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告別8
這麽拙劣的借口都說得出口。
寧鳶默了默,知道他忍得難受,她知道自己睡姿不好,估計睡著了之後沒少在他身上磨蹭。她低下了頭,看向自己腳上可愛的拖鞋,和蘇恪腳上的還有小橙子的是一套的,都是阿狸的。
寧鳶聲音不大,輕輕地說:“那些記憶很不美好。你願不願意幫我忘記?”
忘記一段過去最好的方式是——以舊換新。
蘇恪顯然是聽懂了的。沒有人能夠拒絕自己喜歡的姑娘這樣的話。而他卻非要再三讓她保證:“不舒服了或是接受不了一定要說!”得到她反複點頭之後才開始。
新婚一個月,他和她終於是圓了房。
到後麵的時候她昏昏欲睡隻剩下一點點知覺,隱隱聽見他說:“鳶鳶,欠你的我都會替你討回來。在那之前,我首先要變得比他強大。”
寧鳶意識不清醒,卻下意識的直覺他說的人是蘇柏晨。她的腦子無法運轉疲憊到立馬就睡著了的,根本無法反應他話裏的含義是什麽。
****
最近都是寧鳶去接的小橙子,蘇恪忙的厲害,對小橙子滿是愧疚。寧鳶倒沒覺得有什麽,正好她也想和小橙子再多點時間相處。
她接完小橙子準備回家的時候,小橙子看見路邊賣燒烤的店怎麽都不肯走,拖著寧鳶的手,非要擠過去嚐嚐鮮。寧鳶順著她拖著的走的方麵看了一眼,果然見到好多個小孩子擠在攤頭前嘰嘰喳喳的挑選。
說實在的,這個點吃燒烤的話,那晚飯怎麽辦?小孩子光吃這些不吃晚飯的話很影響身體發育。寧鳶皺著眉頭正準備拒絕小橙子的時候,不意間撞見孤孤單單一個人走在熱鬧大街上的宋辭荏。
寧鳶下意識的就想到蘇恪上次說的話,“宋辭荏也過得不好。”
寧鳶下意識的就喊出了宋辭荏的名字。阿荏表情有些僵硬,看見小橙子的時候倒是表情略微正常了些,摸了摸小橙子的頭。
和宋辭荏去到最近的肯德基坐下來,其實那麽吵並不適合聊天,隻不過在肯德基的話,小橙子就可以在兒童歡樂區好好玩,而寧鳶也不用太操心她亂跑到哪裏去。
“怎麽啦阿荏?你臉色不好看。”寧鳶關切的拉著宋辭荏的手問道,她有些羞赧的繼續說道:“不好意思啊,前一陣子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我都沒有好好關心你,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宋辭荏搖搖頭,在寧鳶的安撫之下,半響之後才紅著眼睛開口說道:“我老公家裏人知道了那件事了。”
寧鳶一愣之下問道:“那你老公先前,知道麽?”
宋辭荏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我早就和他坦白過的,他是不介意,可是當時他就和我說過他家裏比較老派一點估計不能接受,所以我們就將這件事情瞞了下來。”
寧鳶皺著眉頭憂心的問:“那是怎麽就被他們知道了?”
第八十六章天灰灰累不累7
“我也不知道。”宋辭荏都快哭了,她這些天憋得厲害,身邊根本沒有可以說這些話的人。她不想破壞老公和他家裏的關係,這些事情她都打碎牙齒咽下去,可沒想到公婆越來越過分,甚至公然在家裏當她是透明人把她老公的青梅竹馬找到家裏來,暗示她這個正房即將下課。
宋辭荏有些說不下去,“也不知道是誰寄那些照片到家裏來的。公婆都看到了。鳶鳶,你說是不是當時照片根本就沒銷毀幹淨?以後會不會出現更多?”說道最後的時候宋辭荏以手掩麵到底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寧鳶握著宋辭荏的手安慰她,“不會的,不會的”她重複著這一句話,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說給宋辭荏聽,還是在安慰自己。
那些混亂的倉皇奔跑以為過了六年會徹底的拋棄在身後的過往,原來從未遠離,某一天裏,以驚人的方式重現。
宋辭荏衣不蔽體躺在昏暗巷子裏一動不動的模樣。
寧鳶閉著眼睛就會想起。原來根本沒有人忘記。
***
告別了掩麵哭泣的宋辭荏,寧鳶渾渾噩噩的牽著小橙子回家。小橙子今天沒有如願吃到燒烤,心裏不大高興,以往這時候寧鳶起碼都會哄著她親親她抱抱她什麽的,奈何今天寧鳶被季素荏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的,完全不在狀態,壓根就沒發現小橙子在鬧別扭。
直到小橙子在她麵前“砰”地用力關上門的時候,寧鳶的火氣也上來了。蘇恪剛重新給她打開門的時候,才問出一句:“怎麽回事?”
