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我們不得不防

謝冠英抿了抿嘴角,他動彈了一下,眉頭立刻深鎖,他低下頭細細打量,才發現自己現在全身都被又粗又硬的繩子捆綁著,從腳一直到肩膀,隻留下他的脖子以上的部位可以動彈,他嘲弄的笑了笑:“你們那麽多人,難道還怕我跑了?”

“不好意思,你這種人太過於邪惡,我們不得不防!”江允浩揚了揚嘴角,滿臉的鄙夷。大文學

“不知道。。。”謝冠英吃力的揚起脖子,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當看到太後的時候,他的表情一滯,但隨即轉開,看向江睿修:“不知你們聚集了這麽多人,要幹什麽?”

“真相!”江睿修溫和的表情似乎仍舊淡淡的,但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做過什麽,不會連自己也不知道吧!”

謝冠英又掙紮了一下,可是那粗硬的繩子似乎長在了他的身上,他皺了皺眉,停止掙紮,滿不在乎的看了一眼江睿修:“哦,要聽真相,那得讓我好好想想,畢竟十年來,不,三十年來我做的事情似乎是太多了,得讓我好好捋一捋才行。”說著,他閉上眼睛似乎真的是在回憶,大殿裏陷入一陣寂靜,有些人看著謝冠英這種欠揍的表情,都恨不得前來甩他兩耳刮子,但是無奈大牌們似乎比謝冠英還淡定,於是隻能在心裏恨得牙癢癢,手上握緊了再鬆,鬆了再握緊,以平複內心的憤怒。

不知過了多久,謝冠英慢慢睜開眼睛,甩了甩自己濕漉漉的頭發,咧開嘴笑道:“皇上難道不賜個座嗎?”

“賜你個屁,都階下囚了,難道還以為自己是武林盟主嗎?”曲公終於忍不住了,他站起來破口大罵。

“曲公啊!”謝冠英哈哈笑了起來,帶著幾分挑釁:“你這態度轉變的可真快,前天不還謝老弟,謝老弟的喊我嗎,怎麽現在對我那麽錙銖必較,這樣。。。不大好吧!”

“啊呸!”曲公啐了一口:“我是瞎了眼,沒看清你這道貌岸然的家夥!”

“曲公別急嘛,你幫了我那麽多的忙,待會我還得好好感謝你一下呢。”謝冠英似乎對曲公的怒罵並不介意,他笑起來,好不陰森。

曲公聽到他這樣說,立刻漲紅了臉,他低下頭沉思,難道自己還有什麽被他利用的地方嗎?

“師父,坐下!”離恨回頭瞄了一眼曲公,沉聲說道。大文學

“賜座!”江睿修朝外喊了一句。

然後一條凳子被搬了過來,兩名太監打算把謝冠英給扶起來的時候,謝冠英大聲喊道:“慢!”

兩名太監不知所措,望向江睿修。

江睿修低下頭,“你還有什麽事情?!”

“我要坐椅子,凳子不舒服!”謝冠英得寸進尺。

“你大爺的!”祁小七低聲罵了一句,“還真把自己當主角!”

“他有恃無恐。”賽六六觀察了一會說:“他料定所有人都很好奇十年來他做的事情。”

果然,如賽六六所料,江睿修隻是皺了皺眉,然後就命令那兩名太監把凳子換回了椅子,折騰了好久,謝冠英終於坐在了椅子上,他舒服的靠在靠背上,笑的好不得意。

“謝大盟主。。。”江允浩擺弄著茶杯,所有注意力似乎都被茶杯上的花紋吸引了去,不冷不熱的說:“現在該說些有意義的話了吧。”

謝冠英看了一眼江允浩,挑了挑眉:“當然!”然後他故作思考:“事情那麽多,我從哪裏來講呢,要不這樣吧!”他臉上現出欣悅的表情:“大家來問吧,我來答疑!”

