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偶爾停一下會兒,要不了多久又會繼續下個不停。

一直悶在房間裏也不是個事,楚瑄決定,趁著雨小的時候,帶著竇酥他們出去逛一逛。

這小鎮並不繁華,規模還不如當初六盤縣大,但小鎮也有自己的特產,一些水果和點心就是別的地方所沒有的。

小鬆鼠高興壞了,拿著錢就去買買買。

看到這麽一隻靈性十足的小鬆鼠如此可愛,不少居民都覺得驚奇,不少人還會多給它塞一點。

不過,也有人覺得一隻鬆鼠買東西,所以給它缺斤少兩的。

但,小鬆鼠是普通的鬆鼠嗎?

當然不是!

小鬆鼠雖然戰鬥力不行,可人家聰明啊!被人耍稱自然十分不喜,當著賣家的麵,自己拿起秤,墊著腳尖在桌上稱重了起來。

見確實少了很多,頓時憤怒地拍了拍秤杆,示意賣家加東西,

賣家頓時露出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不敢再欺負它一隻鬆鼠不會買東西了,連忙把秤給壓滿。

小鬆鼠這才滿意的抓起小吃,一個轉身就蹦躂的不見鼠了。

賣家:“……”

等小鬆鼠吃的買完了,就被猴兄給拉去補充了一下自己的庫存了。雖說客棧的廚子做飯不行,但是廚房裏有幾種香料是它沒見過的,找廚子打聽了下,說是這鎮子裏的特產。

猴兄決定多囤積點。

兩隻小家夥從來不用楚瑄擔心,楚瑄帶竇酥去的地方自然是書店,藥鋪之類。

兩人轉了一圈,發現書店根本就沒幾本書,筆墨也就那麽一兩種,聽店家的語氣,他平日都靠著給人寫家書掙錢生活。

而藥鋪規模就更加小了,兩人隻看了一圈就出來了。

隻是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有人進入藥鋪。楚瑄眼角瞟了一眼,有點眼熟,發現竟然是商隊的人。

那人也看到了楚瑄他們,隻瞥了他一眼,就直接進鋪子了。

楚瑄雖然有些疑惑,卻沒有多關注,和竇酥一起逛起了其它鋪子,最後也變成了買吃的,倒是發現一家鋪子的鞋子質量不錯,買了兩雙。

再然後,就沒什麽好逛的了。

到是聽說周圍的村子裏種的楊梅快熟了。

楊梅是十分不容易保存的水果,除了楊梅的種植地,其它地方幾乎很難吃到楊梅。

得知到這個消息之後,楚瑄決定多呆幾日。

時間還很充裕,他們一點都不急。

他們不急,旁邊商隊卻急了。似乎……那邊有人生病了。

楚瑄和竇酥都是常年和藥材打交道的,一下子就聞出了客棧中的藥味。

稍微分辨一下,就大致估算出了這是治療風寒藥。

雖然天氣熱了,但淋了那麽大的雨,體質差點的人得了風寒也很正常。

沒看那天到了地方之後,楚瑄就讓人泡了薑茶嗎?

兩人也沒多想,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楚瑄看了看天氣,“目測這幾天依舊有雨,看來那些人也走不了了。”

這裏不是他的地盤,若是在神醫廟,他能直接預測未來一個月的天氣,而這裏就隻能準確的預測四五天的時間,十天之內隻能隱約有些感覺,卻並不清楚。

至於和商隊的人說的兩三日,也隻是隨口說的。出門在外,說話做事留一半,是做人的形式準則。

這麽多年在外走動,什麽東西都會多少學一點。

閑著沒什麽事,楚瑄就把藥材都拿了出來,和竇酥一起做藥丸子。

他覺得當初竇酥的想法挺好的,那麽多藥丸,給他省了多少事。

現在沒事的時候弄一點,反正他背簍裏放多久都不會壞,說不得哪天就能用上了呢!

楚瑄還想把猴兄和小鬆鼠叫來幫忙的,奈何兩個小家夥已經學精了,一看要做事就溜了,壓根兒找不到身影。

如此倒是給兩人安靜相處的機會,彼此間隨意的一個搭手,不經意間的一個回頭,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這麽一弄就弄了一個下午,楚瑄看時候不早了,就帶著竇酥一起下去吃飯。

卻見商隊那邊的人行色匆匆,而且還帶了個人往他們的房間去了。

那房間,正是女眷的屋子。

看樣子,那病人似乎病得有些凶險。

楚瑄和竇酥對視了一眼,腳步微微頓了下,還是決定繼續下去吃飯。

實在是那些人對他們表現出的警惕,讓他們不想招惹這個麻煩。

結果他們的飯還沒吃完,就看到剛剛上去的那大夫下樓了,幾個商隊的人明顯想挽留,大夫卻擺了擺手,二話不說就走了。

顯然,那邊的情況十分嚴重,嚴重到這大夫都已經覺得沒救了。

人命關天,楚瑄覺得不能再當做什麽也看不到了。

他看向那個明顯是首領的中年男人,“你們是不是有人生病了?我在醫術方麵也有所研究,若是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看看。”

