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一陣忙活之後,楚瑄的藥鋪開張了。

名字很囂張的繼續用了以前的名字,“神醫再世”。

這麽大的口氣,導致鋪子開張的十分低調,卻依舊迅速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其實,按照楚瑄的習慣,這時候應該低調開鋪子才是。

正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隻要他的醫術好,就不怕沒人上門。

但那樣一來,需要的時間就太多了些。

他現在可是需要掙錢娶媳婦兒的人,那樣發展下去,何時何地能掙到媳婦兒本。

所以,楚瑄直接用了這種囂張的方法。

當然,他的口氣這麽大,估摸著會有不少人想上門打他的臉。

但,這也是楚瑄的目地之一。

有人上門打臉,就意味著有人關注。而關注的人越多,等他處理好問題之後,知名度就會迅速地傳播出去。

相比起熱熱鬧鬧的開門禮,這樣的宣傳對於醫館來說自然更加有效果。

當然,像這樣用誇張口吻想引起別人注意的鋪子不少,但一般沒什麽敢用在藥鋪就是了。

特別還是,京都東城的藥鋪。

幾乎是鋪子沒有開多久,就有人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大夫,你快幫我看看這腿,還能不能救啊!”

那是個公子哥兒,一身的光鮮亮麗,旁邊還有幾個衣著同樣不錯的青年,裝模作樣的扶著他,一個個臉上做出悲傷的表情,嘴裏卻嘻嘻哈哈的,一副嬉鬧的模樣。

很明顯,那公子哥的腿就是裝出來的。

這些人就是來找茬的。

看樣子,也不是什麽故意針對,就是一些公子哥兒閑著沒事,逗貓惹狗,到處找事情。

而這種人,京都最是不缺。

竇酥微微皺了皺眉,楚瑄卻並不生氣,示意年輕公子伸出手來。

公子哥兒嘟囔,“我傷的是腿,你讓我看什麽手。”一邊說,倒是把手伸了出去。

楚瑄把手搭在他手腕上,淡淡的道,“腎陰虧虛,肝氣鬱滯,寒凝肝脈……你這是不孕之症。”

“噗……”年輕公子還沒說話,旁邊的幾個公子哥兒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忍不住道,“你和庸醫,黃兄家的公子才剛滿月,你竟然說他不孕……哈哈哈,虧你還敢掛什麽‘神醫再世’!!!這破牌子還是砸了吧!”

其他人也吵吵嚷嚷,一副要把鋪子牌匾拆掉的模樣。

就聽楚瑄淡淡的道,“你真的確定那孩子是你的嗎?”

這話一出,場麵瞬間一靜。

說起來,黃姓青年家裏妻妾不少,但懷了孩子的就這麽一個外室。

因為這是第一個兒子,黃姓青年自然寵的不行,不顧家裏的反對,直接把外室領回家提了良妾。

對她的寵愛直接壓過了一眾妻妾。

說句母憑子貴是絕對沒錯的。

現在莫名其妙被人說不行,自己孩子還不是自己的,黃姓青年頓時惱羞成怒地拍了桌子,“胡說八道什麽!我是來看腿的,不是來聽你說亂七八糟的。今天要是治不好我這腿,我就拆了你的牌匾。”

這人一看就是來找茬的,竇酥聽他說話的語氣,頓時也有些怒了,挽著袖子就準備上去揍人。

卻被一隻熟悉的手掌擋了下來。竇酥的怒氣瞬間就消了一大半。

楚瑄的聲音溫和,似乎不管什麽事都無法讓他生氣。

就聽他微笑著道,“這樣嘛,那我幫你看看腿吧。”

說著,挽起他的褲腳,讓那一隻膝蓋暴露在了陽光下。

黃姓青年從小嬌生慣養,衣擺下的腿白皙細嫩,比起一般的小姑娘也絲毫不差。

一眼望去,白白嫩嫩的都快滴出水來了,別說淤青了,連個紅痕都沒有。

偏偏青年還能一本正經的說自己摔了一跤,現在腿疼地不行。

旁邊的狐朋狗友一臉的認同,還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們看著摔的,就在哪裏哪裏,說的就跟真的一樣。

楚瑄認真的聽完,點了點頭,不經意般的拍了拍那白皙的膝蓋,一本正經的道,“如此,看來確實挺嚴重,我這就給你開幾副藥回去,一天三頓不要落下,喝完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說完,當真回去寫方子去了。

幾個青年一看這情況,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黃姓青年更是直接站了起來,猛拍桌子,“兄弟們,給我砸!我好好的腿這庸醫都能讓我吃半個月的藥,一看就是什麽都不懂騙錢的……”

黃公子一邊說一邊準備向楚瑄走去,隻是他剛抬起腳,就覺得膝蓋處一陣無力,整個人因為腿不受力,頓時往一邊倒了過去。

黃公子摔到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圈的。

旁邊的狐朋狗友連忙過來拉他,一邊拉還一邊笑,“搞什麽呢,裝瘸腿還裝上癮了不是?”

