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陸凡有些心煩。
不為其他,隻是因為每次他在亂葬崗修煉時,王定安那小子便賊兮兮地待在一旁觀看。
起初陸凡還覺得對方這是對於練武有興趣,當下很是慷慨的便準備將形意十二形中的蛇形教給對方。
但哪知當王定安知曉需要每日跟隨大人在亂葬崗中修煉後,頓時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無論如何,都不願修行。
修煉苦不苦,看看自家參將大人就知曉了,每天沒日沒夜的修煉,都快練得不像人樣了,這哪是人過得日子啊!
好好的做自己的財政司主官,每天紮在銀子裏,那日子,他不香嗎?
對於自己麾下一眾親信,陸凡也有些無奈。
這群人,其實各個都有練武的底子在身,陸凡也並沒有吝嗇,每次修煉時,都毫不掩飾的允許下屬觀看。
但可惜,這群家夥,有些觀念早已根深蒂固。
在他們看來,自身武力再強,也頂多就是在小規模的遭遇戰中派上用場,真正遇到大規模戰役,還是要依靠精銳軍隊。
種田暴兵,可比練武什麽的用處大的多!
況且,練武什麽的太花費時間了,而且自家人知曉自家事,沈煉等人年齡都已經不小,論資質,也遠遠不如參將大人,短時間內,估計很難有什麽成果。
有這時間,還不如多訓練幾支軍隊,多造些鳥銃火炮呢!
“定安,你過來!”
結束了一個時辰的山林間長跑,陸凡擦了擦臉上的汗,對著不遠處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王定安招了招手。
王定安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心中有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吧,是不是又缺銀子了?”
陸凡無所謂的笑了笑,“銀子的事你別擔心,實在不行,就讓殷澄帶人找幾個晉商大族抄幾家,那些家族通敵叛國的罪證早就收集好了,有需要時,隨時可以查抄!”
明末的晉商是什麽德行,陸凡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很,所謂的晉商八大家,全都抄家滅族,也絕對不會冤枉了他們。
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動他們,是因為東路如今根基還沒有徹底穩固,暫時也不缺銀子,待時機合適時,有一個算一個,這些漢奸家族,誰也別想跑!
“大人,不是因為銀子的事!”
通過亂兵鬧餉查抄了東路武官的財產後,如今的參將府,可以說是富得流油,短時間內,根本無需為了銀子而犯愁。
“哦?
你王定安除了銀子外,還能有什麽煩心事?”
“這個.”王定安踟躕道:“這個,卑職是覺得吧,大人您如今勢力已成,根基也逐漸穩固,是不是該考慮下成個家了?”
“成家啊”聞言,陸凡仰天凝望片刻,前世,他沉迷於武道,也未曾遇到什麽令他心動的姑娘。
今世,自穿越而來,便一直忙碌不停,整天不是刀口舔血,就是互相算計。
說起來,活了兩輩子,他已經當了兩輩子光棍了。
“再等等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沉思片刻,陸凡最終還是搖頭拒絕了王定安的提議,未修煉到化勁宗師之境前,他不準備娶妻生子。
萬一再莫名其妙的突破時死去,留下孤兒寡母,豈不是害了他們?
“大人!”
王定安臉色糾結道:“大人能不能給個時間?
您不娶妻生子,兄弟們心裏總感覺沒有底。
東路這基業,總是感覺不踏實啊!”
對於立誌要追隨大人打天下的王定安等人來說,主公麾下沒有子嗣,這絕對是個極大的弱點。
說的難聽點,若是自家大人突然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這些人,將何去何從?
以後就算是打下了半壁江山,那份偌大的基業,又該由誰來繼承?
“此事,兩年之後再說吧!”
陸凡估算了下時間,給出了個大致的結果。
“兩年?”
王定安心下鬆了口氣,兩年之後,大人也還不到二十歲。
還好,不算晚,不算晚!
得了陸凡的親口允諾,殷澄等親信為大人張羅親事之事暫時告一段落。
東路,再次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修路,練兵,研發火器一切,在有條不紊的推進著。
而在七月份的某一日,一向神出鬼沒沉迷於修煉中的陸大人,難得的沒有外出,因為參將府中,來了位客人。
說起來,也算是老熟人了。
參將府大堂上,陸凡端坐在主位上,看著那顯得有些狼狽麵色蒼白的熟悉身影,不由得笑了笑。
“以丁姑娘的身手竟然還落到如此境地,看來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截殺啊!”
丁白纓那蒼白的神色間,帶著幾分茫然,看了看陸凡,又看了看空****地大堂,眼角,不由得濕潤了起來。
“陸凡,我師兄陸文昭死了。
為了掩護我逃脫,跟隨我多年的兩位兄弟也死了!”
陸凡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手指在座椅上敲了敲,沉聲問道:“崇禎動的手?”
“對!”
丁白纓麵顯仇恨之色,“還記得那位趙靖忠趙公公嗎?
如今他已是東廠督主,就是他,帶人暗殺了我師兄等人!
哪怕他蒙著麵,我一眼也能認出來!”
“從京師到大同鎮,東廠番子追殺了我一路,也就是到了東路地界,他們有所顧忌,才沒敢繼續追來!”
說到這裏,丁白纓神色很是複雜的看著陸凡,問道:“去年你離京捉拿魏忠賢前,曾勸我和師兄等人歸隱山林,莫非那時,你就已經察覺到崇禎要對我們動手了?”
“沒有!”
陸凡笑的滿含深意,“那時的崇禎,還沒有那個意思!”
“其實,你們隻要稍微有點腦子,有點政治覺悟,就應該清楚,你們那時的處境有多危險!”
“替崇禎幹了那麽多髒活累活,甚至還牽扯到了先帝的死因,你覺得,對於一心想要做中興之主,想要做明君的崇禎,能容得下這些汙點?”
“對於他來說,你們,就是他的弱點,是他的軟肋,你們不死,他如何能安心的做他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