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林阿祥忍不住失聲驚叫，看到自己的喊聲驚得店裏的人都看向了自己的方向，他示意大家沒事，才耐著性子不解地看向顧易。
“老板，我沒聽錯吧？”
“沒有！”，顧易搖搖頭，問道：“你覺得你做的麵口味有問題嗎？你對自己的麵有信心嗎？”
“當然！”，談起自己的餄烙麵，林阿祥目光看向遠處，陷入回憶：
“這也算是一門祖傳手藝，偏偏我對做飯不感興趣，我隻喜歡吃，不喜歡做，嗬嗬嗬。”
“老掌櫃的罵我，說家裏就你這一根獨苗，你不學誰學？難道，到我這一代就把香火給斷了？好說歹說我就是不學，直到老掌櫃去世前，將祖傳秘方告訴我，讓我務必答應他要繼續這麽手藝。我哭著說，我真的不喜歡，可老掌櫃就一直拉著我的手，盯著我……”
“我感覺它的身體都繃直了、僵硬了，可……就是不撒手、不閉眼，我……”
林阿祥接過顧易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紅著眼圈繼續說道：
“唉，年紀大了就容易回想以前的事情。我真的用心在做了，而且味道真的很好，顧客反響都挺好。麵都是我提前淘洗好的，質量絕對沒問題，口感很好、筋道。最關鍵的是這鹵子，別看就是簡單的碎豬肉，這裏邊學問大著呢。鹽、花椒、大料的搭配，還有一味最重要的佐料……嘿嘿，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秘方！”
隨即，他的眼光又暗淡了下去：
“現在說這些都沒什麽用了，生意好不好並不隻是口味決定的。”
“好！”，顧易信心十足地說道：“隻要你的口味沒有問題，那就夠了！”
想了想，又繼續說道：
“我還想再盤幾個店，張寶甄油茶、衛一發炒麵、呂洪祥羊湯……”
“老板！”，林阿祥叫了一聲，又迅速壓低音量：“你，你玩真的啊？我剛不是……”
“林叔，你的任務就是把麵的口味做好，其他的你不用管。不過，這個忙你可得幫我下，我說的這幾個店不知道生意做得怎麽樣，這些店的老板我也不認識，還得你幫我聯係下。如果生意不好我就把他的店收了，如果生意好的話，我就開個分店。還在這裏，跟你做鄰居好不好？”
“我……聯係倒是可以聯係，隻是……唉！”，林阿祥滿麵愁容，卻也知道自己壓根勸不動自己這個小老板。
林阿祥剛離開，顧群賢就坐在他剛才的位置。
身子向桌子對麵的顧易探了探，顧群賢壓低聲音說道：
“別以為你們剛才說的話我沒聽到，你真打算還去盤店呢，兒子？”
顧易點頭確定。
“你，你是真打算把這個家拆了是不？這點錢非讓你謔謔幹淨不行，你快把銀行卡還我，到時候你要飯的時候我還可以給你點。不是，你……我就想不通了，我跟阿祥也聊過，咱們這個村這麽大點的地方，根本就不適合開飯店。你這，到底是為什麽啊，就跟這個地方杠上了？你是最近膽肥了吧？一個坑還不夠你跳的，得好幾個坑才能放下你的雄心壯誌是吧？行，我也不廢話了，把銀行卡還我！”
顧易的手往後一縮，說道：“爸，你說話得算數，說好讓我保管的你怎麽還耍賴呢？”
老顧沒有放棄，就要追過去向顧易拿銀行卡，兩人圍著桌子轉圈、你追我趕，店裏的其他幾人也被這父子二人弄得哭笑不得。
顧群賢跑了一會，就開始喘息。他還是不肯放棄，銀行卡裏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雖然這些錢本來就是留給顧易用的，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把這些錢都拿去打水漂啊。
歇了一下，又打算繼續去追的時候，許茹芸拿了一杯水走了過來。
“叔叔，你別追了，喝口水吧！”
顧群賢一手叉腰，一手接過杯子大口喝了起來。
“小同桌，正好你來了，你可得好好勸勸顧易，不要讓他拿著錢胡搞了。這店什麽樣你都看到了，他還想要繼續開店，瘋了，簡直瘋了。你比他冷靜，你好好勸勸他！”
許茹芸看了看顧易，又看了看顧群賢。
這父子二人是哪頭也不想得罪，露出為難的臉色。
掃了一眼店裏，來了半天了一個顧客都沒見過，生意確實不怎麽行。隻是……
許茹芸拿點主意，對顧群賢說道：
“叔叔，我支持顧易同學！”
“誒？你！”
顧群賢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同樣震驚的還有顧易，除了震驚之外，他的臉上還多了一絲欣慰與好奇。
許茹芸向顧易點點頭，繼續對顧群賢說道：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確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可是，叔叔你有沒有想過？多少次，顧易都做出出人意料的選擇。多少次，顧易都在挑戰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們都以為的不可能，可是，最後他每一件事都做到了。所以……”
“我們有什麽理由不相信他，支持他呢？”
顧群賢揉著眉毛，若有所思。
確實，顧易做出很多出人意料的舉動。不說別的，就說當時的年紀前一百，他是怎麽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可以做到。可是，銀行卡還是作為賭注到了兒子手裏。難道這次……
“我也相信老板、支持老板！”
正在思考的顧群賢被這聲呼喊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王潔正舉高手臂，像是要起義一樣，為顧易這個老板搖旗呐喊。
顧群賢白了她一眼：“咋咋呼呼的，幹嘛呢？”
王潔也不計較，隻是對著許茹芸笑了笑。
許茹芸也回應一個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姐姐就是感覺很親近，不會就是因為她喊了自己一聲老板娘吧……
許茹芸保持笑容，走向顧易：
“顧易，對……對了，不說那三個字。我今天穿的裙子，沒有帶錢，如果你需要的話，咱們現在回家，我去取給你。雖然不多，幾萬還是有的！”
其他幾人都聽得愣住了……
人言否？
你們兩個高中生，一個當老板，一個一句“不多”，就隨隨便便拿出幾萬塊？這……
“老板，飯點也快到了，要不先吃飯吧？給你淘碗餄烙麵怎麽樣？”
顧易看了一眼時間，抓起許茹芸的胳膊就往外走：
“來不及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