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大受打擊
四更時分,離天亮也不遠了。
李長琴,曲肘支著下頷,將賽裏斯震驚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恍然大悟。
“哦,你不知道什麽叫滾床單是吧。那意思是說**啦。”
“……”賽裏斯微張的嘴巴猛地闔上,唇角輕抽:“我知道啦。”
“哦?”雖然有點意外,長琴仍是輕頷首:“那你怎麽僵住了?哦,不想要?也對,你還太年輕了,十四歲。嘖,還要等兩三年嗎?”
賽裏斯的唇角難以自控地重重抽搐,哭笑不得:“想要啦。”
眉梢挑高,長琴上下打量過賽裏斯,想了想,又有一個答案:“那你是不知道怎麽做?也對,放心吧,交給我就好。”
“我知道啦。”賽裏斯扶著額,萬分無奈地回答。
聽了這答案,長琴蹙眉:“那你還猶豫什麽?”
“……”賽裏斯猛地捂住長琴的嘴:“好了,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嘴被捂著,長琴隻好點頭。
賽裏斯這才鬆手,凝視李長琴的眼神透出嚴肅,他問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有仔細考慮清楚嗎?”
長琴揚眉:“還要考慮什麽。”
“你自己才知道。”
長琴沒想到這時候來玩這麽懸的對話,他們之間還有什麽需要考慮呢?兩情相悅就順其自然,不是嗎?隻是在賽裏斯認真的眼神迫使下,他隻能努力地想。但他仍不知道還要考慮什麽,他決心要跟賽裏斯一起麵對未來,即使命運之途荊棘滿布,險阻重重。他隻想更多地享有這份感情,所以才有意將關係推進一步。
但是,這畢竟不是一個人的事,他忘記了替賽裏斯著想,他一直隻知道賽裏斯很喜歡自己,但畢竟還是不夠了解。
這般想著,長琴瞄向賽裏斯,目中滿是探究:“你還沒有準備好,對嗎?”
賽裏斯微愕,笑意爬上臉頰。他雙手撐在椅背上,俯首凝視長琴,目中透出深情:“我早就準備好了。”
在賽裏斯撐起的小空間裏,長琴詭異地感覺到體溫攀升,即使他剛才泡完冷水。
“是嗎?你準備好啦?”局促地應著,長琴隻覺喉幹舌燥,賽裏斯的體溫好像很好,熱得炙人。
“考慮過了嗎?”
低沉的聲音帶起溫風拂過耳廊,長琴微愣,立即頷首:“考慮過了。”
“我愛你。”
突然的表白讓長琴措手不及,他愣了一下,連忙接道:“我也愛你。”
話落,長琴原想以一記熱吻做為開頭,然後……
但賽裏斯退開了,他微笑著說:“你先等一下。”說罷,他就帶上窩在角落的兩頭猛獸走出去了。
長琴愣住了,喃喃地猜測:“是要去洗澡嗎?”
他聽到賽裏斯的聲音自窗外傳來,探身一看,原來正在跟巡守的侍衛說話。不多久,賽裏斯就獨自回來了,果然挽起長發去洗澡。然後李長琴愣愣地看著女仆們魚貫而入,擺下不少食物,還灑了一些香水,弄得格外有情調。
長琴津津有味地看著,等人都下去後,賽裏斯也洗好了。
“這是幹什麽?”指著那堆東西,長琴戲謔地問:“搞羅曼蒂克嗎?”