黃公子也滿臉茫然,順著朋友的手臂的力道站起了身。

見成功的站了起來後,他微微鬆了口氣,然後抬腿想走。

這麽一個簡單無比的動作,黃公子卻在抬腿之後,臉色頓時就變了。

下一瞬,黃公子再次摔倒在地。

這下子,幾人的臉色都變了。

若是說猝不及防下突然站起來,摔了一跤還算情有可原,現在這樣有所準備的情況下,竟然又摔了一跤,那就明顯有問題了。

“怎麽回事?”

“哎,黃兄,你咋這麽不小心?”

“是不是有人故意暗算你啊?”

眾人議論紛紛,再次把黃公子拉了起來。

而這一回,在有所準備之下,黃公子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左腿膝蓋似乎完全使不上力了。

如此情況下,站著不動還沒什麽感覺,隻要動一下,立刻就得摔跤。

黃公子臉色頓時變了,眼底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慌亂之色,其他人看到這情況也紛紛莫名其妙,“你的腿該不會真的摔到了吧?”

黃公子想翻白眼,“我有沒有摔你們還不知道嗎?”

眾公子一想,也是,他們都一直在一起的,看到這鋪子口氣太大,想來找樂子也不過是臨時起意的想法,根本就沒摔跤。

所以,問題又出來了,既然沒有摔跤,那黃公子的腿到底是出什麽問題了?

眾人的目光下意識的轉向了櫃台處,剛剛那個大夫說,黃公子的腿出問題了,需要吃半個月的藥。

明眼人都看得出黃公子的腿根本沒問題,那麽那個大夫是真的看不出來,還是說黃公子的腿就是那人做的?

想到這裏,黃公子頓時瞪向了楚瑄,“是你,肯定是你搞的鬼!”

楚瑄偏頭看向他,表情似是有些不解,“客人何出此言?”

黃公子咬牙切齒,“我的腿明明好好的,剛剛被人你一拍,就使不上力了!肯定就是你幹的!”

楚瑄表情更加不解了,“客人說的什麽話?客人明明自己瘸著腿進來的,而你這腿是剛剛外麵那條街摔的,當時正好有一條狗路過,你為了避開才摔了這麽一跤的……客人心腸雖好,走路還是要注意點才是。”

而這些話,剛剛都是黃公子這些狐朋狗友們編出來的,連黃公子心腸好讓狗先過這點也是。

一聽就很扯。

偏偏這些人說得一本正經,好像就是這麽一回事似的。

於是,楚瑄也說的一本正經,幾乎就把他們的原話給搬回來了。

眾人頓時都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明明剛剛他們編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十分聰明十分有文采,現在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就覺得什麽味兒都不對了。

有人道,“肯定是他幹的!”

這點已經十分明顯了。

也有人道,“要不把他抓起來?”

還有人直接威脅,“知道黃公子是什麽人嗎?他和蔡家可是殷親!蔡老夫人可是最疼他的,不想死的話,趕緊把黃公子治好,不然我們就報官把你給關起來!”

楚瑄對京都的家族還不怎麽了解,偏頭問竇酥,“蔡家怎麽了?”

竇酥雖然也不怎麽關注京都的勢力,但對於那些大家族還是知道的。

於是他小聲的道,“蔡貴妃就是出自蔡家。”怕楚瑄還不知道,他又補充了一句,“二公主和五皇子就是菜貴妃所出。”

一說到五皇子,楚瑄頓時就知道誰了。

那個因為看上別人家姑娘,千裏搶人的皇子。

楚瑄微微眯了眼,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下來,“有病就吃藥,沒病來什麽醫館?不想看就滾,別耽誤我開店!”

眾人:“……”

楚瑄的如此強勢,把幾人都鎮住了,一時間幾人反而躊躇了起來。

實在是,京都的權貴太多了,彼此對質的時候,把家事擺出來,該怎麽應對就看對方的反應。

基本上,家事不如人的,自己就先認慫了。

現在楚瑄表現的這麽硬氣,這些人反而有些摸不準了。

一個個對視了一眼,眼底都帶了遲疑。

黃公子有些惱,“去把五城兵馬司的人叫過來!光天化日之下,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竇酥:“……”

竇酥用智障的眼神看著這人,五城兵馬司可都是他老爹的人,這些人莫不是傻?

果然,有人拉了拉黃公子,小聲嘀咕,“要是遇到那個閑事大人,怕咱們討不了好。”

聽到他的話,黃公子明顯也瑟縮了一下,不過想到了什麽,又明顯挺直了身子,“那麽多條街,咱們不一定會碰到那位閑事大人。”

竇酥微微眯起了眼。

閑事大人,這是說他老爹啊。

以他對他老爹的了解,他老爹知道他們今天開張,想必會過來看看。

正在這時,外麵響起了喧鬧聲。

就聽一個冷硬的聲音道,“發生何事了,此處為何聚集了如此多的人?”

一聽到這個聲音,剛剛還叫囂著要找五城兵馬司的人立刻慫了,一個個滿臉的晦色,“這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怎麽來了???”

很快,一行身著五城兵馬司服飾的官兵走了進來,為首之人五官淩厲,麵色冷硬,一張臉在京都中幾乎可以止小兒夜啼。

不是竇雁青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