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它聽著雪蓮那清脆的話語,頓時一頭黑線,原來她的雪蓮姐姐,也是會調皮的啊!

“雪蓮……”寒婆朝著雪蓮叫喚了一聲。

興許是因為隨風禪師的緣故,寒婆對蟲它著實是好,從讓雪蓮幫著燒火洗澡,到要給他和雪蓮說親,到現在護著他,寒婆對蟲它的關懷,可以說是無微不至,敬如上賓。。

在這一點上,蟲它有些感慨隨風禪師的魅力超凡,從澀小銀到寒婆,也不知那老和尚,怎麽就那麽地招人待見?

聽著婆婆的叫喊,雪蓮咧嘴輕笑,朝著蟲它的身後一指:“給你個凳子坐好,乖乖聽婆婆講故事吧!”

雪蓮說話之間,蟲它的身後開始響起荷葉拱破雪被的聲音,下一刻,一片直徑約二十來厘米的荷葉,從雪被底下鑽了出來。

蟲它心中甜蜜著,雪蓮姐姐總算是沒有忘了他!他將屁臀輕輕地放在荷葉上,生怕坐得太重,把荷葉給坐壞了又惹雪蓮姐姐不高興!

事實上,蟲它的擔心是多餘的,雪蓮是仙術高手,幻化出的荷葉,就憑他那小屁臀,就算是使勁撞也撞不破,又怎麽可能坐得破?

就這樣,雪蓮和蟲它各坐一片荷葉,以低於寒婆的角度,開始認真地傾聽寒婆所講的故事。

“那還是很久以前之事,那年我修得千年大道,在雪山邊上,見到一棵有靈性的楓樹,便點化於他,並帶他上了雪山修行……”

隨著寒婆的話語,一個三千年前的愛情故事,悄然浮現在蟲它與雪蓮的識海。

三千年前,當風秋還是一棵沒有靈性的楓樹時,比他大兩千歲的道有所成的藤精,也就是如今的寒婆,點化他並讓他跟著一起到雪山上修道術。

那時的寒婆,風華正茂,美妙絕倫;那時的風秋,稚氣未脫,俊逸瀟灑。

風秋將對寒婆的恩,誤當作了對寒婆的愛。

某日風秋豪情大發,狂飲美酒數十桶,醉得滿臉通紅,醉態之中,他望著美若天仙的寒婆,欲行夫妻之事。

寒婆半推半就,竟是成

全了他。

當第二天酒氣散去,風秋發現自己與寒婆同床共枕,已是恩愛夫妻,心中若有嬌羞,稚嫩的臉頰上不禁溢出酒紅。

他從前是一張嫩白的玉臉,此事過後,臉上的酒紅居然不再褪去,變成了一張蟲它後來所見到的酒紅臉。

他與寒婆走到雪山之巔,望見雪山之下,昨天還青澀綠嫩的百畝楓林,一夜過後漫山紅遍,竟如紅色的裙擺一般,在雪山上漫舞。

風秋不禁疑慮:才是初春,如何楓林紅葉,竟像是中秋來臨?

細想過後才憶起,昨日他飲酒數桶,身體不堪酒力,便在無意識的狀態中,將體內醉氣,借由感念傳至百裏內的楓樹,這些楓樹感念其酒氣,所以一夜全紅。

“才百年修行,與人類比起來不過是六歲孩童,卻沒想到美酒下肚,竟然也能懂夫妻之道,行夫妻之事,小郎君啦,你還真是不簡單呢!”在他身側,比他還高一頭的寒婆幸福且嬌羞地說。

望著美麗的寒婆,又望著雪山之下的紅林,風秋的心上,浮起許多的得意。

後來風秋道力漸漲,想要到人間遊曆。

寒婆雖是不舍,但男兒誌在四方,她也不得不忍痛放手,讓年紀尚小的風秋遊曆天下,自己則收下心猿意馬,在雪山之巔再修道術。

這一去,原本隻愛著寒婆的風秋,卻是愛上了和自己似乎更般配的女孩,那女孩的名字,就叫做亭雪蔓。

當正值壯年的風秋見到亭雪蔓時,那種久違的“雪山之上有俠龍,六歲稚子振男風。豪飲美酒數十擔,一夜得趣漫山紅”的欲望,像電一樣蔓延至他的全身。

他突然意識到,他對寒婆的愛是恩,他對亭雪蔓的愛,才是情。

天生情種的風秋為情癡狂,認定他一生所愛的人,便是亭雪蔓。卻不去細想昨日與寒婆恩愛時,是不是也曾這麽認定過?

而亭雪蔓卻一心隻想修成正果,晉級為萬人景仰的神,對於風秋的態度,恍若冰雪般冷漠。

那時白帝正率領群神,鎮壓起義魔軍,

而老雪神在與魔王的戰鬥中,被魔王殺死,新雪神之位——便成了亭雪蔓最想得到的東西。

老雪神駕下有金銀童子,法力高強,雪神之位原是他倆囊中之物,他們兩兄弟隻等著時機一到,修成合體神功,便能順利晉級雪神位。

風秋為博佳人一笑,竟夜闖雪神府,因為他知道,雪神府中有老雪神的三千年雪靈珠,若能盜得此珠,給亭雪蔓喂下,亭雪蔓便能戰敗金銀童子,晉級雪神之位。

無耐風秋道行低微,不僅被金銀童子發現,還被他們打得三魂七魄都亂了,如果不是寒婆曾給他法寶,他還逃不出雪神府。

他倉皇逃出雪神府,直奔雪山巔,然後昏倒在那位在他心底深處,認為隻是恩人的老妻之懷。

在他昏死過去的那一刻,他口中說出一句話:“不盜得雪神府中的三千年雪靈珠,我死不甘休!”

寒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好先用修為將這小郎君救轉。

被救轉過來的風秋,整天鬱鬱寡歡,無論寒婆如何逗趣,風秋隻是永遠地低迷,也再沒了從前的迷人笑容。

他一天又一天,或誒氣,或沉眉,白天睡,晚上醒,三月不笑,百日是愁,不但不似過去的情意綿綿,甚至連話也不願與寒婆多說了。

寒婆心疑症結所在是雪神府中的雪靈珠,於是某日戲言道:“小郎君,你不在的日子裏,我潛心修煉,不久前,大道已修至入神之境,或許可以到雪神府邸,幫你偷來雪靈珠。”

風秋一聽,露出三個月來的唯一笑顏,驚問道:“你真有辦法,取來雪靈珠?”

寒婆望著風秋喜顏,首先是喜,馬上卻又一悲,道:“小郎君啊,我若去盜雪靈珠,是要與金銀童子戰鬥,他們兩位神君,哪一位沒達到入神之境,我一個小小的野妖,怎能與正神爭雄!你聽著我要去送死的消息,怎麽不為我憂傷,反而還展出三月未見的笑顏?”

風秋聽此一言,愕道:“我……”

寒婆拂袖起身,在寒冷的雪山之巔,落下傷心的孑然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