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知子醒來時,他發現他和釺子,已經被鐵鐐縛住了,在他們前麵,正有兩個女人,一前一後拖著他們朝前走。

“饑渴土地,焦躁的群鷹。

“黑色房子,白色的眼睛。

“潺潺流水,瘋狂的世界。

“割血少年,猙獰的寶劍……”

這兩個女人瘋瘋傻傻,一路上不停地唱,仿佛永遠都沒喝完的時候。

她們都套著黑色的長裙,一高一矮,全都幹瘦瘦的,此刻唱歌的是矮女人。

矮女人邊唱著歌,腳上邊流著血,看來她也被傷到了,卻不知是傷在釺子的手裏,還是傷在知子的鋼針下。

兩個人的腳步都很快,仿佛在擔心著什麽。

事實上,此刻的弦確實正在朝著這邊奔來,她們應該是感念到了身後的危險,才會慌忙上路的。

弦騎著寶馬赤驥,赤驥是一匹渾身赤紅的駿馬,弦騎著這匹馬,感覺非常地英俊和霸氣。

狐和兔的速度超過了弦的想象,即使是快馬加鞭,她都感覺幾乎追不上對方。

但一路上有斷斷續續的血印,能夠保證弦沒有將對方追丟。

終於,弦聽到了那怪異的歌聲,歌聲聽起來感覺很哀怨。

弦有個朋友叫做七月羊,七月羊曾跟弦講過,越是憂傷的人,感情越是豐富,狐與兔的歌聲中飽含著曠世哀怨,弦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有那麽多的哀傷,難道地界之人,都是如此嗎?

“駕!”弦突然禦馬狂奔,馬在山林之中,化作一抹紅色的流火!

弦感覺到了狐與兔的存在,攔截對方的時機到了!

赤驥繞過半座山後,立在了狐與兔的前麵。

這是一條山邊小路,山不高,樹也不密,人完全可以在樹木間穿行。

釺子與知子詫異地望著弦,尤其是釺子,他沒想到,弦居然會突然出現在自己兩人的對麵。

狐與兔卻消失不見了。

“危險!快走!”

知子朝弦慌叫著,噘嘴吹出一聲馬哨。

山上的駿馬,平日裏都是知子打理,這些馬聽到知子的嘯聲,開始不由自主地朝後退。

弦卻是用雙腳夾打馬腹,穩定馬的情緒。

弦沒打算離去,她全身心地體察外界的動靜。

樹林裏傳來了哀怨的歌聲,空中“錚錚錚”的金屬脆響,伴著一種木頭的嗚鳴,朝弦切來。

“有個世界叫聰明,它有別名稱地獄;突然某日遇見它,滿目愁容哭斷腸;追它反被它來誤,求它卻是求死亡……”

弦的耳朵裏全被歌聲充斥,身邊的空氣被金屬與木器切割得扭曲變形,她隻能感覺著這種扭曲,然後躲避著從聲音中發出的法術。

兩種法術在她的身旁碰撞,發出尖銳的爆炸聲,強大的氣浪掀起了她的衣袍,她在殺場之上,顯得更為霸氣。

赤驥一聲尖啼,狐與兔的歌聲被馬聲打斷了片刻。

就是利用這馬啼的一刻,弦手中的紫焰五星猛朝兩邊射殺!

一聲金屬落地的聲音,兩個女人同時“啊”地尖叫著倒在了樹叢中。

弦傲立於馬背上,她剛才施展的紫色五星叫做紫心咒,赤驥隔斷了魔音的幹擾,而身為盲人的弦又沒有太多常人的雜念,所以狐與兔沒能抵擋住弦的紫心咒!

弦一招得勝,這也得益於月半狐和夜半免先前就受了傷,她們雖然抓住了釺子和知子,但她們自己,其實也受傷不輕。

她們隻能故布疑陣給弦致命一擊或者將弦嚇退,弦既然能夠扛住她們的魔音攻擊,她們便隻有被弦反勝。

矮女人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臉上流露著無盡的哀傷。

“我是兔,她是狐,我們本以為到了天堂就沒了死亡,隻可惜我們的哀怨也還是要終止,美麗的想法再次破碎了。”矮女人說。

原來矮女人就是夜半兔,照此看來,高女人應該就是月半狐了。

弦的馬徐徐走到夜半兔的跟前,夜半兔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專門殺人的刺客,倒更像是集市上走過的,一個普通人家的女人。

“放了她,好嗎?”一個聲音在弦的

身後響起,緊接著,弦感受到了有人跪在地上的動作。

弦眉頭微皺,因為在她的認知裏,但凡是作戰的將士,都沒那麽輕易跪地救饒的。

哪怕是女戰士,也應該同樣有戰士的風骨,這種被人捕捉便跪地救饒的姿態,她實難看上!

“說出理由。”弦忍住立刻擊殺掉對方的衝動,問身後跪倒在地的月半狐。

“我們是逼不得已的,我們來自下界,到這裏後,她的孩子被殤抓住了,她的孩子才十三歲,我們若不按著殤的安排來藥山刺殺釺子殿下,殤就會把她的孩子殺了,煮成肉粥給我們吃……所以我們和殤同樣有仇,如果你們能幫我們救出孩子,我們還會站在你們這邊,助你們對付殤,所以,看在我們也和殤有仇的份上,求你們放過我們!”月半狐說。

殤是烏旻的弟弟,據說殤和烏旻是雙胞胎,五十年前,在年輕的法術測試上,殤曾經鬥敗過自己的父親,所以說,殤是天賦極高者。

可惜殤同時又是一個凶殘者,他好戰喜功,並曾因追逐大臣的女兒不遂,而將大臣殺死。

因為殤的蠻橫,殤的父親隻得處死殤,而讓釺子的父親烏旻登了王位。

“師父曾經說過,殤的星光沒有隕落,果然五十年後,殤又回來了,看來殤躲過了那一次的劫難,如果不出意外,殺死烏旻王掀起此次大戰的,應該就是殤了。”知子在一旁朝弦說。

考慮到一路之上,也許月半狐和夜半兔還有別的什麽用處,弦於是隻封了月半狐和夜半兔的力量,卻沒有即刻殺死她們。

繞了月半狐後,弦便立刻為知子和釺子鬆身上的鐵鏈時,而也就是在此時,遠處的山林間,似乎隱約傳來了駿馬的奔跑聲。

“弦,遠處傳來馬匹的聲音,你聽見了嗎?”知子問弦。

“聽見了,那是父親為釺子殿下召集而來的軍隊,再過一陣,他們就該趕上來了。”弦說。

就這樣,弦、知子和釺子,押解著月半狐和夜半兔,等待軍隊的到來,而在這等待的時間裏,弦問起了有關地界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