“羅曼蒂克是什麽?我隻是做一點準備。”賽裏斯輕笑:“英超和彪馬已經送離,守衛也調開一段距離,女仆們更是已經交代過,明天她們不會過來打擾。”
聽後,長琴微愣,他從未考慮得這麽周全。恍神間,眼前一片陰影襲來,他抬頭,就見著賽裏斯隨意地抽掉發帶,於是長發披落,絲縷抹過胸肩,鎖骨若隱若現。長琴看得有點失神,如果不是了解賽裏斯,他會以為這是故意挑逗。
沒等長琴回過神,賽裏斯已經伸手將他帶離椅子。
“到**去。”
“哦。”
長琴愣愣地應著,然後兩個人就坐在**……發愣。原本長琴以為很簡單,但是真到了實行的時候,卻感到為難。所有知識都派不上用場,畢竟他和男人之間做這檔事,也隻有一次,唯一的惡心經驗,根本不值得回憶。
努力將思緒從黑暗記憶中剝離,卻發現竟然連興致也提不起來,他要臨陣退縮了。
長琴苦悶地蹙眉,無法解除窘境,他想自己竟然落得這麽窩囊的境地。這樣下去,他又該如何向賽裏斯解釋呢?毫無理由,突然說要改期?太無理了。該怎麽辦呢?好像沒有任何理由可找。難道要說自己不行?
靠!還要不要臉。
全心陷入自我厭惡的思潮中,長琴並沒有注意到賽裏斯探視的目光,一直仔細地,安靜地打量著他。
時間在等待中溜走,賽裏斯終於有了動靜,他輕輕執起長琴的手。
長琴猛瞠目,因為賽裏斯在輕吻他的指節。極輕柔,猶如羽絨般細膩的觸感。他不覺屏息,被這樣一個小小的曖昧動作迷惑了。溫熱的呼吸氣息拂過指節處,像要炙傷他。猶如觸電般,長琴要抽回手,賽裏斯卻沒有讓步,五指力道手緊,將他的手拽回去。
“賽裏斯?”
手被吻著,長琴感到尷尬,畢竟這種事好像對女人做才對。
賽裏斯抬頭,淡笑:“要先聊聊天嗎?”
長琴當然點頭,這正中他的下懷。
兩人就在這種曖昧的氣氛這下,促膝依偎,真的開始談話。
賽裏斯將目光投於天際,來了一句:“我會做夢。”
莫明其妙的話話讓長琴雲裏霧裏,他以困惑的眼神示意賽裏斯繼續說下去。
“我經常會夢見你洗澡時候的模樣。”話落,賽裏斯失笑:“然後,我天天裝做若無其事地侍候你,所以有一段時間,我真的很痛苦。後來就適應了,感覺也就不那麽糟糕。”
從來沒有想過有這種事,長琴被嚇了一跳,脫口就嚷:“這……你早說呀!”
賽裏斯聞言,錯愕地瞠大眼睛,反問:“那該怎麽開口呢?”
這種事,怎麽開口?
竟然說了那種蠢話,長琴自厭之餘,繼續掙紮:“你可以暗示我。”
賽裏斯輕歎:“可行嗎?”
“不。”長琴無法否認,他在某些方麵是少了根筋。
“其實今天這類事,我已經想了很久。我以為一輩子都不可能發生,但是總會想想。所以當真正要來的時候,我很希望能成功。”
“你想了很久?”長琴驚訝地問,他是真的沒想到,賽裏斯那樣安靜,善解人意的小孩,原來也有歪念呢。
賽裏斯繼續說:“所以,當你說出那種想法,我就故意安排好一切,讓你找不到借口逃避。”
“啊?”原來體貼細心的背後還有這一層意思嗎?
長琴驚訝之餘,得知賽裏斯為了這種事費煞心機,心中卻莫明地生起滿足感。
“不過你並沒有準備好,今天還是算了。知道你有這種想法,我已經很滿足。”
滿足?
長琴挑眉,他並不相信這種說詞,所以緊瞪著賽裏斯,打量的目光中充滿懷疑。
“真心話嗎?”