寧鳶就殺氣騰騰的從蘇恪旁邊頭也不回的走過去,直接衝到小橙子的房間裏去。
小橙子夠不著門把手,鎖不了門,所以寧鳶很順利的進去一把將小橙子拎起來按在她大腿上啪啪就對著她屁股的打了兩下。
其實未必有多疼。隻是以往寧鳶一年到頭都難得見到小橙子一次,千寵萬疼的,哪裏舍得對她動手,更別提蘇恪了,蘇恪一個後爸,還在努力學習如何和小橙子相處中,更不可能會動手收拾小橙子。
這就造成了小橙子有點恃寵而驕的性子。總體不是大毛病,大人好好教的話不過是個小問題而已。隻是今天寧鳶心裏一團煩躁,小橙子這是撞在槍口上了。
被寧鳶在屁股上打了兩下,不怎麽特,但小橙子委屈極了。其實她摔門之後一秒鍾內就後悔又後怕了,這才邁著小短腿快速逃跑回房間躲進被窩裏。結果還是被拉出去打了一頓。
小橙子哇哇大哭,扯著嗓子一通大喊大叫,就好像被虐待了一般,就連後麵寧鳶壓根就沒有在打她了之後,她也還是最鬼哭狼嚎著要蘇恪來救她。
本來寧鳶在管教小橙子,蘇恪也很識趣的沒有湊上來幫小橙子說話,隻是他畢竟才剛剛上手當爸爸,小橙子又哭的一張小臉都跟個小花貓似的,可憐兮兮的樣子讓蘇恪怎麽也做不到狠下心來視而不見。
第八十七章天灰灰累不累8
蘇恪一個沒忍住,湊過去將小橙子一把抱起來摸著她的背脊安撫道:“乖,不哭了哈。再哭下去眼睛都要瞎掉了啊。”
蘇恪沒帶過孩子,完全不知道怎麽勸小孩子不要哭鬧。他自以為自己隻是隨便說一句話隻要小橙子不哭就好了,哪裏想到他這樣的話在小橙子眼裏簡直就和恐怖片沒什麽兩樣。
小橙子哭得更加厲害了,撕心裂肺的喊:“我不要瞎掉……我不要看不見……都是媽媽壞,媽媽好壞……我討厭她!”說完小橙子屁股一扭,肥肥的屁股對著寧鳶,兩隻小手勾著蘇恪的脖子再也不肯看寧鳶一眼。
小橙子斷斷續續哽咽著吼著這些話,蘇恪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幹脆把她抱遠一點抱到書房裏去,把母女兩個隔離開來哄著小橙子吃了根棒棒糖之後,小姑娘也哭累了,腫著眼睛還在斷斷續續的抽噎。
吃完棒棒糖之後就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來,蘇恪把她抱到自己的房間裏去,讓她睡下。小橙子睡前還在抽抽搭搭的和他告寧鳶的狀。蘇恪無奈的聽著,直到她熟睡了之後才關上門去看寧鳶。
他剛進去,寧鳶就問道:“小橙子怎麽樣?”
“還好,吃了根棒棒糖之後睡下了。”蘇恪回答道。
“還沒刷牙,怎麽能睡!”寧鳶皺了皺眉頭就要衝到小橙子那裏去,被蘇恪攔下來,“就一次不礙事的。好不容易哄著睡著了,你把她弄起來還準備再訓人家一頓啊。”
“反正好人都是你做了。我最討厭。”寧鳶咬著下唇自暴自棄的說道。
蘇恪有些無奈的說道:“不然你要我怎麽樣?還不容易小橙子和我一點隔閡都沒,難道我腦抽非要讓她怕我才好?寧姑娘,您就委屈點做個惡人吧哈,就當為了家庭團結。”他伸手將寧鳶攬向自己,安撫性的說道。
“你看她現在怎麽這樣,我就沒給她吃燒烤,她就連摔門都做出來了!你還向著她,你是不是每天去接她的時候都帶她去吃了?”寧鳶才不理睬他的懷柔政策,雖然她的確是很吃他這套,但是搭上小橙子的事兒,一切沒門!
蘇恪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吭聲,寧鳶氣的沒處發泄,差點想跺腳。
蘇恪自發的保證:“下次無論她怎麽說,我都不帶她去了還不成麽?”
“最好是!”小橙子說討厭她,寧鳶乍聞之下是真的難過,雖然知道小孩子氣性大,但是來得快去的也快。隻是還是會聽到難受。
蘇恪也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伸手將她完全的攬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角,溫聲問道:“你今天怎麽了?平時小橙子鬧騰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大肝火啊?”
寧鳶默了默之後說道:“覺得最近事情好多,心裏有點煩。也沒什麽。”
蘇恪嗯了一聲,然後低聲和她商量到:“那我一會兒下樓去買個西瓜再做點涼拌菜,你也好去去火氣。要給你買點涼茶不?”
“……”
第八十八章天灰灰累不累9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恪本來隻是覺得寧鳶最近似乎瘦了點,便順手摸了摸她腰,邊喃喃的問了句:“你是不是瘦了點兒啊?”
結果沒想到寧鳶弓著腰背對著蘇恪躺著,蘇恪不小心摸到了寧鳶沒穿內衣的胸上去,本來還在裝睡的寧鳶立馬轉過身來瞪的大大的眼睛看向他,黑白的眼睛裏分明在控訴著兩個字:“流氓!”
蘇恪本來真沒那個意思,被她這麽一瞪,此時意境太好,他又……剛開葷不久,幹脆就默默地認領了她的控訴,徹底流氓了一回。額,好吧,是好幾回。
大晚上被折騰了好幾遍才被放過的寧鳶早上醒來的時候連小橙子都已經坐在餐桌前等著吃早飯了。
睡了一覺過去之後,小橙子的氣已經消失的幹幹淨淨的,不記得寧鳶動手打過她,倒是還記得自己說了傷了媽媽心的話。小橙子舉著小勺子呐呐的看著寧鳶不說話,有些害怕媽媽再也不理她。
這些寧鳶都看在眼裏。蘇恪還在廚房裏忙活,餐桌上就剩下她們母女兩個,寧鳶伸手把小橙子抱到自己腿上,親了親她的臉說道:“媽媽昨天是生氣小橙子一點都不聽話,可小橙子說討厭媽媽,再也不要理我的話,是不是有點過分?媽媽聽了難受了好久。”
小橙子其實總體就是個很乖巧的孩子,聞言眼睛濕漉漉的捧著寧鳶的臉一口一口的親她,親的她滿臉都是口水,還軟軟嬌嬌的帶著點哭音說道:“小橙子不會不理媽媽的,小橙子說錯話了,媽媽不要生小橙子的氣。”
這下寧鳶就算盛怒中,都提不起氣來了,更何況一晚上經過蘇恪的勸解,她早就沒事兒了的。她抱著小橙子喂她吃飯,蘇恪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們母女兩個和好如初的樣子,忍不住無聲的笑了笑。
現實這麽溫暖,他的妥協得到的是價值連城的溫馨。
蘇柏晨那樣的人永遠不會懂。
***
“請進。”
寧鳶敲了門之後,得到付南意首肯才進去。不知道為什麽,付南意消失這一陣子之後再回來,他們之前就總是隔著生疏。
付南意站了起來,對她說:“隨意坐吧,鳶鳶。我就消失了一陣子而已,你不會就不人是我了吧?”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很搞笑,這才是寧鳶熟悉的付南意。
寧鳶安心了不少,坐在了沙發上。付南意邊給她倒水邊直截了當的問她:“你知不知道蘇恪最近在接哪些案子?”
