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它以前以為,遠古混沌時代的諸神應該是以力量廝殺見長,不會有太多的感情糾結。

但真正到了這個時代,他才發現,遠古諸神那些質樸直接的情感,更能震撼人心。

也許那些情感,便是後來人類情感的起源吧?

水伯大哭著,飛身而起,溶入黑暗的天空。

蟲它相信,他會像他師父海神提議的一樣,在天空高且遠處建築冰宮,並用一輩子時間,修煉一柄可殺天地父的刀,斬一刀在天地父的身上。

蟲它的視線從水界移開,轉移到孕育沼澤,那裏正是女媧藏地奴的地方。

一連好幾天群星都發出異常的聲音,隻有女媧知道,那是因為29107號藏在了這裏的緣故。

但是,所有的聲音,突然在同一刻全都寂滅。

隨即,孕育沼澤邊緣傳來天地父瘋狂的聲音:“星婆婆,快交出我的小徒兒地奴!”

星婆婆連忙趕到孕育沼澤邊緣,身後跟著她的小徒弟女媧。

“天地父,你找人怎麽找到我孕育沼澤來了?我並沒有收留你的徒兒地奴,更沒有藏起他!”星婆婆說。

她邊說話,邊用手將女媧推到自己身後,她可是知道,當日天地父尋找天奴時,便扯掉了海神小徒兒水叟的三根手指頭。

她一見天地父來,便內心顫抖著,生怕天地父也扯掉她徒兒女媧的三個手指頭。

“地奴在血照山的時候,半夜常望向遊**的星群,他思念孕澤已久,當然是趁亂逃到了你孕澤這裏。不是你藏起來了,還會有誰?你難道要我再毀滅一次十萬星胎嗎?”天地父威脅道。

蟲它不禁暗生感歎,天地父看似粗獷,但實際上卻心細如發,他居然知道,地奴在晚上會遙望星空的小細節。

星婆婆正要反駁,身後卻發出女媧清脆的童聲:“地奴被我藏起來了,不關師父的事,我可以將地奴還給你,但你要保證不傷害任何人。”

“女媧,你什麽時候……”星婆婆一臉詫異,回手抓住女媧的手。

天地父的

怒叫聲打斷了星婆婆的話:“果然是你孕澤的人藏了我徒兒,地奴自然要被我帶走,但對你孕澤的懲罰也不會少。海神藏了我的徒兒,他自斷了一隻手臂,你星婆婆也要交出一隻手臂來!”

星婆婆正自為難,身後的小女媧卻說道:“天地父,我和你打一個賭,地奴是我藏起來的,就在孕育沼澤內,我賭你找不到他!你如果賭輸了,不能為難我師父,賭贏了隨你怎麽辦,你看怎麽樣?但你是在和小孩子打賭,不準用殘忍的打或殺的手段!”

天地父一愣,他沒想到,他對麵一個小小的女孩子,居然膽量這麽大,居然敢與他打賭。

他嗬嗬笑道:“好個小娃子,居然想和我玩遊戲,好啊,你說我找不到,我卻說我隻需一次,便能尋到地奴!我願意和你賭,不過,就怕你婆婆不同意!”

星婆婆卻道:“天地父,我知道你本領高強,心眼一開,三千裏的動靜都聽得到。但我在這孕育沼澤呆了九千年,任何角落的動靜也都聽得到,我徒兒藏了個人在裏邊這麽久,我卻一點都沒發覺,所以,我想你也找不到!我賭!”

天地父寧神靜氣,心眼一開,三千裏內的地理特征一覽無餘。

但是,胎洞中的星胎因受女媧使喚,此暗彼亮,此亮彼暗,實在是晃眼得很。

特別是在東角位置,星光晃得更是厲害,天地父的心眼被閃爍的光芒迷住,他確實是尋不到地奴。

心眼不行,天地父便開心耳。

他豎起耳朵,三千裏內的聲波一一傳入腦中。

星胎又發出嚶嚶嗡嗡的聲音,擾亂天地父的聽覺。

又是東角位置,星胎發出的掩蓋之聲最大。

聽了一會,天地父已經有了想法。

“糟了!”

小女媧一聲驚呼,朝西邊奔去。

星婆婆朝南邊疾飛。

天地父朝東角疾飛。

天地父朝東角疾飛,是因為東角掩蓋的動作最大,他已斷定,地奴就在東角。而在緊要關頭,小女媧突奔向相反方向西方,明明是想以此

亂他心智,這樣,便更確定了他心中的猜測。

星婆婆奔向南邊,是因為她不確定地奴在哪裏,但應該不會是在南方和北方,便胡亂飛向一個方位,擾亂天地父意誌。

東角上星光耀目,天地父轉眼四望,卻並沒看見地奴在哪裏。

天地父隻得說:“好個小娃子,居然真的尋不到!”

待到天地父與星婆婆走到孕澤之外,女媧已在和地奴告別。

“天地父,你被我騙了!你以為我用最大的動作來掩蓋地奴,事實上我卻是用最大的動作來**你!地奴其實被我藏在動靜不大不小的西角呢,嗬嗬!”小女媧得意地笑著。

地奴站在離去的路上,怯怯地望著天地父,他不僅身上穿了一件女媧的花衣裳,右手還抓了一件女媧的花衣裳,是女媧送給他洗換的。

天地父一把抓著地奴的手,回頭望著小女媧道:“好個機靈的小娃兒,待地奴長大了,我讓他娶了你!”

地奴笑了。

小女媧卻朝天地父吐舌頭道:“我呸呸呸呸呸!神是不能結婚的,連我這麽小的孩子都知道,你卻用來逗我,呸呸呸呸呸!”

天地父帶著地奴,已經消失在暗空中。

蟲它徹底的無語了,這才是她雪蓮姐姐的作風啊,不卑不亢,就連天地父也得為她折服,難怪他一見到雪蓮姐姐,就會喜歡上她。

此刻的蟲它,已經在潛意識裏將自己和雪蓮,當作了天地大戰時代的地奴與女媧了。

正因如此,他覺得地奴的表現太遜,就這麽分別了,居然沒有任何的象征性動作。

比如說順著天地父的話大聲喊,一定要回來娶人家啊,比如說戀戀不舍地回頭看著女媧,或者是落下分別的淚水啊……

但他轉念一想,如果真像自己所想那麽做,那麽石頭人地奴,還是石頭人地奴嗎?

一個石頭,你能指望他做什麽?

那種質樸的分離,才是地奴的分離,至於他幻想的那些若安在地奴的身,其實為地奴加不了分,反而非常地……狗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