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就像寒婆所說的那樣,妖族都是率性而為的,所以在人類看來許多的有可理解,在妖族眼裏卻變成了真性情。

也正是這份率真,反而令得在人類那些不可原諒之事,在妖族卻能以更寬容的心去包容。

“想著你若回到寒婆坳,肯定要擔心我,所以就用了風秋叔送給我的另一片楓葉造了這個幻境,這片綠楓葉,和你那片紅楓葉是一對,這個幻境,也隻有你那片紅楓葉才能開啟。”

雪蓮的幻影邊說著,邊將手探向了空中,她的手中正抓著那片綠色的楓葉,很快綠楓葉,便重合到了和蟲它紅色楓葉相貼合的幻影位置。

原來風秋叔有兩片葉子,一片留在了寒婆的手中,寒婆後來又送給了自己,就是從自己令牌戒內飛出去的天血妖楓玉;另一片風秋叔自己留著,後來又送給了雪蓮,就是雪蓮手中抓著的那一片。

天地間也許就隻有這兩片紅綠楓葉,所以雪蓮才用楓葉為匙,造了這個幻境,等著蟲它回來。

“所以,你不要掛念我,我在這天地間的某個地方,好好地活著,你也要給我好好地活著,讓我下次見著你時,還像以前的你那樣地好看!”

雪蓮天真地笑著,原來在她的眼裏,蟲它也是好看的,就像蟲它第一次見她時,便覺得她有些好看一樣。

如果被別的女孩子評為好看,蟲它肯定會有些別扭,但當從雪蓮嘴裏吐出那兩個字時,蟲它卻覺得分外地開心。

雪蓮姐姐是誰呀,她可是東方神女的高度,能從她口裏聽到一個“好看”,勝過在馬背上打下一個城池!

當說到這裏,雪蓮抽回了自己的手,美麗的綠色楓葉,便被她那如凝脂一般的玉手中抽了回去。

幻象空間開始碎裂,雪蓮消散在蟲它的對麵,虛架起來的老屋坍塌了,懷抱著老屋的籬笆牆載在了雪地裏,被白雪厚厚地掩埋著。

自始至終,雪蓮都沒有跟蟲它報怨過任何一句。

她沒有責備當她一個人去雪神府偷真雪時,蟲它不在。

她沒有問,蟲它沒有

回來的原因。

她甚至都沒有提及寒婆的死,仿佛寒婆的死,她並未放在心上。

但蟲它卻知道,當帶大她養大她的寒婆消失了時,她會是怎樣一種懷念,她這麽不說,恐怕隻是因為不想用這些,來增加他的愧疚感吧。

天血妖楓玉和綠楓葉幻影,在天空中盤旋著,就像兩隻美麗的蝴蝶,一隻是紅色,一隻是綠色。

最後天血妖楓玉飛回到蟲它的令牌戒內,而那片綠楓葉幻影,則是化作綠色流光,消失在遠方天際。

它應該是帶著它所采集到的訊號,去跟那個美麗的少女報信去了吧。

天涯海角,望不盡的山巒跌宕,數不清的川海茫茫,美麗的雪蓮花開在何方?

蟲它撇轉身,朝著魔界方向走去。

數日過後,他來到了曾經到過的地方,當他禦使麒麟劍從千狐穀的上空飛過,他感到了無盡的孤獨。

父親稻田、母親晚霞死了,兄長稻穀吞下佛風丹也去到了下界,寒婆婆的老屋已毀,雪蓮不知去了哪裏,風秋叔也聯係不上了,雖然還有一些朋友,但那些可以當家的地方,已經沒了。

他想到了還未投胎前,在鎮魔塔裏與他結拜的群魔。

那其中,其實還有能像親人一樣的人。

譬如辛自在的大徒弟“像我”,他是大師兄,如果真沒地方去了,跟著大師兄,也是可以的。

還有“不懂夫子”、“白千裏”,他們是二師兄和三師兄,也可以當親人一樣看待。

還有“棄公子”,正是他用殘缺的匕首,激發了蟲它不死的鬥誌,他和辛自在關係非凡,自己倒也是可以去投靠的。

十三香,十三個結拜成的兄弟組織,這些人是他所能依靠的力量,實際上在鎮魔塔中,辛自在也基本告訴了他,有關這些人的主要聯絡方式。

他可以先找到像我,再讓像我聯係其他人。

但他自知如今一無所成,功力不夠,還遠遠沒到歸位為十三香中第一香“道還鄉”的時候,這種情況下,他完全沒有臉麵去召集他們

而且,十六年過去,十三香組織中的人,也是會發生一些變化的,投靠他們,也並不見得就是穩妥之舉。

就讓這些辛自在所留給他的人脈,留待到下次他再擁有了一定的實力後,再去聯絡吧。

“我此生與諸神,總會有轟轟烈烈的一戰!”他站在麒麟劍上如此想著,心裏麵熱血澎湃。

到經過千狐穀中段時,他偶然之間,又看見了澀小銀的桃花小屋。

他記得在那裏,澀小銀曾經施展桃花有香功,給他泡了**豆子茶,還說要把花姑娘送給他陪他睡覺,那時他年紀尚小,若真那麽錯了,那他這個十足的紅花郎,可就虧死了去。

他止不住落下雲頭,走向小銀姐的桃花小院。

十三香中的人雖然暫時沒想法要匯聚,但見一見其中的熟人還是可以的。

但讓他失望的是,桃花小院空空****,原本的別致庭院內,已經變得荒草叢生。

翻過幾裏路,偶遇一個路人打聽後,他才知道原來是落定那殺神惹的禍。

落定經漠雲行省一戰,佛功高漲,千狐穀的狐人們擔心這個殺神哪天發神經,突然跑到千狐穀來把她們給一鍋端了,所以舉窩搬遷,居然在多年以前,全部都搬離千狐穀了。

“那些人狐們倒是去得爽快,害得我們周圍的男人們,連魂兒都丟了似的,這人生還有什麽意義?”那個路人感歎著說。

蟲它一頭黑線,按照辛自在留給他的記憶,小銀姐做的正是桃色生意,原來她的生意做得那麽大,居然隨便問個路人,還能是她的忠實顧客!

這人間也是世風日下,瞧他詢問的大叔,年紀也一大把了,居然還把那風流院裏的事情掛嘴上,口無遮攔地公之於眾,也真是腐到家了!

“小子你別那咋舌樣,大叔我年歲大了,鰥居在家,你小子還年輕,不知那滋味,等老了自然就明白大叔的苦衷了!”那大叔見蟲它表情怪異,居然還解釋起來了。

蟲它連忙稱“是是是”,然後撇頭快走幾步,吐著舌頭跑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