商隊頭領聽到他的話愣了愣,本來下意識想要拒絕,但是想了想現在的情況,咬了咬牙,“兄弟,那就麻煩你。”

楚瑄點了點,也沒什麽廢話,兩人跟在頭領後麵進了房間。

這客棧不大,房間布置也都差不多,床前放置了一張屏風,阻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繞過屏風,厚厚地床帳已經放了下來,隻有一隻白皙的手腕從床帳裏伸了出來,至於**的人長什麽樣,讓人無法得知。隻能聽著床帳裏傳來的有氣無力的咳嗽聲,以及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得知這是個女性。

這些人弄得如此神秘,卻不知,隻要楚瑄一個想法,裏麵的人從裏到外都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當然,楚瑄對別人的身體沒什麽興趣,隻是摸了摸那人的脈搏,然後挑了挑眉,示意竇酥過來看看。

竇酥摸了摸脈搏,先是一愣,隨即皺了皺眉,仔細一查,眉頭就蹙得更緊了,抬頭和楚瑄交換了一個眼神。

楚瑄點了點頭。

見兩人這麽一副眉來眼去的樣子,商隊頭領急了,“小兄弟,不知我們家夫人如何了?”

他說到我們家的時候,語氣有那麽點細微的變化。

因為楚瑄早就有所懷疑,這麽一點細微的變化都被他聽進了耳裏。

視線再一掃,屋裏還有好幾個女眷,老少都有,全都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楚瑄收回視線,淡淡的道,“有點嚴重,需要立刻用藥。”

而且,需要用對藥。

一聽楚瑄願意用藥,頭領頓時一喜,比起剛剛那個一看不對轉身就走的大夫,楚瑄能開藥顯然要厲害得多。

頭領頓時大喜過望,連聲道,“那麻煩小兄弟你趕緊開藥,需要什麽藥材我立刻去買!”

這小鎮能買到什麽藥材?

楚瑄是不抱多少希望的,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提筆寫了一張治療風寒的藥方,讓他拿出去煎藥了。

然後,趁著人不注意,迅速地往那人手中塞了一顆藥丸。

楚瑄和竇酥離開了那個房間,回了自己的住處。

竇酥小心的看了看外麵,微微蹙了蹙眉頭。

就見在他們進屋之後,兩個商隊的人站在外麵說話。

看似隨意的姿勢,眼神卻時不時往楚瑄他們這邊瞟來。很明顯帶著監視的意味。

竇酥皺起了眉頭,表情有些不喜。

楚瑄摸了摸他的腦袋,“不用搭理他們。”

想要監視他們,也要看他楚瑄願不願意。

聽了楚瑄的話,竇酥這才覺得氣順了。有楚瑄在,他知道外麵的人定然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這才道,“剛剛那人……是不是中毒了?”

粗一把脈,他也以為是風寒,不管是脈搏還症狀,看著都和風寒極為相似。

但是他覺得,若是簡單的風寒,瑄哥也不會讓他特地去把脈,再細細一檢查,他的心裏就是一驚。

那脈搏,竟是中毒之相。

隻是那毒極其隱晦,前期發作隻像是感染了風寒,至於後期,光看小鎮的大夫說走就走,就知道到底有多少風險了。

而且看樣子,一開始的症狀並不嚴重,那大夫才開了風寒藥,結果風寒藥並不對症,反而加速了毒素的蔓延,這才演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楚瑄塞進那人手裏的,就是一顆解毒藥。

竇酥有些疑惑,“那,到底是何人下的毒?”

不止楚瑄,就連竇酥也偷偷的觀察了一下,周圍的人都顯得十分緊張傷心的模樣,完全不像是下毒的人。

楚瑄摸了摸他的腦袋,“有些事,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就隻剩下唯一的一個可能了。”

竇酥瞪大了眼睛,“難道是……那個病人?”

楚瑄微微頷首。

以他的感知,自然能感覺得到,在他說可以開藥的時候,**的人十分緊張,那模樣不像是開心自己即將得救的欣喜,反而是害怕自己被治好一般。

所以,楚瑄才把解藥放到了她的手上。

隻要她願意,吃下那解藥,毒就能順利的解了。

若是她不願意,那麽那正在熬煮的湯藥,就隻是普通的湯藥而已。解不了毒,也治不好病。

反正他就是個普通大夫,治不好一個病入膏肓的人,也沒什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