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陛下,山海閣生產的防具已經全部到貨,並由天輒軍首領——倪開,親自驗收了。”
皇宮清幽雅靜的書房內,老臣躬著身子,仔細地朝尉遲晚匯報著防具的近況。
山海閣開業一個月後,如期交付了這筆來自皇宮的大訂單。
聞言,尉遲晚執筆的手微頓,淡聲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待老臣畢恭畢敬地離開,尉遲晚才放下了手中的筆,端坐在椅子上,進入了神識。
“玄武大人。”
識海中,尉遲晚恭敬地朝窮奇的那團黑影作揖:“天輒軍已經武裝好了,咱們的計劃是不是也該開始了?”
聞言的窮奇,發出了陣陣低笑,緩緩遊走到尉遲晚的身旁,誇讚道:“當然了,我的孩子。”
“有了這批防具,咱們不光能將妖獸們驅趕出城,你還能順利拿下其他三國,一統大陸。”
“隻有大陸統一,百姓之間才會再無隔閡,世上再無戰爭,你此番決策皆是為了天下太平。”
窮奇圍繞在尉遲晚身旁,慵懶輕緩的聲音帶著絲絲蠱惑。
“百姓們,會理解你的。”
倘若尉遲晚警惕一點兒,便會發現窮奇在說話時,總會放出絲絲黑氣,鑽入自己的神識。
但是她沒有。
身為在北國長大的孩子,更身為皇家的子嗣,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那段上古的傳說。
玄武神,在北國的每個人心中都是至高無上,不可褻瀆的存在。
她不會懷疑自己敬仰的神。
更不會揣測降落在自己身上的“天命”!
為了百姓的安寧奮鬥,是她身為帝王的職責,以前的尉遲晚一挑三或許會有所顧慮。
但這次......
“神”站在了她這邊。
“去吧,我的孩子。”窮奇滿意地瞧著尉遲晚,就像是藝術家瞧著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傀儡。
“你知道該怎麽做,並且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緋紅的晚霞燙染了大半邊天,飛鳥從皇宮的院落中劃過,服侍蘇赫的奴婢也為他帶來了一則好消息。
陛下今晚要來他這裏用膳了。
聞言的蘇赫喜不自勝,連忙安排下人去準備豐盛的飯菜,自己則去美美地梳妝打扮了一番,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尉遲晚的到來。
說來奇怪,自從上次比賽結束後,阿晚就對他冷落了許多。
非但從不在他這裏留宿了,更是連一起用膳的時間都少之又少,一天能見到她兩麵都算多的了。
蘇赫雖也會經常做些糕點,煲一些湯之類的去看她,但每次她似乎都很忙的樣子。
不是伏在書案上批改那些奏折,就是跟各種大臣商議會談,他一介妖獸,聽不懂人類的那些彎彎繞繞。
每次都隻能匆匆忙忙地放下食盒就回來,不敢過多打擾到她。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阿晚今日能主動來他這裏用膳,就說明阿晚的心裏還是有他的,她之前一定是因為太忙了所以才沒空陪自己。
一定是這樣的!
蘇赫看著銅鏡中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自己,微紅了臉。
他與阿晚已經好久沒有......
蘇赫搖了搖頭,摒棄了腦海中那些旖旎的畫麵,阿晚處理政事就已經夠辛苦了,他要更體貼一點才行。
晚上即便是什麽都不做,能抱著阿晚睡,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半個時辰過後,蘇赫日思夜想的人兒終於姍姍來遲。
蘇赫高興地迎了上去,開心得像個孩子:“蘇美人,見過陛下。”
尉遲晚輕柔地將他扶起,平常淡漠的聲音帶上了難得的溫柔:“蘇美人不必多禮,起來吧。”
“是......”
二人攜手步入餐廳,蘇赫貼心地坐在她旁邊布菜。
本該媚惑的狐狸眼,此刻卻出乎意料的純情,蘇赫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尉遲晚的一舉一動。
就像是狐狸在看他珍視的寶貝一般,眼底都染上了幸福的底色。
“最近這段時間,朝政太忙了,朕對你疏忽了些,你不會怪朕吧?”
看著尉遲晚臉上愧疚的神情,蘇赫心頭一軟,仿佛這數月的冷落全都不複存在般,連忙搖頭道。
“陛下這是說哪裏的話,您乃一國之君,為國為民兢兢業業,我能陪在您身邊,就這樣默默的守著您,就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
聞言,尉遲晚神色一軟,主動牽過了蘇赫的手,欣慰道:“還是你好。”
“來人。”
隨著尉遲晚的呼喊,一位侍從端著一壺清酒走了進來。
“這是前不久,西國大臣送來的清酒,據說是他們當地非常有名的特產,你陪朕嚐嚐?”
聞言的蘇赫微愣,雖然他不會喝酒,但阿晚今日好不容易才來他這裏一趟,他不想掃了阿晚的興致。
於是便硬著頭皮答應道:“好。”
侍從恭敬斟著酒,清酒的醇香頓時就占滿了整個房間。
明明還沒有開始喝,可蘇赫卻已覺得有幾分醉意了。
“來,蘇美人,朕敬你。”
尉遲晚端起酒杯,蘇赫也自然含著笑,碰了上去。
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妖獸嗅覺靈敏,刺激的酒香縈繞鼻尖,已經讓他十分不適了,但蘇赫還是硬撐著喝了下去。
他不想掃了阿晚的興……
灼燒感從胃底蔓延到喉嚨,蘇赫嚐試忍耐,可反而被嗆得不停咳嗽,眼淚都被逼出來了。
“咳咳、抱歉陛下,是我失態了。”
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的蘇赫,白皙的臉龐已經紅透,好似剛熟的蘋果。
“無礙。”
尉遲晚溫柔地撫著他的背,寬慰道:“你既然喝不得酒,下次直接拒絕就是了,朕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感受著背後那雙手傳遞過來的溫柔,蘇赫心底不忍泛起一陣暖意,頓時覺得也沒那麽難受了。
“多謝陛下諒解。”
尉遲晚淡笑著夾了口菜吃,狀似不經意地感歎道:“可惜啊,以後朕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來陪你用膳了。”
聞言的蘇赫心底一慌,開始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或者哪裏做到不夠好?
“陛下......”
對上蘇赫惴惴不安的眼神,尉遲晚輕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以視安撫:“別擔心,不是你的問題。”
“是朕近日在皇城中發現了妖獸出沒的痕跡,得抓緊處理,不然這城中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啊。”
聞言,蘇赫的表情出現了一瞬僵硬,連帶著呼吸都亂了幾分:“妖獸的......痕跡?”
“是啊。”
尉遲晚裝作沒看到蘇赫的反應似的,繼續說道:“說來真是可惜,之前那個叫小冥的孩子,你還記得吧?”
“呃、嗯......”
蘇赫緊張地攥著自己的衣襟,生硬地點頭道。
“本來,朕還挺喜歡那孩子的,但誰知那孩子竟是妖獸......”
尉遲晚的眼底閃過一抹自嘲。
“妖獸跟人類本來應該互不侵犯,可她卻猖狂到在皇城大張旗鼓地建立自己的營地和勢力。”
“你說......朕該拿她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