寧鳶神色一暗,她知道付南意要說什麽了的,她歎了口氣之後點點頭。
付南意把熱水遞給她,然後說道:“我也才知道這件事,想著和你說一聲。是我僭越了,你們是夫妻,他怎麽可能不和你提。”
寧鳶沒接嘴。畢竟,這件事根本是她無意之間撞見得知的,而蘇恪,壓根沒有主動和她提起過這些。
“還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我覺得你應該做到心裏有數。”付南意表情很嚴肅,寧鳶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都下意識的提到了嗓子眼,卻還是好奇的問道:“什麽事?你隻管說就好。”
第八十九章天灰灰累不累10
“蘇恪不止接手了這個案子。我朋友和他現在在一家律師事務所,說他一直在調卷宗出來看。都是一個類型的案子。”
寧鳶沒聽出來有什麽問題,甚至還下意識的為蘇恪解釋了句:“他一直都這樣的,念書的時候就這麽認真。他做什麽事情都是這個樣子。”
付南意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道:“他查看的卷宗都是如何從單身母親那裏爭取到孩子的,並且這些卷宗裏無一例外,原告都是隻是繼父,有好個例子裏,都是因為繼父和女兒感情很好,和母親的感情漸漸淡了下來之後影響了最後的決斷。”
“寧鳶,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麽的。”
寧鳶握著水杯的手緊緊地握起來,可麵子上她還是很淡定的模樣,甚至從容的笑了笑然後對著付南意說道:“那又怎樣?他的案子大大小小那麽多,難保最近遇上的這個案子就恰好需要查這些資料呢?我都結婚了,這點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的話,那不如,不要在一起好了。”
她這一通話說的頭頭是道的,付南意冷笑著說道:“你要這樣自欺欺人我也沒辦法。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罷了,你犯不著一直在這兒暗示我你已經結婚了。沒道理全世界這麽多適齡美女,我就非得吊死在你這棵樹上吧?你要不要自己去問問看,蘇恪之前為什麽要辭職?他的心理健康出現了問題甚至一度需要固定的心理谘詢你知不知道?”
“你身邊躺著的這個枕邊人,你真的了解他?”
“再說了,你算哪門子美女?唐朝美女還是楊貴妃原型再現?”付南意嘴巴一向又毒又賤,這一通夾棒的話說出口他自己也有些懊悔,但到底沒有後悔藥可以收回這些話。
“我沒有這麽認為。”寧鳶站起身來,禮貌的和他告別,關上門退了出去。
付南意懊惱的踢了一腳茶幾,他明明是真的隻是擔憂她而已,她說那樣的話,他知道不過是不願意相信罷了,不要理睬她就好了,幹嘛非要反唇相譏,這下還不知道要怎麽拉下臉去求和!
寧鳶這頭走出付南意的辦公室之後,就裝不下去了,臉色有些發白。
小橙子。難道蘇恪的目標真的是小橙子?說不通啊。上次看蘇柏晨和蘇恪之間劍拔弩張的模樣,蘇恪根本就不像是會為了蘇柏晨爭取回小橙子的人不是嗎?
她想不通,又不知道該怎麽不經意在他麵前提起這個話題來。越想越覺得煩躁,這次姨媽來的日子往後拖了,她姨媽來之前一向脾氣會比平日裏暴躁許多,這幾日也不例外。
連喝幾杯熱水之後肚子還是漲漲的,每次來姨媽之前都會有的症狀。
季素荏四點的時候廣告拍攝會結束,寧鳶看了看手表,差不多是時間出發去接她,想了想,喝了那麽多水,為了防止半路想上廁所,她還是準備先去下洗手間,然後再去接季素荏。
第九十章天灰灰累不累11
去到洗手間,她驚覺**上竟然有些許的血跡在,遲到了今天的大姨媽終於來了,而她心裏也愈發的煩躁了起來。
蘇深深被她派去采購食物送到季素荏的冰箱裏去,而她自己開車去接季素荏。
她到片場的時候,廣告還沒拍完,正是中場休息的時候,季素荏披著大衣坐在角落裏喝水。寧鳶直接走向她,卻驚訝的發現她右臉被人打的高高的腫了起來。
寧鳶皺著眉頭把她的臉轉過來,看著她臉上還有指甲刮下深深的血跡說道:“誰幹的?白珍珍?”
這次的廣告合約裏說清楚了有白珍珍,季素荏早就知道的,隻是她本來就不夠紅,這次又是大品牌,並且這次的導演之前也有放出風聲,會從合作過的女演員中挑選下一部電影的女主腳。她自然沒道理會放過這次機會。
季素荏聞言點點頭。
寧鳶歎了口氣之後問工作人員要了冰塊給她覆在臉上,咬牙切齒的說道:“這白珍珍也欺人太甚了。一會兒扇巴掌的戲碼還要再來麽?”
“要的,連著NG好幾次了。”
寧鳶不由自主的再次皺緊了眉頭問道:“怎麽回事?是她的問題還是你的?”