賽裏斯的笑容漸漸收起,斂目輕歎:“我不能太貪心,睡覺吧。”
談話仿佛要從這裏結束,賽裏斯像平日那樣睡下,是真的要讓一切就此結束。這對於長琴,是最好的逃避機會,然而他卻沒有一絲輕鬆感。逃跑並不是他的行事風格,不應該拖泥帶水,愛憎分明,幹淨利落才合他心意。
自省過後,長琴伸手扳過賽裏斯的肩膀,未等那透出驚訝的眼眸聚焦,他就熊熊地俯首親下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當賽裏斯反應過來,窒息的感覺十分鮮明,他竟然忘記呼吸。一吻結束,他們互相凝望,眼中有一絲迷惘,又有一點瘋狂。
“你還真能狠下心睡覺?”長琴難意置信。
金色眼眸透著微光,賽裏斯十分無辜地回答:“我努力入睡,才能做夢呢。”
聽罷,長琴微愕,繼而失笑。他弓指敲了賽裏斯一記,無奈地搖首:“做什麽夢?我不是躺在旁邊了嗎?我們來做夢裏的事就好。”
“可以嗎?做夢裏的事?”賽裏斯目中有微光閃過,聲音變得低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長琴顧著笑,也沒注意到異樣,毫爽地回答:“不試試看,又怎麽知道?”
談笑中,也不知道是誰先舔上對方的唇,又是誰先啃上對方的肩膀。溫度不斷在升高,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麽理智,什麽思緒,一概拋之腦後,僅剩下原始的欲望占據他們的身體。
李長琴的心頭升起一絲困惑,他有奇怪的預感。然而所有想法都被啃在乳首的吮吻吸走,僅剩下忘情的回應。他抱住賽裏斯的腦袋,十指穿進長發中,輕輕撥弄,柔順質感讓他著迷。
語言已經成為奢侈品,他們隻能原始地喘息。
埃及的夜晚完全無法影響他們,即使不著寸縷,置身於冷空氣中的兩具不斷磨蹭,仿如身在烈火中,燥熱難耐,嗬氣成霧。
長琴雙目迷蒙,耳邊聽進低吟聲延綿起伏,一室旖旎風情。
痛並快樂,毒藥般蠶食他的理智,連一絲餘地也不留。開始,長琴覺得今天的星空有點模糊,然後又覺得那月亮有重影。最後,原來星星月亮們在跳舞。
很奇怪,它們怎麽會跳舞呢?他想摘一顆來研究一番。
手艱難地伸到半空中,在虛空中抓弄,什麽也沒有撈著。另一隻手猶如靈蛇般攀著手臂摸上,與他十指緊扣。
“怎麽了?”
賽裏斯的嗓子有點啞,聲音很沉。
長琴想著,緩過一口氣後,回答:“星星……在動……好奇怪。啊……”他的聲音也變得很奇怪,而且最後一個尾音很熟悉,剛才好像一直有聽到。沙啞的,****的,還很性感,不應該是他的聲音。
“那就別看它們,看我吧。”
“賽裏斯?”
“對,看賽裏斯。”
長琴聽了,視線落在金色的眼眸子上。他一直很喜歡賽裏斯的眼睛,金色的,很迷人。不過今天這隻眼睛更漂亮,金色仿佛要溢出來,比陽光更燦爛。
可是,為什麽連賽裏斯的眼睛也不安定下來,好讓他瞧清楚呢?
還有,為什麽他會看見星星?
李長琴逃了。
賽裏斯醒來以後,已經日上三竿,擦著惺忪睡眼,他意識自己正在獨守空閨,床的另一側沒人了。他並不意外,畢竟長琴精力旺盛,肯定靜不下來,而且這種時候長琴能去的地方也隻有一個。
諾布感覺到李長琴不妥,大大的不妥。一大早跑來找他喝酒,喝了整個上午,卻一言不發。他將李長琴打量了一個上午,也沒有答案。
最後,諾布投降了。
“發生了什麽事?難不成,昨晚那王子又找你的麻煩?不對,我有派人監視著他睡覺,他應該不能找你。還是你不甘心昨天沒有將他幹掉?這樣吧,我讓人把他吊起來,讓你打個痛快。”
一口悶掉整杯酒,長琴白了諾布一眼,他還能看不出來這家夥眼中的熱忱:“不關他事。”
諾布聳聳肩,猜不對沒關係,願意談話就好:“那是什麽事?”
“諾布,你覺得我像個女人嗎?”
