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枝
隻見林中硝煙彌漫之間,竄出一個壯碩的漢子道:“扯,不會是個吃長路的吧?兩個鬥花子,盤兒真亮啊”,這漢子說完這話惹得林中眾人一眾哄笑。
侈畫朝林中抱了抱拳道:“一個撩水皮子,也配和你天王老子切口,小心老子搬了你,叫你們話事人出來。”
一個尖細的聲音道:“扯漂五腹子,進林來碗漿子暖暖”。
話音一落,侈畫便上前邁出一步,畫眉忙抓住侈畫,侈畫示意畫眉不礙事,一旁的東北一絕道:“槽空得勁,想同去啃個嚴實哦,並肩子,你不找個底柱子扯頭?”
“並肩子裏口來的,漿子、翻張子隨便搬。”,那尖細聲音仿佛思索了一下道,緊接著剛才喊話的漢子便走上前,向侈畫二人擺了擺手示意。(翻譯見文末)
侈畫這回卻是碰上胡子了,也就是人們說的土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道門的都攙和進來了,這土匪進來分一杯羹也沒什麽稀奇的,侈畫、東北一絕二人剛才和胡子說的是東北土黑話。
黑話,是在中國封建社會時期,民間社會各種集團或群體,特別是秘密社會,自出於各文化習俗與交際需要,而創製的一些以遁辭隱義、譎譬指事為特征的隱語。江湖上的黑話,又稱作切口,也叫春點、寸點、唇點。許多的幫派都創作出一套複雜的切口體係,有些是方言。
站高望遠,這時侈畫二人才算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昨天在地上,茂密的樹幹和雜草把他們的視線限製到了極小的範圍,除了樹幹外,麽都看不到。現在站在了樹林的最高處,一棵棵的樹冠聚群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大團望不到邊的綠色屏障,隨著地形的起伏呈現出高低不一的波浪狀樣絡,壯觀得無法言表。
侈畫見到這些胡子卻是不說話,卻是盯著遠處的樹看個不停,這些胡子哪個是好相與的張口便罵道:“直娘賊,你娃兒嚇尿了?”侈畫看了那胡子一眼,也不腦而是自顧自的道:“哪裏的樹就會長得茂密高大,但像遠處那幾棵突然長出那麽高的一截,絕對有問題,它的根部肯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一個黑瘦的小老頭背著手道:“那邊的那幾棵樹確實看著很不對勁,確實比其他的樹高,那幾棵樹是很不對勁,底下好像有什麽東西,這裏太遠也看不清”。
東北一絕道:“一會去看看就行了,眼下老哥是什麽意思,要搭夥一起幹嘛?”
黑瘦的小老頭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道:“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說罷朝身邊的兩個胡子使了個眼色,兩個胡子一點頭,便揮起斬馬刀朝著侈畫、東北一絕二人砍了過去。
顏師古注曰:“斬馬利可以斬馬也。”皆為明證;時至唐代,刀製依舊,唯長度、重量皆有增加。《唐六典》卷十六即載:“刀之式有四:一曰儀刀、二曰障刀、三曰橫刀、四曰陌刀…。陌刀,長刀也,步兵所持,蓋古之斬馬”,斬馬刀一般最輕的有十五斤,長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
侈畫“嗬”的一聲丹田提氣,左肘向下向裏,前臂立於左胸前,肘尖向下,左拳拳麵向上,小指側向前;右拳向左至左肘下方,拳心向上,拳眼向前,打胡子肘部,胡子手中的刀就掉下來插在地上,緊接著侈畫身體起立,左腿支撐體重,右腿屈膝上提,同時左拳向右下擺於胡子右肋下,拳心向下,拳而向右;右拳成掌,屈肘向上、向左擺舉於左耳前上方,掌心向後,拇指側在上,狠狠砸在了胡子的臉上。
東北一絕就簡單多了,欺身向前,左手攢勁,猛地一拳,連人帶刀一起打飛,侈畫本來想說東北一絕下手太狠了,卻發現自己打倒那漢子搖搖晃晃的朝侈畫衝了過來,侈畫暗歎一聲,侈畫用右臂向左攬抱住對方左腋下,同時上提右膝頂撞對方襠部,胡子一聲怪叫,侈畫用右腳向下猛踩胡子左腳麵,同時用右臂向對方右肋部猛擊,胡子終於可以幸福的昏了過去。
小老頭一抱拳朝侈畫道:“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小友的八極拳有山崩之勢,倒是老夫小瞧了天下英雄”。
侈畫隻是笑笑,卻不說話,少頃侈畫叫上畫眉、紅袖二女,互相介紹以後,便隨著馬賊踏上了征程,大家戒備著朝著那幾顆高大的樹木走了過去,慢慢靠近了才發現,那幾個被雜草遮掩著的綠色巨人,居然是幾尊巨大的石頭佛像。
它們的體積都異乎尋常的大,單看腳度更是達到了十幾米。往上看,佛像的上半身被亂藤和雜草遮蓋了,幾乎看不出它的衣著,麵貌卻是異常清晰。慈悲的麵目從中間撕開分向兩邊,從中鑽出一隻猙獰的惡鬼,侈畫自言自語的道:“魔由心生,一念之差,泥菩薩的本我相怎麽在這裏?”