“她總是下不了手,下手太輕,所以隻能一遍一遍的NG重來。”季素荏低著頭回複到。
好心機!寧鳶在心裏罵道。表麵上外人看起來都覺得啊,白珍珍真是個大好人啊,幫著同門師妹,還怕打疼了師妹,所以心善的白珍珍一直下不了手。
可實際上呢?實際上季素荏因為白珍珍的“心善”,而不得不多被扇了好幾巴掌,NG好幾次,甚至臉上都留下了血口子!多重的心機啊!
寧鳶繼續用冰給她敷臉,一邊交代她道:“一會兒拍完了廣告跟我去醫院消一下毒,誰知到那女人指甲裏有木有不幹淨的東西!別到時候感染了毀容了可就不好看了!”
季素荏聞言笑了起來,伸手抱著寧鳶撒嬌說道:“寧姐,我發覺自從那一晚我和你坦白了我進娛樂圈的原因之後,你就越來越疼我了!哎呀,人家好開心。”
噗,寧鳶想笑,可是更多的還是心疼。她其實不是季素荏自己提出來的話,她都沒有發覺,現在想想好像確實是這樣,自從季素荏那晚和她說了她姐姐的事情之後,好像確實寧鳶才開始對她越來越好。
越來越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來疼。
很快中場休息時間結束,演員準備到位之後廣告繼續開始拍攝。寧鳶言笑晏晏的當著眾人的麵和白珍珍打招呼,順口說了一句:“珍珍,我剛才不在,承蒙你照蘇我們家素素了。一會兒扇巴掌的時候你就多用點勁兒吧,你別心疼她了,小姑娘因為連累到大家的進度都快哭了呢。”
白珍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您這說的哪裏話,我都是做的我應該做的。”她閉口不提扇巴掌的戲份,但是寧鳶開了這張口,大家也都聽見了,白珍珍若是還繼續扇巴掌的時候力度放輕,那可真的就是“連累大家進度”了的。
第九十一章你眼睛會笑1
寧鳶這一通表麵上是在責罵季素荏感謝白珍珍的話,內裏的含義大家都聽得分明。白珍珍也不是個聽不懂話的人,這下扇巴掌的戲份一次就通過了的。
廣告拍攝剛結束之後席年柒的車已經早早的停在了片場外,低調是夠低調,隻是屬於席年柒的經紀人最近一直頻繁出現在巨星,寧鳶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的。以至於席年柒一出現,寧鳶就下意識的看向季素荏。
“這個煩人的麻煩鬼!”季素荏咬牙切齒的罵道。
“人家好歹是天王級別的好不好?!有你這麽說人家的麽!”寧鳶笑著調侃她。
寧鳶開車帶著季素荏去巨星旗下投資的私立醫院消毒,席年柒也驅車跟在後麵,甩都甩不掉的模樣。
這所私立醫院通常來的都是明星或是政要,不是有身份的人一般都進不來。因此對於身份的核查極為嚴格,寧鳶要不是有著付南意這個後台在,就憑她和季素荏兩個人還進不來。
季素荏坐著臉上被醫生用酒精消毒的時候,席年柒一直站在她旁邊眼神灼灼。
寧鳶實在受不了這一男一女詭異的氣氛,丟下季素荏不厚道的走了出去。
無意之間竟然遠遠地看見了蘇柏晨走進了一間房間。寧鳶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默默地跟上了前去。透過尚未管好的房門,她清楚的聽見了裏麵的交談。
醫生苦口婆心的勸誡:“蘇律師,恕我直言,您這病實在是拖不得了的,雖然手術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四十,但是再拖下去,有可能連百分之四十都沒有了。我還是勸您,盡早接受手術的好。”
蘇柏晨似乎是深重的歎了一口氣,寧鳶從未聽過他這樣頹廢的語氣,印象裏的蘇柏晨從來都是頤指氣使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樣。
蘇柏晨說:“我還不想做手術。萬一手術失敗了怎麽辦?我不敢賭博啊老鄭,我的大兒子,還有我剛剛得知的小女兒,都還沒回到我身邊,我現在怎麽舍得就去冒險啊!”
“蘇恪還不知道你的情況麽?”
“青青早就和他說過了的。這孩子嘴裏不說,心裏有想法的。我是老了,沒力氣和這些年輕人對著幹了……”
寧鳶靠著門捂著自己的嘴巴快速的走遠。
付南意說的話,如果有了蘇柏晨快死了希望家庭圓滿起來的前提在,是不是比較說得通?
因為自己的父親快死了,所以娶了她,娶了她隻是為了能夠接近小橙子,然後奪回小橙子,再處理掉她這個沒用了的妻子。
繞了一大圈子才完成自己目地的行為,怎麽都看起來不像是心理健康的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她聽過一個據說隻有心理有問題的人才回答的出來的問題:“問:一個女人在葬禮上看到了一個男人很喜歡他,回家之後就捅死了自己的姐姐,這是因為什麽?”“答:因為她想再製造一場葬禮再看見一次那個心儀的男人。”
付南意的話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第九十二章你眼睛會笑2
“你要不要自己去問問看,蘇恪之前為什麽要辭職?他的心理健康出現了問題甚至一度需要固定的心理谘詢你知不知道?”
“你身邊躺著的這個枕邊人,你真的了解他?”
