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氣數這東西,不得不信。

崇禎時期,各種旱災、洪災、蝗災、瘟疫一波接著一波,就沒有停歇的時候,將本就腐朽的大明帝國,徹底拖向了無底深淵。

而令人無語的是,曆史上,待大清一統天下,順治元年後,原本折騰不休的各種天災,卻突然消停了下來,風調雨順,百姓得以有了喘息活下來的時間。

一個是正腐朽走向衰亡的沒落帝國,一個是剛剛崛起新興的帝國,國運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有時候深究起來,真的是玄妙莫測,甚至是令人毛骨悚然!

身處曆史轉折的時間節點,陸凡在這個世界待得越久,便越是有種想要扭轉乾坤,再造天地的迫切感!

他冥冥中有種感覺,國運,對他很重要!

大明各地不時有民變發生,但在中央朝廷看來,無非就是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大明的頭號大敵,依然是遼東的偽金國。

中央朝廷都不重視,各地官府也沒有把小規模的流賊放在心裏,這種不作為的姿態,使得各地起義接連不斷。

幾乎每隔幾天,陸凡就能接到錦衣衛緹騎所傳來的消息,每一個消息,都和流賊有關。

當然,這一切,對於如今的東路來說,毫無影響,無論外界再是如何亂,在東路,一切,都井然有序,按部就班的發展著。

修路,練兵,造火器,打井修水渠.陸凡麾下一眾親信,一個個忙的腳不沾地,倒是他這個參將大人,反而閑了下來。

對於陸凡來說,隻需要把握宏觀大勢,製定東路的發展計劃以及走向即可,無需事無巨細的親自處理。

適當的放權,更能調動下屬的積極性。

像崇禎那般舍不得放權,啥事都要過問的做法,也未必不對,但,若是隻有勤奮,卻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做的越多,反而錯的越多。

大明滅亡,至少有一半的責任在他太過勤政之上!

亂葬崗內,不時能聽到一陣陣爆炸聲。

此刻的陸凡,身穿短袖勁裝,不斷地出拳,轟擊在一棵百年老樹之上。

可怕的力道帶起一股震勁,傳遞入樹幹內部,使得樹幹滿是裂痕,隨後轟然一聲,木屑紛飛,整棵巨樹,直接從內部崩潰倒塌!

全力爆發之下,超過萬斤巨力,這麽一股力量,使得如今的陸凡,簡直就是史前猛獸,可怕的拳勁若是打在人身上,一拳,就可以將人轟爆,打成一灘爛泥!

結束了一天的修行,神清氣爽的他,在不遠處的河流中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後,便向著陽和城走去。

如今已是傍晚時分,路上行人稀少,田地裏耕作的百姓也早已歸家。

隻不過,在靠近城池數裏外的一處巨石後,陸凡隱隱聽到了幾聲啜泣聲,聽起來,好似女子的聲音。

陸凡皺眉,在東路,他對於犯罪分子的打擊力度極大,錦衣衛緹騎時刻在東路各地巡視。

如調戲奸**女等罪,輕則沒收作案工具,重則直接就地斬殺,使得東路生活環境日漸好轉,作奸犯科之事已經很少出現了。

但今日,在這荒郊野外,卻聽到了女子哭泣聲,這使得陸凡心頭微微有些惱怒,莫非還真有人不怕死,在此地**辱婦女不成?

幾十米的距離,頃刻而至,不過巨石後的情形,並非他所想的那般。

並沒有作奸犯科之事發生,倒是有位妙齡女子,此刻臉上帶著汙垢,一邊哭泣著擦眼淚,一邊倚在石頭上揉捏著左腳。

看到這一幕,陸凡很欣慰。

很好,自己治下,不敢說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大庭廣眾下作奸犯科之事,倒是沒有再發生了!

看了看那女子,雖然天色已黑,而且對方臉上有些髒,但以陸凡的眼力,還是多少能從其精致的五官上判斷出,這女子年齡應該比他還要小一些。

“腿斷了?”

作為東路主官,陸凡本想開口表達一下關心之意,隻是這一開口,倒是使得他有些尷尬。

身居高位久了,這一開口,顯得有點太直男了!

陸凡的突然出現,登時將那女子嚇得不輕,從袖袍中摸索了幾下,竟然掏出了一把很是精致的匕首,遙遙指向陸凡。

“你別過來!”

似乎是感覺自己手中的匕首威懾力不夠大,女子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嚴厲,喝道:“這裏可是東路,是參將大人治下,壞人貞潔之事乃是大罪,不想被大人砍了頭,你最好還是早早離去!”

“好!”

陸凡點了點頭,轉身便向著前方走去。

既然沒有發生作奸犯科之事,那他也就沒必要在此地耽擱,晚上回去,還有幾件公務需要處理呢!

至於那女子沒有認出他的身份,倒也很正常,東路過百萬人,聽過他名號但不認識他的多了去了。

尤其是看對方衣著打扮,想必是哪家平時都不怎麽出門的大戶人家小姐,不認識他這個參將大人,倒也正常。

在陸凡看來,這個年齡段的女子,和情郎私奔之事太常見了,對方之所以哭泣,想必是約好私奔的情郎沒有來,正傷心難過呢。

這屬於人家的家事,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他雖是東路參將,但也不想摻和其中。

“喂,你這人,就這麽走了?”

“嗯?”

陸凡轉頭看去,隻見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將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正滿是悲壯的看著他。

這尼瑪,不會是遇到碰瓷的了吧?

碰瓷碰到自己這個東路參將的頭上,這女人,運氣,可真是好的爆了。

“麻煩你進城轉告我父親,女兒不孝,不能為他盡孝了!

與其嫁給殷扒皮,我寧願去死!”

此話一出,本是抱著看戲心態的陸凡,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

“不知姑娘所說的殷扒皮,是哪一位?”

“還能是哪一位?

自然是那個執掌詔獄,可以令小兒止啼的殷扒皮了!”

女子聲音很是悅耳,但此刻卻帶著悲愴與滿腔的憤慨,更夾雜著深深的絕望。

而此刻,陸凡的神色,也隨之變得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