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讓我們想象一種情況。

或者說,聽我敘述一個故事。

故事是這樣的:

芊芊走在路上,懷裏抱著一個嶄新的拳擊沙袋,那是老爺子送給她的最新款。

芊芊很開心。

她抱著那個拳擊沙袋在等公交車,結果碰見了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對芊芊懷裏的大沙袋很是好奇。

他先是有禮貌地自我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姐姐你好,我叫胡胡。”

芊芊點了點頭,同樣自我介紹道:“你好呀,姐姐叫芊芊。”

“芊芊姐姐,我能看一看你抱著的大沙袋嗎?”

於是芊芊就拉著胡胡到了旁邊的空地,將沙袋放在了地上,讓胡胡仔細觀察了一番。

胡胡覺得大沙袋很有意思,很酷炫。

於是他嚐試揮拳,但動作極不標準。

芊芊幹脆耐心的指導了幾下胡胡,讓胡胡的揮拳變得有模有樣的。

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

人來瘋、自來熟,跟誰都能玩到一起去。

就在這倆倒黴孩子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胡胡的媽媽忽然找了過來,帶走了胡胡。

故事到此結束。

……

好,現在是提問時間,一共有三個問題:

第一個,那個女生是誰?

是芊芊。

她是我們都很熟悉的那個倒黴閨女,也是故事裏教小孩子打拳擊的人。

第二個,那個小孩子是誰?

是胡胡。

他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小孩子,從芊芊那裏學來了幾招他感興趣的拳擊動作。

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

那個女性是誰?

她是胡胡的媽。

……

嗯,對,然後呢?

她是誰?

是胡胡的媽呀!

對呀!可除此之外呢?

……嗯?

我問你,除此之外,那個女性到底是誰?

是的,這時候的你會發現一個問題:你根本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或者說,你已經回答完這個問題了。

我們認識芊芊,是因為我們陪伴著芊芊經曆了很多。

無論是芊芊的第一次出場,還是她之後的種種故事,包括最新的那個,她與小孩子之間的故事,我們都了解過。

這是構成“芊芊”這一角色的必要條件。

有關於芊芊的每一個過程,都會導向她所必然要麵對的最終結局。

就像是數學公式中的“1+1+1+1+1+3+2=10”一樣,缺了任何一個其中的“數字”,這個公式都無法成立。

而那位胡胡的媽呢?

她隻有那麽一個設定,那就是胡胡的媽。

如果說芊芊的設定公式總和是10,胡胡的設定公式總和是3,那麽胡胡的媽應該也就隻有1了吧。

對於胡胡的媽來說,我們可以這麽形容她:

“1=1”。

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至於胡胡的媽的其他設定,例如她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上學的時候暗戀的男孩子、大學時期的埋頭苦讀等等,則都是“0”。

那是與胡胡的媽這個人並沒有什麽關係的元素。

換言之,就是沒有意義。

……

這樣說或許有些亂。

那麽,我們不妨將數學家重新請出來,用數學公式的方式來解釋學者原能特性的原理。

例如芊芊的人生公式是:

1+1+1+1+1+3+2=10。

但這不過是縮略版。

真正完整的公式應該是:

1+1+1+(0*N)+1+1+3+2=10。

其中的(0*N),便是由無數個沒什麽意義的其他事件構建而成的。

例如路上哼出來的無意義的旋律,跑去旅遊看見的無意義的風景、路上偶然間碰見的一件無意義的趣事……

諸如此類。

無意義的就是“0”。

在學者所構想出的世界中,哪怕削減掉再多的“0”,對於這個人的人生的最終計算結果,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如芊芊那般複雜的公式不變。

如胡胡的媽那種精簡至極的公式也不變。

而且相對而言,越是簡單的公式,削減“0”的這一行為就越簡單。

學者的刀揮動得也就更快!

……

“我剛才在一瞬間,砍斷了周圍所有人的聯係。”

學者開口道:“但我並不是一位快刀手。”

“血肉利刃讓我能夠砍斷一切我所看見的事物,可它並不能給我帶來戰鬥技巧層麵的質變。”

的確如此。

雖然學者的戰鬥力完全能夠比肩一線級別的超凡者,可其揮刀的速度終究還是比不過那位手持黑刀的韓行。

“我砍咱們周圍的這些人的時候,大約一刀能砍過十人左右,甚至更多。”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學者沉聲低吼道:

“他們的生命裏隻有‘1’,他們生命裏的最終結果也隻有‘1’,也隻配隻有‘1’!”

“結果之外的東西,不重要的。”

學者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隻需要讓那群人達成自己最後的結果,最後的那個‘1’,讓他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也就足夠了。”

“他們是一群蒼白的人。”

學者用自己的那根手指指向了周圍的其他人。

“你!你!你!你!你們!”

那些人都對學者的動作毫不在意。

因為無論學者如何說,對於周圍的那些人來說其實都是“0”罷了,沒什麽值得多關注的意義。

“你們砍起來容易得要死,但也無足輕重!”

“因為你們的生命裏本來就沒有‘0’!”

“不止如此,你們甚至還會去主動縮減他人生命裏的‘0’,去勸說其他人放棄生命力的‘0’!”

“我覺得你們……”

“是對的啊!”

“難道不對嗎?”

學者轉頭望向許承。

“老先生,我是在跟你們這種人說話。”

“你、會長、一些目擊者、還有那個小姑娘,以及一些其他的人。”

“知道嗎?那個小姑娘我砍得很艱難,甚至砍了十多分鍾!”

“她的身上有太多太多無意義的事情了,那些根本就沒用!”

那個小姑娘就是芊芊。

“我是在質問你們!”

學者大吼道:

“你們的生命裏充斥著太多無意義的事情了,你們所作的一切,對於你們人生的最終目的而言,通通都是累贅!”

“想象一下吧,想象一下祛除了那些‘0’的人生。”

“你們不會再去做那些無意義的事。”

“你們能夠拋卻掉一切雜念,進而專注在對抗詭異世界的最終目的之上。”

學者的目光平移。

“例如會長你。”

“你上午閑下來的時候,喜歡吃一塊草莓蛋糕。”

“三大超凡勢力的領頭人之一,有能力毀滅整個蔚藍的恐怖超凡者,竟然喜歡偷偷吃蛋糕?!”

“那有意義嗎?那對你有幫助嗎?那是你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嗎!”

學者大吼道。

聞言,許承略微點了點頭,突兀地感歎道:“太可怕了。”

學者不解,“什麽?”

許承緩緩道:“我說,連吃一塊草莓蛋糕都需要考慮目的的世界,真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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