她知道付南意的意思,他是在說蘇恪有可能心理變態。她不想相信的,可在她身邊的這個人,做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她忍不住懷疑。
無辜被官員強,奸還得不到正義伸張的少女,想想看,那些無恥官員的辯護人員是誰,是蘇恪。
她覺得自己腦袋已經像是一團糾結成一團的毛線,難以理清,生理期的暴躁情緒越發的明顯了起來。尤其是當她回到家裏,看到蘇恪抱著小橙子再見到她回來時候溫暖的笑一笑的時候,她發覺自己心裏惡意的想法。她想要,想要伸手揭掉他臉上虛偽的臉皮,可另一方麵她又在說服自己誰都不要信,隻要相信蘇恪就好。
寧鳶站在家門口神色難辨,還是小橙子先看見了她,巴巴的奔向她要她抱。
寧鳶彎腰抱起小橙子,看向正向她走過來的蘇恪,他眉眼清俊,卻又帶著點溫和,早沒了重逢時那樣渾身都散發著不可接近的氣息的模樣。
她不知道怎麽說,心中藏了事情之後,又想坦白又怕問出口之後覆水難收。倒是他大大方方的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他語氣溫和,甚至還帶著點笑意,順手就拿過她手裏的包放好,分明就是隨口一問,並不是質問的語氣。
寧鳶頓了頓之後回複說:“恩,今天公司裏有點忙呢。”
他大概本來就是順口問一句而已,所以聞言也沒有多說什麽。
倒是小橙子抱著寧鳶的脖子不肯鬆手還要撒著嬌說道:“媽媽,媽媽,今天美男舅舅下廚了哦,小橙子也有很乖的幫忙!”
寧鳶有些意外,卻沒表現出來,親了一口小橙子軟軟的麵頰之後鼓勵似得說道:“恩恩,我們小橙子這麽厲害,和媽媽說說,你都幫了哪些忙?”
“青椒番茄都是我洗的哦!”小橙子邀功似的揮著小拳頭,眼睛都笑眯眯的眯成一條彎彎。
蘇恪怕寧鳶一直抱著小橙子會累,伸手接過小橙子抱在自己腿上坐著,臉色無常的對著寧鳶說道:“快坐下來吃飯吧,等著你呢。”
寧鳶仔細的看了他一眼,發覺他其實有些不自在,這才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動。
大概可能。
她本來就一直喜歡他,他給一點點感動,她就感動到很不得自我燃燒全部奉獻給他。
她一直都這麽傻,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可是她愛著的男孩子,她記憶力純白如蓮笑起來亮了一整片天地的男孩子,再也不是純白模樣。
成長,大概可能就是慢慢地接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變成自己不再熟悉的模樣,以沉默以眼淚,用你無法察覺的方式。
她想自己可能真的是失望,竟然還是不曾想過要離開,隻是認真地考慮要把小橙子送走。
第九十三章你眼睛會笑3
她自己她無所謂。可是小橙子不能跟著她。她害怕有一天他造的孽做過的壞事最後都報應在小橙子身上。
要報複一個大人可能不那麽容易,如果是要報複在孩子身上是不是容易得多?
她在娛樂圈裏呆了這麽久,看了這麽多是是非非,真的很難保持天真。總是忍不住就會多想一步。所以此刻,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一個說法,然後把小橙子送走。
她打定了主意,做好了準備,什麽都想好了,卻唯獨漏了自己。
他和她多年之後重逢,還以為從此就會安安穩穩的過下去,可實際上呢?幸福日子還沒過上幾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認命的想,其實可能是她沒福氣。
是她自己沒有過的好的運氣,她從來沒想過怪別人。
————
早上去上班的時候,蘇深深探頭探腦的一直盯著寧鳶看。寧鳶本來就像當做沒看見的,無奈她眼神實在太過熾熱執著,以至於……她最後歎了一口氣還是從善如流的開口說道:“深深,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吧。”
“嘿嘿嘿嘿,姐姐,你能不能幫我要一張席年柒的簽名照呀,我超級迷他的!”小女生一賣嗲,一不小心,台灣腔都跑出來了。
寧鳶忍笑,原本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呢,如果隻是一張簽名照的話,她還是能輕鬆搞定的。更何況,以席年柒現在對素素熾熱的程度來看,她提什麽要求他都不會拒絕才是。
寧鳶答應的爽快,蘇深深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愉快又諂媚的給她泡了一杯茶送過來。
送走蘇深深這麽個頭號大攝像頭,寧鳶鬆了一口氣之後開始安排季素荏的工作。
拜席年柒所賜。最近季素荏的廣告邀約格外得多,寧鳶有些頭疼,這些廣告找過來,自然是好的,可估摸著也是打著先找了季素荏來,才能傾倒席年柒的目的吧,估計季素荏也不會樂意。
不管了,還是交給她自己選的好,這樣想著寧鳶拿著手裏的廣告合同去到休息室找季素荏。
門沒關好,她敲門準備進去的時候看見季素荏正在敷藥。這裏隻有她,季素荏還有蘇深深三個人在,季素荏沒設防,就這樣大咧咧的穿著內衣光著後背努力的往後背上擦藥。
寧鳶一眼看過去之後驚嚇的立馬放下自己手裏的合同取過季素荏手裏的藥膏,幫她擦上她夠不著的後背的地方。
季素荏有些沉默,沒說什麽,還是寧鳶先開的口,寧鳶有些遲疑的問道:“是沈景涼?”
