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生物很可怕嗎?
很可怕。
古往今來,許多人死在了詭異降臨事件中。
那是一種超越了人類思維的存在,普通人麵對詭異生物隻能無助地祈禱。
但校長不怕詭異生物。
校長怕人。
因為人是不受控製的,校長無法預料到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麽。
就像深空學社軟禁了她數年,並且對外封鎖了她的消息,校長根本無力與那些“人”爭鬥。
所以校長才會向許承求救。
但對於詭異生物,校長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傲慢。
這是每一位軍團老兵都或多或少會擁有的想法。
那種感覺……
就像是老爺子沈岩,去麵對一個跟他耍小心眼子的年輕人一樣。
什麽花裏胡哨的?
垃——圾——!
的確,血幕戰役讓軍團付出了無比慘痛的代價,但這並不足以成為校長害怕詭異生物的理由。
校長已經看透了那種從黑暗中降臨世間的未知生物。
因此她對它們有憤怒、有仇恨、有蔑視、有反感……
卻唯獨沒有恐懼。
那不過是一群被本能和自身規則限製住的蠢玩意兒罷了,有什麽好怕的呢?
相比之下,不可控的人類恐怖多了。
該“害怕”的是它們!
校長親自證明了這件事——
要想打贏規則與本能的造物,隻需要滿足兩點:
第一:玷汙規則。
既然捕食者會被優先級更高的獵物吸引,那麽自己隻需要通過在腦中不斷描繪捕食者的形象,提升自己的獵物優先級,捕食者便會不受控製地攻擊自己。
無論它想不想,它都得這麽做!
第二:克服本能。
什麽本能?
對於捕食者的目標來說,應該是獵物的本能。
獵物在麵對捕食者的時候,往往都會恐懼、都會逃跑,而這恰恰是捕食者最喜歡的味道。
但校長卻克服了這種本能,
麵對無敵的捕食者,她沒有逃跑,沒有移動分毫,甚至還朝著捕食者伸出了一根中指,以表達自己對其的傲慢。
於是乎,規則被反過來利用,而本能也被克服了。
捕食者就是該死的時候了。
……
“啊嗚!”
捕食者將校長連帶著她的輪椅,一並吞入口中。
但它卻愣在了那裏,連咀嚼的事都忘了。
它的本能在疑惑。
捕食者吃過無數的獵物,卻沒有一次體會過如今這般古怪的感覺。
仿佛自己被牽著鼻子走了,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是被別人操控著的。
那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
“就跟遛狗一樣。”
許承的聲音出現在了捕食者的旁邊。
或者說,捕食者經由校長,被迫出現在了許承的身邊!
捕食者那空洞的眼睛中流露出了視線,望向一旁的許承。
他早已將自己的拳頭搞搞提起,握緊,將其捏成了一顆鑽石,宛若星辰。
“我說過,你吃的東西太貴重了,你付不起。”
在那一瞬間,捕食者處於捕食狀態之中,無法切換獵物目標。
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許承的拳頭向自己砸了過來!
連帶著還有許承的低吼——
“你更不配!”
轟!
拳頭劃過空氣,隱約間傳來了爆鳴聲。
許承一拳砸中了捕食者的眼光,那宛如野牛般巨大的身軀瞬間彎折過去,頭骨之處凹陷下了一大塊。
“嘎……”
捕食者的口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它感受到了一種根本性的威脅。
它想要反擊,想要將那隻拳頭的主人列為獵物。
但已經來不及了。
許承的兩隻拳頭化作無數的重炮,一拳接著一拳轟擊在了捕食者的身體各處!
從物理角度而言,許承的第一拳就應該將捕食者打飛了才對。
但他接下來的那幾拳實在是太快了。
在捕食者倒飛出去的那一瞬間,許承就已經揮出了數十拳,接連砸向了捕食者。
它的身體宛如被颶風衝擊一般,漸漸破碎了。
尤其是腦袋——或者說嘴巴。
“喝!”
最後一拳轟出,徹底貫穿了捕食者,也將其打飛,重重地砸在了遠處的牆上!
捕食者的身體顫抖了幾下,發出了一聲孱弱的:
“吱……”
然後,便再沒了動靜,死得不能再死。
詭異生物死後,它的身體即會消散。
捕食者那巨大的身軀漸漸消融了,浮現出了一種淡淡的幽藍色。
是原能塊的光芒。
捕食者的身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塊純度極高的原能塊,外加一小坨拳頭大小似的“肉球”。
那是這次詭異降臨事件的真正載體,也就是那隻本體不明的詭異生物的“肉塊”。
許承沒有去管那些。
他的懷裏還抱著校長。
剛才在打穿捕食者的那一瞬間,許承便將校長從它的嘴裏給拉了出來。
但此刻校長的情況真的非常不好。
捕食者能吃下那麽多東西,說明它的體內絕不是隻有消化係統那麽簡單,它的嘴裏連通何處無人知曉。
再加上校長被軟禁了數年,本就很虛弱了,更使得她現在性命垂危。
看著一臉陰沉的許承,校長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沒事的啊,反正我早就死過了。”
“早在我完成坐標定位公式的一刹那,我就感覺我去到了一個很溫暖的地方。”
“那時候的我應該就該死了吧?”
“但那邊好像有什麽人,說我還得把任務完成,又把我踹了回來。”
“真嚴格……”
“所以今晚,我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一覺了。”
“挺好的,對吧?”
許承沒有說話。
他忽然猛地一跺腳,將圖書館內的地磚震裂,連帶著也撕裂了先前捕食者用血畫出來的肖像畫。
這是為了穩妥,同時也是為了引起注意。
——引起遠處那些人的注意。
那名弓箭手當然不可能主動停止攻擊,因此想必是遭遇了一些人的阻攔。
韓行身處於海城大學內,阻攔弓箭手的人極有可能是目擊者。
在踩碎了地板之後,許承將校長輕輕放回了地上,又將懷中的那些記錄有坐標定位公式的書頁夾在了校長的胳膊下。
昨晚這一切後,許承的身影消散在了黑夜裏。
……
幾秒種後。
似乎有什麽人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校長微微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具體的情況。
但兩道熟悉的幽藍色光芒卻觸動了她的回憶。
那是六十年前的光啊!
校長用盡全力,將懷中的那份公式文件遞向了那些幽藍色的光。
她在微笑。
至於那些“快救人”、“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留在這裏,我去追弓箭手”之類亂七八糟的話,校長已經聽不清了。
她隻知道,燭火小隊那長達六十年的研究任務,終於在今天完成了。
於是她滿意地閉上了雙眼。
至此。
燭火將熄。
海城大學第二任校長;軍團老兵;血幕戰役參與者;詭異生物研究專家;燭火小隊現任隊長——孫淑花。
安眠。
確認死亡。
……
弓箭手逃了。
他以自己的右臂為代價,趁著負責人和韓行被圖書館那邊的動靜吸引的工夫,勉強逃走了。
弓箭手走進了一條小巷,正準備呼叫星辰商會的救援,一隻大手卻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許承站在弓箭手的身後。
楚秋站在許承的身後。
有著楚秋幫忙,弓箭手一路上留下的原能氣息就跟導航無二。
“你家的狗吃了很貴重的東西。”
許承緩緩道:
“所以你得付賬。”
弓箭手轉頭,看見了一隻迎麵而來的拳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