諾布很直接:“模樣比女人還女人,內在卻無比猥瑣。如果你真是女人,那就慘了。或許可以把你嫁進赫悌王室,好催毀那個國家。”
聽完這種結論,長琴先踢了諾布一腳,然後又重重歎息。
“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諾布問罷,邊喝酒,邊從杯沿處打量李長琴。
長琴很鬱悶,他已經掙紮了一個早上,但是除了諾布,真的沒有人能替他分憂了。左右顧盼,確認沒有別人,他深吸後,說了:“我被賽裏斯上了。”
“噗……”
一道水霧噴發,映出虹彩。
長琴迅速側身,險險避過,厭惡地罵道:“你幹什麽?髒死了,你難道不知道唾液也會傳播疾病?!”
諾布猛地回過神來,回擊:“去!我又沒有病!”
“誰知道你。”長琴念叨著,跟諾布拉開距離:“在這古早的年代,帶有隱性疾病也沒有人知道。”
“什麽是隱性疾病。”
“譬如那根東西爛掉了。”
“你才爛了!”
你來我往罵了一通,諾布也消化完了,終於接受現實,雖然仍在頭痛。他看著這個悶悶地喝酒的人,擱下酒杯才發問:“你那是怎麽回事?”
長琴微愣,歎了口氣才說:“昨晚揍完二世回去以後,我突然間想跟賽裏斯做。”
“嗯。”諾布揚眉:“你不是一直嫌他小?”
“是呢。”長琴扶額:“但我當時就是想做。可是沒想到,爽過了,才發現自己是在下麵的那個。”
“……”
“頓時,感覺世界崩壞了。”
“……”
“諾布,你說這是為什麽?他隻有十四歲啊,我的年齡就不說了,這殼子再不濟也二十四了,怎麽就這麽失敗呢?”長琴撐著臉,重歎。
諾布掰了塊麵包扔進嘴裏嚼咬,探問:“後悔?”
“不是。”
“那是憤怒?”
“也不是。”
“那你現在有什麽感覺?”
“挫敗。”
諾布端起酒杯,飲一口,然後搖頭:“那就省省吧。”
“為什麽?”長琴蹙眉打量著諾布:“你好像知道點什麽?”
諾布揚眉,高深莫測地說:“當然,當年賽裏斯來請教我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小子絕對是男人中的男人。”
“嘎?”
“因為他都在問怎麽樣讓下麵那個舒服。嘖,這個可難倒我了,為了幫他,我跟不少人打聽過。差點讓人以為我養著男寵,我也算夠義氣了。”想起當年,諾布不無感慨,搖頭晃腦地繼續說:“你說,他又怎麽可能在下麵呢?”
過分得意的結果是忘記了審時度勢、察顏觀色。
長琴瞧瞧窗外明媚陽光,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哼幾個小音調。然後他握住椅背,操起椅子,和藹地笑睇著目瞪口呆的諾布,歡聲宣布:“我決定讓你死一回。”
“哇啊!冷靜啊,死一回就沒有了。”
諾布連滾帶爬地逃跑,身後的小尾巴卻與他難分難解,窮追不舍。
“不,你是黃金聖鬥士,天生的小強屬性,死過再複活就是了。”
“去!誰要冒這種險?!”
“那你當初就該死的不應該將賽裏斯教成攻。”
“快滾!這事你找賽裏斯算賬!”
“他是你教壞的!”
“屁?!你要反抗,賽裏斯那小子還不會住手嗎?你是不甘心被上,但又爽了,更舍不得揍那小子,所以才來折騰的我,是吧?你個混蛋!”
“哼,既然被你知道了真相,那就得殺人滅口吧。”
“我靠!饒命啊!”
屋裏一片混亂。
屋外,女主人娜紗抱著女兒,秀眉輕挑,完全沒有出手救丈夫的意思。她側首看向笑容幸福的賽裏斯,微笑著說:“你要好好對待神使大人。”
“我會,請對我的到來保密。”
目送少年瘦削的身影離去,再回頭看一眼熱鬧的屋裏,娜紗唇角擒著笑,抱住女兒遠離戰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