季素荏驚訝的回頭看她,隨即又忍不住笑著回答說:“怎麽會!你認識他那麽久還不知道他是怎麽樣的呀。不是他。”
“那你這是……”寧鳶自然也不願意相信這些事沈景涼造成的,隻是出了他以外,她還想不出還有哪個人目前能讓季素荏一聲不吭的忍受這些。
季素荏微微低了頭,慢慢地聲音低低的說道。
第九十四章你眼睛會笑4
季素荏微微低了頭,慢慢地聲音低低的說道。“寧姐,我爸爸身體不好,催著我趕緊回家了已經。這不,昨天他派人來接我,我忙著躲開沒注意從摔了一跤,摔得狠了,才弄成這樣的。”
她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說:“沈景涼才不會打我呢。他對我呀,壓根就不放在心上,又怎麽會對我發火呢。”
她最後一句說的無奈,寧鳶聽得心酸。
她自己的生活一團亂,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去解救別人,她覺得累。
季素荏也看出了她的有心無力,笑著調解說道:“寧姐,你就別擔心我了。其實我就是還沒得到,放不下,可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寧鳶敷衍的笑笑,但願吧。她多希望歲月靜好。
接到蘇恪的電話說晚上可能會很晚回來,寧鳶鬆了一口氣,很早就入睡。她已經和季素荏商量過的,以後季素荏退出娛樂圈會幫忙照蘇小橙子一段時間。
她安心多了,抱著小橙子睡覺,久違的回憶起了曾經。那些年少青蔥的歲月。
——————
“鳶鳶!鳶鳶!”男聲混著聽不大真切的女聲,貌似是從陽台那邊傳了出來。
寧鳶拖遝著拖鞋嘴裏還咬著鬆軟的麵包就這樣匆匆忙忙的奔到陽台處往下一看,竟然是宋辭荏,沈景涼還有蘇恪都在樓下對著她揮手。
有些意外的,好不容易盼來的周末,竟然在自家樓下看到他們三個人。
意外之外更多的是驚喜。
就像是從不預期的禮物,卻不代表心中並不向往,一旦突然得到,總是有一種預想不到的驚喜,是超脫於事物本身之外的情感。
寧鳶整個人都有些震驚的發愣,片刻以後反應過來,才對著他們揮手喊到:“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
她急急忙忙的在睡衣之外套上了厚重的羽絨服就這樣急急忙忙的衝了下去。
關門之前她環蘇了一下自家簡陋又亂七八糟堆的全是男式外套的屋子。
這才下定決心般的用力關上大門。
才跑到樓梯口,入眼的景象就讓她不由地放慢了腳步。
原本就是長身玉立的男孩子,厚重的衣服也抵擋不住英挺的深姿。
高達的鬆樹上積滿了潔白的雪花,難以負重越來越多落雪的枝葉發出嗉嗉的聲響。
站在鬆樹下的蘇恪,頭頂上都是掉下來的雪,白白的停留在發梢頭頂。
戴著的圍巾都不可避免的表麵有了落雪。卻偏偏,那個尖尖下巴隱藏在厚重溫暖圍巾的臉上,那樣映襯著白色的雪愈發黑亮的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眸裏,散發出的那一點點笑意,點亮了以後她想起他時,無數個失去光亮的漫漫長夜。
寧鳶的步子越走越慢。終於在快要近距離的走到他們麵前的時候完全的停了下來。
“小鳶子,我說你也太隨便了吧!穿著睡衣就這麽跑下來啦!”說這話的時沈景涼,愛開玩笑總是很好的活躍氣氛的男孩子。
寧鳶和他鬥嘴鬥慣了,當下就快速的回嘴,“我好歹還套了件羽絨服呢!沈大公子您這回兒可真夠騷包的!大冷天就穿件外套裏麵就一件襯衫!真是隻要風度不要溫度喲喂!”
說完也不等他反擊,拉著宋辭荏凍得泛紫的手整個兒握在手心裏摩擦捂著。“又不帶手套!看你這手是有多冷呀!”寧鳶對著宋辭荏這般說道。
第九十五章你眼睛會笑5
“你別……”宋辭荏掙紮著逃脫寧鳶的手,“一冷一熱的最容易生凍瘡了,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恪的動作打斷,他的手就這樣突兀包裹上寧鳶的手,層層疊疊的這樣包裹起來。寧鳶驚詫的抬眼望向他的時候,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彎彎的,單單說:“喏,大家一起冷好啦。”
“耶,我也要來!”沈景涼不甘寂寞的也湊了上來,直接覆住蘇恪的手。
別人在說些什麽,此刻的寧鳶都有些聽不真切了。
她想她自己,要不是風大,溫度太低,是不是麵上都得泛紅?
她想他蘇恪,明明也沒帶手套,明明是和宋辭荏還有沈景涼一起來的,為什麽他的手,幹燥又溫熱。
她想的越多就神遊的越厲害,要不是愛耍寶的沈景涼提議:“我們現在的這個姿勢很適合拍下來紀念誒!”
隨著卡擦一聲定格下的畫麵,儲存在沈景涼的手機裏。好好保存著。
“果然我是上鏡的!”沈景涼滿意的看著照片,笑嘻嘻的說到:“改天我把照片洗出來哈!”
“你先讓我看看!拍成什麽樣了呀?你技術我不放心,快讓我審核下啦!”寧鳶扯著他想要搶過手機看方才拍下的照片。
想到先前沈景涼按下快門的時候她自己還傻楞愣的一直盯著蘇恪看。這幅花癡樣子要是被拍下來還洗出來她還不如直接上吊去算了!
“不給!不給!就是不給!才不給你看!就把你拍的醜醜的哭死你!”沈景涼高舉著手機跑的飛快。
寧鳶立馬追上去卻不小心地被地上太過厚重的積雪差點絆倒。會說差點,那是因為宋辭荏快她一步,在她將要臉朝下帥下去的時候,即使的拉住了她。
寧鳶直起身子的時候,隻覺得驚魂未定。
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算是安慰自己,眼睛之前似乎不小心喵到,她當時快要摔下去的時候,蘇恪他,似乎是伸出手了的。
可如今她再看過去的時候,蘇恪的手已經插在口袋裏的。
之前她所看到的,恍然都是錯覺。
沈景涼看無人再來追逐他,便也自個兒大步走了回來。嚷嚷著:“哎,我說小鳶子,你走路就不能當心點麽!看把人阿荏給嚇得!”
“你要老實點直接給我看照片不就好了嘛!所以說都怪你!怪你怪你!全怪你!”話是這樣說的,寧鳶到底也怕宋辭荏真被嚇到,話頭一轉就對著宋辭荏說:“阿荏,幸好你手快哇,不然我就得吃好幾口雪啦!”
宋辭荏不善言辭,對於寧鳶的話她也隻是搖搖頭直說:“我一定會拉住阿荏的。不會吃到雪的。”
宋辭荏說話的表達方式雖然奇怪。但是話裏的意思,寧鳶聽的分明。這樣單純又熱血的友誼讓她原本在冷風裏就吹的有些發紅的鼻子愈發的發酸。
第九十六章你眼睛會笑6
卻還是扯開話題說:“還沒問你們呢!怎麽想到過來我家找我的?”
