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雕白骨
白玉堂前金作馬,這就是對錢塘萬家最好的描述,是夜,經過一天的喧囂,萬叁仟像往常一樣,來到賬房,但剛一進門,就對上一對灰色的眼睛,然後他就隻覺得腦中“轟”的一聲,接著無邊的幻境紛至遝來,腦中一沉,仿佛就陷入一個永遠走不出來的迷宮,萬叁仟隻覺陣痛潮水一般的湧來,將他整個人完全吞沒下去,隻覺腦中一暈,苦苦支撐著的身子匍然倒地,人事不知。
等萬叁仟再醒來時,抬眼一望,隻見這是一個陌生的環境,自己被綁在一根柱子上,而眼前笑容溫醇的少年正是買下這棟宅子的侈畫。萬叁仟道:“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若是求財,還請公子說個數”。
侈畫拍了拍萬叁仟的臉道:“小生不求財,隻是想問萬先生幾個問題,然後你就沒用了”。
萬叁仟駭得心膽俱喪,雙眼赤紅,滿是狠毒地盯著侈畫,啞聲道:“你……你這個小人,我與你有什麽仇恨,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付我?”
侈畫裝作吃驚的樣子:“咦,姐夫,你……你居然,居然連我都不認識麽?哦哦哦,師姐應該沒像你提過我吧,我是你娶過門妻子的師弟啊。”
萬叁仟臉色沒有了一絲驚訝,“嘣、嘣、嘣”的幾聲,捆著萬叁仟的繩子應聲而斷,鬆了鬆手腕道:“原來是那個蠢貨的師弟,你我有仇不假,難道你師姐殺我我要橫著脖子叫她來殺不成?”
侈畫仿佛理所應當的道:“當是如此”。
萬叁仟滿臉怨毒的道:“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老子讓他做正妻,八抬大轎娶她過門,哪點對不起她?隻不過進門看見了老子幾個姨太太就要死要活的,還要殺了老子,老子豈是這麽好想與的?你想殺我,我就殺了你。”說罷驟起發難,朝著侈畫就是一招黑虎掏心,動作快速迅捷,勁力充沛,節奏鮮明,一氣嗬成。
侈畫見勢,腋下翻掌,弓步頂肘便是一擊和萬叁仟如出一轍的黑虎拳,黑虎拳功夫主張神形俱煉,內外兼修。拳打臥牛之地,短小精幹,在一平方米的場地就可打拳術套路。屬南派內家拳。招法動作,變化多端,樸實無華,威猛無比。出手帶勁風,呼呼有聲,但又可剛可柔,剛柔相濟。
手法多於腿法,手法有:“接、斬、劈、剁”等十六種技法。近身技擊法有“五峰六肘”全身無處不是拳,一觸即發。腿法疾發急收、低腿暗發。高不過腰胯。練拳以“靜心自然”為宗旨。
萬叁仟見一擊不成,接著便是一招震腳推山,斜身貼靠,仰俯屈伸,擰旋轉折就是臨門一腳。侈畫也不硬接,虛晃一下,提膝切掌,一招雙峰貫耳朝著萬叁仟的頭部呼嘯而來,這是要以傷換命,萬叁仟忙變招應對,虎躍山崗回身一跳欲奔正門奪路而逃,侈畫一手抓住萬叁仟的腳踝,就聽萬叁仟猙獰一笑,一式殺招剪尾倒豎回身直朝侈畫劈來。
侈畫冷冷一笑,翻轉手腕朝後猛地一甩,斜進右腳,以左手格擋擒抓對方左橋,同時左腳以踢毽子勢由左下向右上踢擊,右掌自右上方向左下方砍擊。萬叁仟以踢腿踹像侈畫,欲逃脫升天,侈畫見狀以身閃避,同時以右腳承接萬叁仟落下的腿部,以小腿接小腿,用雙砍掌向對方小腿骨猛擊。
隻聽“哢嚓”一聲萬叁仟右小腿應聲而斷,萬叁仟忍著劇痛回身回身一擊右衝拳,做臨死一擊,侈畫以左手防守,左腳挑掃踢刮對方小腿肚,同時右掌向對方前胸砍擊,接著便是“哢哢”的幾聲肋骨斷裂的聲音。
“咳咳,呸”,萬叁仟咳出幾口血沫道:“萬某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侈畫搖了搖手指道:“不不不,我隻是怕你跑了,師姐當年看上你這個老小子,師傅就曾說過你腮骨太露,左右雙頰不對稱,左手無名指過長,乃騙色負心之相。”
頓了頓,又道:“說吧,把那一晚上的事全部說一遍,我想,有一字不符,萬家上下,會九族盡誅吧!”
婢子囁嚅道:“公子,是不是……太……太殘忍了些……”
侈畫冷笑道:“你是為仗義疏財的萬叁仟可惜麽?若是如此,那你可以離開了,我不需要你的幫忙,這天地間,本來就沒有公平可言,弱肉強食,看不習慣,你自己可以離開,但我行事,本來如此,我的世界,充斥著各種不堪入目的事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萬倍還之!”
