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陽符經
夜色已深,與白天不同,沒有那麽多人還沉醉碑前,遲遲不肯離去,還留在碑前的人,就定力根性來說皆是相對不錯,如此才能支撐到現在。侈畫隨意看一眼,便還真看出子些個問題,離碑越近的人,看起來實力越強,這幾日侈畫的心思全在碑上,還真不知道這是隱性的潛規則,還是已經發生過爭執,當然,如果有不開眼的打擾侈畫,侈畫還是很樂意教會他下輩子再做人,要學會小心點。
侈畫繼續觀碑,畫眉、紅袖二女則是警惕地盯著,以防有人打擾侈畫,“打不過,憤怒便會沒有任何力量”,侈畫似隨意的対二女說道。星光落在碑身上,那些繁複的線條仿佛鍍上了一層銀,又像是有水銀在裏麵緩慢流淌,一種難以言說的生動感覺,出現侈畫的眼前他沒有讓自己的意識隨那些線條而動,也沒有試圖從那些線條的走向裏去悟出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
這些繁複至極的線條仿佛如一尾尾活魚,不住的扭動,筆畫勾勒出的一幅幅圖畫文字就仿佛如不斷搖擺的魚尾,不禁讓侈畫想到那句久在樊籠裏,於是似自言自語般的道:“複得返自然”。侈畫話音一落,碑上麵的文字竟然全部消失,隻剩下碑身上的一層餘輝,不知誰大喊一聲道:“你們看,上麵有字,有字!”眾人抬眼一看,隻見上麵出現幾個大字,還有一行蠅頭小字,上書:碑三:騫暮靈晃,輝黑精魂。【注】《太上老君內觀經》:三月陽神為三魂,動而生也。四月陰靈為七魄,靜鎮形也。
侈畫自顧自的道:“騫暮靈晃,輝黑精魂,輝黑…精..魂,這是何意?”不待侈畫多加思索,這座碑身又恢複了原狀。一道光束在其旁直插天際,碑籠罩在月華之中的斷碑,和已經碎為爛石的上半部分似乎有一隻隻螞蟻爬了出來印在地上,眾人看仔細了才發現,哪是什麽螞蟻,這明明是紅崖天書,隻是與剛才石碑上的圖畫有著明顯的不同。
侈畫近前,見眾人紛紛讓開道路,眾人又不是傻子,敢湊上前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已經可以肯定,就是在場的眾人,誰也惹不起侈畫,其二嘛,這麽急切上前,剛才解開石碑的說不定的是他,眾人多少心思玲瓏之輩,活到現在的,沒有傻子。
侈畫走上前,卻見碑上的文字沒有變化,侈畫連連皺眉,不是別的,而是侈畫竟然看懂了,對,就是看懂了,而且,篇幅真的很長,較第一塊碑來說,上書《陽符經》晦蹟之功,影響不真。含華歷運,炁聚或奔。下麵則是【符】《莊子人世間》:回曰:“敢問心齋。”仲尼曰:“若一誌,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
侈畫自顧強裝鎮定,內心已經翻覆不已,心道:“難怪這些苗族南蠻這麽上心,原來是《陽符經》。”涿鹿之戰—時,諸侯多歸黃帝,獨苗族蚩尤不服,與黃帝戰於涿鹿,蚩尤能作五裏霧,黃帝與其久戰不勝。黃帝乃作指南車以定方向;西王母派遣九天玄女下凡,把靈符、道法和《陰符經》傳給黃帝,遂擒殺蚩尤,天下乃定。
這說的是《陰符經》,世間萬物皆分陰陽,有陰則有陽,這《陽符經》侈畫料想應是與陰符經有關,這《陰符經》聲名這麽響,這《陽符經》又怎麽會差?侈畫隻覺右手中指微癢,隻見中指指肚上不知何時印上了兩個金字陰文,上書大丹。
道教一脈,多是築基參道究變化之理,以求得道飛升,但也有一類人俢人道大丹,認為金丹之秘就在於性與命。性為天,常潛於頂,頂者性根;命為地,常潛於臍,臍者命蒂。若能五氣朝元,煉神入頂,就可成仙,但凡修煉此道之人左手中指指肚上都會出現大丹二字,也就有了直指大丹。
內丹是氣功修煉的一種形式,內丹是以天人合一思想為指導,以人體為鼎爐,精氣神為藥物,而在體內凝練結丹的修行方式。與一般修道的凝氣、辟穀、築基不同,而是分為煉精化炁、煉炁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
侈畫環繞著九龍坑在每一塊石碑之前走走停停,甚至連斷碑都會止步,起初還有人跟著侈畫一起看碑,但總是不得章法,也就人越來越少,反而更多的人開始購買老儒所拓印的複印本,也算是些心理安慰,希望帶出去能有個安慰,聊勝於無。