“誰叫你一直不肯說你的手機號!這不我們隻好自個兒跑過來!”沈景涼一向對於寧鳶沒有不肯給手機號也不給家裏的電話號碼的這件事情感到不滿。
“耶,不是和你說過了呀,沒有手機怎麽給你號碼呀?”寧鳶解釋道。
“座機也可以呀!”
“那不是也沒有麽。”她笑著回答道。
“騙人!怎麽可能什麽都沒有!”沈景涼一副不忿的模樣指控寧鳶並沒有說實話。
寧鳶對此依舊是笑著的樣子卻不再說些什麽。
十幾歲的孩子,早就懂了家庭之間關於貧富的差距。她不是不懂的,隻是說太多了容易傷感情。
是蘇恪解的圍,開口對著寧鳶說到:“其實我們這次來就是想找你排話劇呢。就是宋辭荏寫的劇本。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想找你過來看看。又聯係不到你,就去找了宋辭荏帶我們過來了。”
“你該知道我不想參與進來的。”寧鳶一聽到是話劇的事情就不由自主的皺緊了眉頭。
沈景涼立馬接話道,“知道你和金曼尼一直不對盤。但是這次是阿荏寫的劇本哎!小恪恪和我上台演的哎!你還想置身事外麽?”
蘇恪和沈景涼所說的這個話劇是由話劇社組織排練送給學校三十周年校慶的表演。寧鳶原本是話劇舍的副社長,從選劇本開始到挑演員都是她努力策劃出來的。
結果最後正社長因為非要金曼妮當女主角,而寧鳶據理力爭的時候。寧鳶接到社長的口頭通知要求離開社團。
像這樣的社長,寧鳶早就想一走了之的。要不是舍不得一直喜歡的話劇,要不是舍不得話劇舍裏這麽多熟悉的人兒。
然後這次社長為了自己的私欲的做法,讓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當下就提交了說好報告離開。
蘇恪他們這些熟識的也想著一起離開卻被她言辭拒絕。
此次是已經報上去的校級活動。無論如何她還是希望能有個好結果。
“走吧。其餘人還在排練麽?”一邊向學校走去,寧鳶一邊問著。
“噗!小鳶子你想笑死我是吧!”沈景涼看著她笑的不可開交,宋辭荏微微的笑,就連蘇恪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以一拳抵蠢,對著寧鳶說到,“鳶鳶,你還沒換衣服……”
她臉一紅,攏了攏外套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奔上樓去換衣服。
大雪天寧靜的氛圍裏隻剩下沈景涼笑的誇張的幾欲斷氣的聲音,“她……她……她竟然穿著睡衣就想跑去學校?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聲音之大,連在換衣服的寧鳶都聽的一清二楚的,紅著一張臉在那裏咬牙切齒。
去到話劇社的時候大家都在各自背著台詞,幾個幾個紮堆一起排演。
寧鳶回到這裏的第一感覺隻有感動,像這樣大家一起為了同樣的一個目標奮力的往前奔跑的事情,真的很美好。
第九十七章你眼睛會笑7
她的微笑來不及牽扯到嘴角,就聽見尖銳的嗓音傲慢有不可一世的說道:“那個穿黃衣服的誰誰誰,對,就是你!幫我買瓶水去,要牛奶不要冰的記住了沒?”
這說話拿腔作調的分明就是金曼妮。要比裝腔作勢,大概沒有人比得過她。
那個穿黃衣服的是新進來的成員,懦懦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模樣,社長站在金曼妮旁邊猥瑣的一直摩挲著金曼妮的手問:“還冷不冷啊?”轉過眼去看到那個新進來的成員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裏一副狀況外的模樣,便凶惡的說道:“還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去!”
社長突然地這樣一句吼聲,讓原本都在認真排演背台詞的其餘人都停了下來,小聲的討論著。
也不知道是誰先看到了寧鳶,喊了一嗓子,這不大家都向她湧了過來。她一個個的擁抱過去,才對著有些尷尬模樣看著她的社長說:“社長我就過來看看,還歡迎不?”態度大方到無可挑剔。
社長有些尷尬的模樣,其實他心裏也清楚的,當時受不住金曼妮挑釁的眼神,一氣之下惱羞成怒把反駁他提議的寧鳶辭退,但事情上,話劇社的事情大多都是寧鳶在打理,他不大參與,也不大懂如何去管理。
如今寧鳶回來看看,他當然求之不得,當下便點點頭一身不吭。
唯有金曼妮刁鑽又尖刻的開口說道:“喲,我當來的人是誰呢!原來是前任副社長呀。”
金曼妮可以強調前任,誰都知道的,寧鳶走了之後,接下副社長一職的是她金曼妮。
她這樣一副高傲的姿態讓很多人都看不過去了的。原本大部分人都抱著結束了這次的話劇之後就退社的決定,也就忍一忍的事情。
也不到是誰小聲的說了第一句:“她以為她是誰?靠著男人爬上來的女人很了不起麽?”
這樣的一句話引出的是大家心裏的不忿,一句兩句大家都說出了各自心中的不滿。
“就是就是!”
“我早就想說了的。大家都是為了話劇聚集在一起的。她不過就是個副社長憑什麽就能心安理得隻是別人幹著幹那?”
“是啊是啊,她每天說這個人演的不好,那個人和她不搭。可是也沒見她自己過來排練啊!我還覺得她根本就沒有理解劇本呢!”
“劇本裏的姑娘明明就是個文靜又很羞澀的女孩,哪裏是她這樣的!”