婢子忙跪在地上道:“婢子不敢,還請主子不要趕婢子走。”
侈畫斜了她一眼道:“算了,下不為例。”
侈畫上前一步,提起死狗一般的萬叁仟道:“對了,我差點忘了,姐夫,也差不多了,走,帶你去欣賞一下你的家。”
“啊啊啊啊啊,你們不得好死”,萬叁仟此時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下,直使人不住顫栗。此時的萬府猶如修羅殺場,到處都是斷肢殘骸,肝腸髒器,血腥味兒熏人欲嘔,可是卻是出奇的安靜,萬府之外,沒驚動一個人。
忽然一聲聲幽幽的歌聲斷斷續續的入耳,我吹一曲...千蝶紛,千絲...百足繞清冷。蠱惑了蒼...茫眾生,卻引不...了你的魂。回眸...中你很殘忍,獨獨留下了我....一個人,守著一...份承諾一份癡等...
一具鮮紅的仿佛是浴血的白骨憑空出現在眾人眼前,空****的眼眶中一抹綠油油的鬼火,就這麽看著侈畫。侈畫道:“師姐,個人恩怨個人了。”說罷,就丟垃圾一樣將萬叁仟丟在地上。
嘎巴嘎巴,骸骨頭骨碰撞,好像再訴說著什麽,幽幽的歌聲再次響起,我....佇立墳前輕歎,歎陰陽相....隔兩端。曾經的....我總以為,你的身...影依舊在。如...今染...血的骨骸,不願再被長埋......
萬叁仟已經嚇暈了過去,見骸骨拎起萬叁仟,侈畫道:“我那婢子不知道嚇得躲哪裏去了,還請師姐手下留情”,見骸骨點頭,侈畫繼續道:“如此,師姐,就此作別。”說罷,侈畫便大步出了萬府。
婢子原來是是去庫房搜刮銀票,不得不說就連侈畫也被這虎妞兒的外表和假裝的聰明給騙了,神經真的大條的可以。忽然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婢子忙藏在屏風後麵,一具披著鮮紅血肉的骷髏拎著一個人緩緩走近來,四下看了看,在屏風這多做了會停留,嚇得婢子大氣不敢喘。
骷髏把萬叁仟剝了個精光,沿著萬叁仟的脊柱,一手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手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本來昏死過去的萬叁仟此時嘴裏不知道塞著哪來的一塊破布,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被生生憋在喉嚨裏,眼睛瞪得老大。
這就完了嗎,還沒有,這隻是個開始,接著身上的肉就被骷髏一塊一塊的咬下來,慢慢就隻剩一具鮮血淋漓的骸骨,就連腎髒也被掏了出去,而罪魁禍首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樣子,仿佛在做著什麽精細活一般,拿起放在岸上的篆刀,一筆一劃的課了起來。
次日,萬府門上盯著一具骸骨,骸骨上刻滿了字,依稀可見唏噓往事如同烈酒一般,能將思念二字盡數斟滿。卻無法將你從回憶中喚回來,留我在風中聽白骨哀,一夜之間萬府上下滿門盡滅,雞犬不留。
此案甚至驚動了整個錢塘郡,但是查案卻無從下手,最後也隻能是卷宗上多了一行非非人力所見草草了結,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呃,頭好痛”,婢子揉了揉腦袋道,醒了就把桌上的清粥喝了,一聲夾雜著嫵媚能酥人骨的聲音道。
婢子做起來眼神中帶著敵意的看著這個穿著自己主子儒服的妖媚女子道:“你是誰?”
女子捂嘴“咯咯咯”一笑道:“怎麽,這麽快就不記得姐姐了,昨晚萬府我們見過,你不還躲在屏風後麵偷看姐姐表演麽?”
婢子聞言想起了昨日那恐怖的場麵和那句鮮紅如血的骷髏,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你,嘔”,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倒是出門吐得稀裏嘩啦。
“好了,師姐,你別逗她了”,侈畫喝了一口從萬府搜刮來的極品鐵觀音緩緩地道。
女子嫵媚的貼在侈畫身上在耳邊吹了一口氣酥聲道:“怎麽,心疼了,隻是個婢子罷了。”
侈畫苦笑道:“師姐還是老樣子,難得有一個嚇不跑的使喚丫頭,還請師姐高抬貴手。”
女子聽罷,伸了個懶腰,驚人的曲線,侈畫若未見得一般,不為所動。女子撇了撇嘴道:“呸你個正人君子,沒勁,不是說了很多次,師姐啊師姐的都把我叫老了,不是叫你叫奴家紅袖麽?”
侈畫隻是喝茶不語,婢子終於吐了個幹淨,恨恨的看了自稱紅袖的女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