侈畫走到最後一塊石碑之前,隻見這塊碑可是要精致的多,有螭首,下有屍見,屍見不上贔屭,屍貝又稱龜趺,是古代漢族神話傳說中的瑞獸。形狀像烏龜,好負重。長年累月地馱載著石碑。碑座正中座台長九四、寬三一,榫卯方孔長三七、寬二一,此處隻是立放石碑部位。石碑邊框高浮雕海水、二龍戲珠圖案,雕工十分精美。
這塊巨碑上刻畫的滿滿當當的圖畫在侈畫眼中卻隻有寥寥數字,萬泰變業,劫劫長存。【注】變業:改行。世間萬變,我身長存。到此處,所有石碑上的文字盡數被侈畫所獲,全篇僅一百四十餘字,皆四言韻文。
侈畫深吸了一口氣,如此,應是得了這全篇的《陽符經》了,這才是侈畫最大的收獲,金白之物,反而如糞土一般,古有朝聞道,夕死足矣的說法,侈畫正沉浸在喜悅之中,卻聽見一個聲音道:“道友倒是好造化,原來這碑還有如此解法”,侈畫聞聲,餘光之下,隻見一老僧,身披袈裟。
侈畫幼時結識師傅,學過些望氣之法,望氣見氣色光明則發興,氣色暗淡則敗落。氣呈紅色則巨富,氣呈黑色則有禍,氣呈紫色則大貴。《史記?孝武本紀》載:“入海求蓬萊者,言蓬萊不遠,而不能至者,殆不見其氣。上乃遣望氣佐候其氣雲。”
侈畫見這老僧紫中帶黃,恐怕是皇氣跌落,能維持紫氣不散,恐怕是和這身上的袈裟有關,以之覆身,一離羞恥而具慚愧;二離寒熱、蚊蟲、惡獸;三示現沙門之相,見者歡喜,離邪心;四是人天寶幢相,可生梵天之福;五穿著之時,生寶塔想,滅除諸罪;六染為壞色,斷離五欲想,不生貪愛;七袈裟是佛淨衣,永斷煩惱而作良田;八消罪而生十善;九如良田,能增長菩提之道;十如甲胄,煩惱之毒箭不能害。
那老僧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明惠帝朱允炆,侈畫再仔細一看隻見這老僧是一個下巴奇長、耳朵肥大、滿臉麻點的醜陋、猥瑣男人,更能確定此人的身份,為何?隨根兒,民間有一個流傳極廣的朱元璋畫像故事:說是朱元璋稱帝後遍召丹青高手給自己畫像。第一個進宮的畫師十分認真,把像畫得維妙維肖,栩栩如生,和真人一樣。朱元璋看到自已醜陋的形象,頓時大怒,把畫師推出去斬了。第二個吸取了教訓,自作聰明,把朱元璋畫成美男,一表人材,五官端正,相貌堂堂。朱元璋一看這哪是自己啊,明明是在忽悠他,自然畫師難逃一死。
第三個是真聰明,揣摩出了朱元璋的心思,追求“神似”:臉型描摹得與真人差不多,其它部位跟著感覺走,就如現在影樓給新郎新娘拍婚紗照,處理得模棱兩可,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結果朱元璋看到自己滿臉仁慈,一副帝王之相,龍顏大悅。不用說,畫師獲賞,免予一死,被放回了家。
這老僧這麽隨根兒,身份侈畫自然不疑有異,侈畫稽了一禮道:“敢問道友法號。”卻見這奇醜和尚鼻子一哼道:“一屆死人,憑什知老衲名諱,既然已經得知《陽符經》的秘密,便留你不得,還謝小友替老僧解密,死來”。
不待老僧出手,隻見一艘碩大的龍舟戰船撞破山壁而出,隻見這船首部尖,尾部寬,兩頭上翹,首尾高昂。它的兩舷向外拱,兩側有護板。特別是福船有高昂首部,又有堅強的衝擊裝置,船體高大,上有寬平的甲板、連續的艙口,船首兩側有一對船眼。甲板麵寬敞,型深小,幹舷低;采用大梁拱,使甲板能迅速排浪;有";出艄";便於安裝升降舵,有";虛艄";便於操縱艄篷。船上裝有多桅多帆,航速比較快,舵麵積大又能升降,出海時部分舵葉降到船底以下,能增加舵的效應,減少橫漂,遇淺水可以把舵升上。
侈畫暗罵,這船分明就是結合了福船和沙船優勢的大明戰船,這應該是朱允炆那賊禿逃跑時的戰船,大量的海水灌了進來,嚇得坑裏眾人是亡魂皆冒,侈畫急忙尋被水衝走的二女,心底猛然響起你把幾個胡子喊得話:“燕反之心,迫朕遜國。叛逆殘忍,金川門破。殺戮屍橫,罄竹難書,大明日月無光。今成囚殺之地,以待燕魔受戮,作階下囚,凡擅闖者,殺無赦。丙戌甲天下之鳳皇”,“這貨絕對不是梁惠帝,不然不會回到這處自己布置得絕地”,侈畫心道,接著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