各自不同的勝率。」
「其中,概率最大,也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便是人類全滅,蔚藍之上的一切溶於詭異。」
「除此之外,三大超凡勢力主張的勝率,從高到低,依次為星辰商會、深空學者、以及最後也是唯一是0%概率發生的目擊者。」
「會長,我說的這些都對吧?」
會長小姑娘點了點頭。
學者一聽就更樂了。
隨著情緒的波動,他眼中的十字瞳孔也在快速轉動,漸漸回轉形成了一個圓圈。
「但是會長啊,你也被聯係禁錮住了。」
學者解釋道:「你的母親——曾經軍團的戰略顧
問,也是上一任概率特性的擁有者。」
「她誤判了人類的勝率,最終導致了血幕戰役的發生,她……」
唰——!
話說到這裏,會長小姑娘忽然抬起了自己的手,立刻就要打響響指。
那個讚同目擊者理念的混蛋竟然敢提自己的母親,這是會長小姑娘所不能容忍的。
但許承卻伸手攔下了會長小姑娘。
那隻粗大的手掌輕輕握住了會長小姑娘的手,暫時停止住了她的動作。
溫暖的感覺傳來,讓會長小姑娘的精神稍稍放鬆了一些。
「繼續說。」
會長小姑娘的臉色陰沉,轉頭望向學者。
「你說的東西將有60%的概率引起我的興趣,但如果最後沒有,我100%會殺了你。」
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哪知,學者聞言,情緒竟忽然激動了起來。
「就是這個呀,會長!」
「你與你母親之間的聯係,禁錮住了你的思維和行動!」
「你自始至終都認為,你母親的誤判以及軍團的失誤,導致了血幕戰役的發生。」
「因此,你自始至終都沒有考慮一件事——」
「你能否靠外力來改變人類與詭異決戰的最終勝率呢?」
話說到這裏,會長小姑娘已經掙脫開了許承的手掌,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學者的話並沒有引起會長小姑娘的興趣。
因為在會長小姑娘看來,學者的想法無非就是那種最為偏激的目擊者。
認為憑借自身的力量,一定能夠改變人類與詭異決戰的最終勝率,搞什麽「人定勝天」的想法。
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會長小姑娘討厭這種拋開事實講道理的人,就像她討厭所有目擊者一樣。
人類——乃至整個蔚藍,為此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多了。
可學者的話明顯尚未說完。
「人之所以與詭異正麵決戰的勝率是0%,是因為「人」本身的關係。」
會長小姑娘不解,「你在說什麽?」
學者繼續道:「倘若我們將包括人在內的一切事物之間的聯係都清除了,那麽一切問題也都將迎刃而解。」
「大家都將去幹各自應該幹的事情。」
「不會再有爭端、不會再有遲疑、更不會再有累贅……」
「一切都將按照既定的規則發展。」
學者緩緩抬起了手裏的刀。
「詭異生物是規則的具現化,而人是不可能打破規則的。」
「但我們也能成為「規則」——隻要將一切聯係都給砍斷。」
「到那個時候,沒有人會再去做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將按照既定的規則發展。」
「到那個時候,人便有了與詭異一戰的資本」
「即——規則對規則。」
這是學者的理論!
他認同目擊者的理念,卻不認同目擊者這個組織。
他要砍斷世上一切的聯係,讓人們遵循既定規則,以團結最強大的力量,去對抗詭異!
許承聞言,忽然想到了此前學者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真傲慢啊。」
許承微笑道:「你在用自己的理念,去指揮他人的人生——真是太傲慢。」
「的確如此。」
學者點了點頭。
「所以,我才是傲慢的固定值。」
「我偏要如此,因為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