“我靠,還答疑,這怎麽讓我有一種回到大學課堂的感覺呢,記得那時候我們老師最常說的就是,大家有什麽不懂得,就在星期幾幾點去某某教室,那個時候我答疑,這謝他大爺的,怎麽還能保持那麽淡定,感覺仿佛就算被抓,也覺得自己才是贏家似地。”祁小七恨得牙癢癢。

賽六六沉默了一會,低聲開口:“他能做出那麽多事情,而且十年裏都不曾露出馬腳,這足可以說明他的心思縝密,力量強大了。”

祁小七嘴上仍舊不屑,但是心裏卻不得不承認,於是不再說話,而是朝著謝冠英望去。

“先說說你的計劃吧。”江睿修看了一眼謝冠英:“你一人分飾三角,究竟是有什麽目的?”

“三角?”所有的人都驚異的抬起頭望向江睿修,包括一直低頭沉思的離恨,眼中也盛滿了疑惑。大文學

“皇兄,除了楊國忠和謝冠英的身份,難道他還有別的什麽?”江允浩一臉震驚。

江睿修瞄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太後,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什麽身份?”江允浩跟著江睿修的目光望向太後,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這個就由我來說吧。”一直沉默的太後淒婉的笑了笑。

“母後!”江睿修有些心疼,畢竟太後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後,她的名譽就會掃地,但是若是她不說,這個故事就無法完整,所以,他不得不作出選擇。

“皇兒,不用自責,母後一輩子了,心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安寧過。”太後溫柔的忘了一眼江睿修,又轉過頭看向眼睛裏帶著絲探究,帶著絲憂傷的江允浩,低下眼瞼,緩緩開口,重新講起那天對江睿修說過的話。。。

當太後的故事快要講到尾聲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祁小七這個時候望向謝冠英,見他嘴角掛著絲冷笑,殘酷,卻不帶一絲感情,她皺了皺眉,無法把太後口中那個溫柔瀟灑,有著一片俠骨的沐天哥哥與麵前這個冷漠的男人聯係到一塊。

“我開始一直以為楊國忠是楊國忠。。。”太後一口氣說了那麽多,喘了一會,接著說:“沐天哥哥是沐天哥哥,可是直到後來,楊國忠發動政變後,他來看我,他離我很近,我沒想到卻在他身上聞到了隻有沐天哥哥身上才有的獨特的味道,所以,我才發覺事情似乎並不是我想的那麽簡單。。。”她抬起頭看向謝冠英,卻見他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眼神裏多了一份冷漠,沒了往日喊自己婉兒時候的柔情,這。。。是他嗎,是一直說愛我的沐天哥哥嗎?

“獨特的味道?”謝冠英揚了揚眉:“看來我真的高估自己偽裝的能力了,沒想到兩次,兩次我都敗在了自己身上的那抹特殊的味道。”

“是人就總會有弱點!”離恨忽然冷冷的說。

謝冠英看了一眼沉默的幾乎要讓人忽視的離恨,本來他想馬上揭開離恨的身份,但是他像是想到了什麽,驀地把要說出的話吞了回去,陰森的笑了笑:“當然,這一點我承認,離大俠!”他故意在離大俠三個字上拉長了音調。

謝冠英的陰陽怪調讓祁小七和賽六六的心不由的懸了起來,謝冠英那麽精明,不可能不知道離恨的身份,他現在若是說出來,可能就會炸開了鍋,她們有些心神不寧,但是過了好久,謝冠英都沒有說話,似乎並沒有說出離恨身份的意思,她們對視,麵麵相覷,心中詫異謝冠英現在究竟是怎麽想的。

“我隻想問你。。。”沉默了好久的穆易忽然開了口,“真正的楊國忠現在是死是活?”

楊茉語聽到穆易的聲音,表情驀地一滯,連忙抬頭望去,隻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明眸皓齒,眼睛裏帶著絲絲扯不散的憂鬱,心中一疼,失口喊道:“大。。。大哥?!”

“大哥?”祁小七小聲驚呼,穆易大哥是楊茉語的大哥,那麽也就是楊國忠的親生兒子,可是,不對啊,他明明姓穆啊,!