更讓侈畫奇怪的是,這些石佛的頭部,居然個個頂著一棵大樹!那些盤亙往複的樹根從佛頭上的圓形泥土墩裏延長下來,好比倒垂的亂發一樣,把佛頭的四圍裹得嚴嚴實實,把這個本來很威嚴高大的佛像襯得有些滑稽。
看到這一幕,眾人才明白這幾棵樹為什麽會那麽拔尖,底下有這幾位佛爺頂著,想不高都難。不過侈畫此時有些不爽,擱誰自己的頭上長“草”也會很不爽,哪怕是塑像,因為華夏男兒都對頂上有綠異常敏感。眾土匪一直都在隊頭,這時他們的人站在前邊,看到這麽古怪的佛像,免不了想靠近點看看,可待有人把臉伸到佛像的基座邊,突然就像見了鬼一樣朝後連退,差點把後麵的人撞倒。
“蠍子,這裏有蠍子!”一個胡子指著基座的一個位置驚叫。大家圍了過去,看到基座上因為年代久遠裂開了許多大縫,縫隙中問隱約能看見密密麻麻全是巴掌大的大蠍子。侈畫笑了笑,把火折子掰開丟進縫隙裏,蠍子頓時都從縫隙裏爬了出來,侈畫道:“大驚小怪。”
這些胡子久居深山似乎對這些鞋子有種特殊的恐懼,幾個胡子奮力用刀拍死幾隻,其中一個人道:“我聽說蠍怕雞,你們誰他娘屬雞,快過來一起把這東西給弄了,老子最他媽惡心這玩意兒。”
“那話都有,屬雞的沒有”,小老頭拿著大煙袋鍋照那幾個胡子的腦袋上每個人都狠狠的砸了幾下。
眾人大致圍著佛像轉了一圈,沒發現其他東西,於是有些奇怪般有佛像的地方都會有供廟或者佛塔一類的東西,可這些佛像周圍百平方米的範圍內,別說有建築了,連個鋪地的磚頭都沒看到,侈畫聽一個胡子道:“這幾個玩意兒是誰立在這兒的?有什麽用處?”侈畫就是臉一黑,但也不好說什麽,以防露相。
對佛教的理解這些胡子隻停留在和尚不長毛的階段,對這種東西他也懶得深究,看過也就算了。不過這時站在這幾個佛像身下,一個個都總覺得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從心底泛出來。小老頭隻以為是自己個子矮頭仰得太高的原因。
老頭招呼眾人繼續上路,別節外生枝,卻發現剛才靠在佛像旁邊的幾人一動不動,小老頭大罵道:“幾個懶賊,都給老子起來。”見還沒有反應,對身邊的連個人使了個眼色,兩邊漢子諾了一聲起身向前,這兩個胡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在拉人,倒像是在推人。這兩個胡子的手雖然不停地用力,但任由怎麽拉扯都不鬆手。兩個人就這麽和靠在那裏的人僵持在了那裏。
侈畫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大叫道:“快鬆手,不用管他們了。”話音一落卻是晚了,隻聽兩個漢子猛地大叫道:“快過來幫忙,這幾小子瘋了!”
眾人向前,隻見那幾個人麵色慘白,眼睛通紅,嘴巴張得很大,臉上的脈絡像是被了空氣一樣,居然從皮膚下凸了出來,白臉襯紅筋,看起來十分恐怖。誇張的是他拉著兩個上去拉人胡子的胳膊,使勁朝自己嘴邊扯,牙齒磨得咯咯作,那樣子像是要吃了他,眼看著嘴都快咬到胡子的胳膊上了。
【注釋】侈畫幾人剛才的對白大體上就是,漢子諷刺侈畫道:“兄弟你不會是個人販子吧,旁邊兩個娘們兒,長得可是真漂亮啊。”
侈畫則是回敬道:“你一個踩點放哨剛入夥的小土匪,也敢和你老子我對黑話,小心你老子殺了你,讓你們老大出來說話。”
那個尖細的聲音則是說:“兄弟肚子餓了吧,進來喝碗酒暖暖”。
東北一絕說的是:“肚子餓的很,想一起過去吃個飽,兄弟,為表誠意,你不找個親近的人帶路?”
那個尖細的聲音則是回道:“兄弟既然也是同道中人,酒水。大餅隨便吃,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