“穆易,木易,不就是楊嗎?”賽六六似乎讀懂了祁小七的疑問,輕聲細語的說。

祁小七這才反應過來,難怪,難怪穆易大哥總是那麽憂鬱,任誰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想必都高興不起來。

謝冠英聽到楊茉語喊穆易大哥,愣了一下,然後釋然:“楊宇陽,看來你還沒死啊!”

穆易皺了皺眉,然後抬起頭直視著謝冠英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冷的說:“托你的福,沒死!”

“不過,托我的福,似乎殘廢了?”謝冠英低頭望了望穆易的輪椅,有些得意的笑道。

楊茉語的臉一下子失去了血色,看著自己大哥的雙腿,心痛無比,她有種暈眩的感覺,其實,從江允浩回來後,然後告訴江睿修楊國忠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楊國忠,而是由一個叫做謝冠英的男人假扮,並且假扮了十年的時候,她的腦子就一下子蒙了,她不知道是喜還是悲,十年了,她怨恨了自己父親十年,卻從不曾懷疑自己恨了十年的父親原來不是真的,當她回憶起父親的點點滴滴時,突然發現自己好傻,父親一向慈祥溫和,從不喜好殺戮,對國家更是忠心耿耿,怎麽會一夜之間變得那麽殘酷暴戾,怎麽會?而現在,她望向笑的殘酷的謝冠英,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恨意,是他,害的她痛苦的封閉了自己十年,害的父親生死未卜,害的大哥雙腿殘廢,害的妹妹泯滅人性,他。。。死上十次都不夠,她踉蹌著,有些站不穩,可是突然一隻大手覆上她冰涼的手背,她低頭望去,卻不小心撞入江睿修那眼中的溫柔,心一下子安寧了下來。

“茉語,支撐住!”江睿修聲音裏帶著一絲擔憂。

“皇上放心!”楊茉語點頭。

江睿修這才回過頭望向謝冠英,臉上沉了下去:“謝冠英,你最好如實招來!”

“怎麽說呢?”謝冠英嘿嘿笑了一聲:“太後既然已經講了那麽多,那我就從殺死楊國忠那裏開始說吧。”他抿了抿嘴,接著說:“當時,我已經和太後商量好要把皇後治死,所以當然就要往我給皇後開的藥裏加點東西,比如慢性毒藥之類的。。。”說到這裏,他故意忘了一眼離恨,隻見離恨緊抿嘴角,手上突兀的青筋說明他在隱忍心中的憤怒,於是譏誚的冷笑一聲,“其實我開始可沒有想著要殺楊國忠,並且還要假扮他十年,隻不過,他運氣太差,竟然在我往藥材裏放毒藥的時候,被他撞上,當時他問我那是什麽,我說是藥材,可是他不信,奪走我手中那僅剩的藥包就要往外跑,我當然知道,他若是出了這個門,把那藥包讓太醫一驗,那麽我就算插翅也難飛,於是我心急之下,就隻好對他施了殺手,不過。。。你們放心,我手法很快,他死之前可是沒有一點痛感的,哈哈。。。”

可是穆易和楊茉語卻早已經怒不可泄,但是兩個人都掙紮著抑製住自己的怒氣,“然後呢,然後你把我父親的屍體弄到哪去了?”

“當時我可是在太醫館裏熬得藥,那裏人來人往,在那裏殺了人,很快就會被別人發現的。。。”謝冠英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我該怎麽辦呢,後來我忽然想到一個好的主意,”他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我有一段時間遊西域的時候,得到一種藥水,隻要把它滴到屍體上麵,不出片刻,屍體就會變成一股煙消失不見,當時湊巧我隨身攜帶著它,所以就在楊國忠楊大人身上試驗了一下,看好不好使,結果,很幸運的,楊大人的屍體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穆易怒吼了一聲,可是無奈身上受限製,他隻好把手插在自己頭發裏,痛苦萬分。

而楊茉語卻在聽到自己父親竟然死後都不得安寧,更是難過不已,她一個沒站穩,險些暈倒,幸虧江睿修及時摟住了她,楊茉語淚眼朦朧,江睿修有些心疼,“要不我叫人扶你回去吧!”

楊茉語搖頭:“我能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