一個人先開了口表達不滿之後,接下來大家都開始嘰嘰喳喳的將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寧鳶聽著並不放在心上,單單就笑一笑罷了。此刻她無論說什麽都不大好。她一向不願意和別人麵子上搞得那麽僵硬。
寧鳶被話劇社的眾人層層包圍著,才將蘇恪整個周圍的位置空出來,金曼妮一看到他,就站了起來走了過來。完全一副熟稔的模樣對著蘇恪說道:“怎麽說去透會兒氣,就到現在才回來呀。”
聲音嬌嗲到全然不似先前喊那黃衣新成員買牛奶時候的傲慢模樣。
第九十八章你眼睛會笑8
從金曼尼一開口開始,寧鳶就想笑了的。蘇恪待人接物慣於冷淡,並不是多熱情的人。想來會對她,沈景涼還有宋辭荏特別,大抵都是因為作為高一下班學期分班過後的一個星期突然到來的轉校生,麵對初次看到善意麵孔的親切感吧。
而金曼尼則是那個他看不見的路人甲乙。
蘇恪麵對著這樣熱情洋溢的金曼尼,笑著說了聲:“曼尼,你真的是管的越來越多了的。”
蘇恪這句話,用不同的語氣會表達出截然相反的情緒若是溫聲細語,那表達的便是寵膩之情。
若是或許嚴肅的語氣表達的則是警告。
偏偏,蘇恪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來,端端叫人難以琢磨。
寧鳶的臉色變了變,單單那“曼尼”二字就足夠人遐想。金曼尼後來又和蘇恪說了些什麽寧鳶已經聽不見了的。被話劇社的成員拉著去看排練。
宋辭荏寫的這個劇本裏女主是最重要的角色。其餘的人排練的結果她看不出效果來,熟練到是能夠窺見。
頓了頓,寧鳶將視線轉向蘇恪的時候他也已經停下了繼續和金曼尼的談話,看向了她。
既然已經被他抓到她在偷喵他,寧鳶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對著蘇恪遠遠的就大聲喊到:“一起過來排練吧蘇恪!”
果然蘇恪來了,那金曼尼夜就跟了過來一起排練。
這部戲裏蘇恪和金曼尼的對手戲足夠的多。整體排練下來之後,果然如她先前所料想的那般,金曼尼不適合演這部話劇裏的女主角。
除此之外,並無其他致命性的缺點。
話劇社的成員辛辛苦苦的排練了一個上午,負責此次校慶活動的王老師也就大方的請各位社員出去吃飯。
寧鳶一向與各個老師關係良好,此刻便拉著宋辭荏一起走在王老師身邊和他有說有聊的。
其餘人礙於王老師平日嚴苛的模樣而止住腳步,不敢上前去。
“寧鳶,你們話劇排的怎麽樣了?”
王老師的這句話一開口寧鳶就知道了自己辭職的事情王老師並不知道,當下也不解釋,就隻說:“我也不知道呢。我已經遞交辭職報告給社長了。這次過來就是舍不得社團裏的人,過來看看呢!”
王老師聞言,皺了眉頭說到:“這個王亦可!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像我匯報匯報!”
寧鳶立馬說:“哎王老師,這可不怪社長的。最近社團裏忙的都不開交了的。估計他是忙忘了的。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她該說的點到即止,不多說。王亦可能當上社長的原因甚至不蘇民願一意孤行的要辭退她的原因,不就是因為著,王老師就是他的父親。
大抵親情就是,我可以嫌棄你,但除了我以外,誰都不可以。
人都是護短的動物。
果然還是你最懂事!”王老師讚許的看了眼寧鳶,才繼續說下去,“依你今天看到的,感覺怎麽樣?”
“都還不錯。大家都很努力。隻是女主角還需要再練習一下呢,畢竟是第一次參加話劇就擔當了女主角的位置,多少有些不足的地方。不過金曼尼同學真的已經做的不錯了的。”
第九十九章你眼睛會笑9
寧鳶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笑嘻嘻的,臉頰兩側都是軟軟小小的酒窩。一笑起來就顯得年紀特別小,一派天真爛漫的模樣。
宋辭荏有些不解的看向寧鳶,鳶鳶……不是因為金曼尼的關係才退出話劇社的麽,怎麽,怎麽,還這樣一直幫金曼尼說話?
王老師聽到寧鳶這樣的回答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到:“那就好。下午校長要親自過來看彩排。”說著看了寧鳶一眼,他似乎是才注意到寧鳶一旁站著的宋辭荏,便順口問了句:“這小姑娘挺文靜的,也是話劇社的麽?”
寧鳶笑著將宋辭荏推到王老師麵前介紹到:“可不就是咱話劇社的!隻是呀,不是上台演出的,而是我們偉大的編劇!這次的劇本就是她寫的呢,王老師你說我們宋辭荏曆不厲害?”
下午排練的時候果然校長來查看了的。
寧鳶讓宋辭荏乖乖的坐在台下校長旁邊的位置,叮囑她隻管關注自己的事情就好,別的不用管。這才起身去為校長以及後麵跟著的一大堆校領導準備些茶水飲料。
剛回到舞台就聽到王老師對著金曼尼大聲的斥責到:“先前寧鳶還誇你第一次上台就能表現的不錯,實在難能可貴。這就是不錯?校長說了什麽你聽到了沒?你是怎麽塑造人物形象的?我要的是文靜!不是做作……”
沒等王老師的話說完,金曼尼的大小姐傲慢脾氣就上來了,轉個身就傲慢的離開,“說我演得不好?怎麽不說是這稿子寫的不好這些群眾演員的演技太過蹩腳?”
金曼尼的最後一句話引起了眾怒。本來大家都是為了話劇,角色的大小都不影響大家為此付出的努力,被金曼尼這樣嘲諷的稱作是演技蹩腳的群眾演員中的大部分,都比金曼尼資曆高。
一聲聲的聲討全部湧現出來。金曼尼一時之間成為眾矢之的。
傲慢的金曼尼甩了眾人一個白眼以後自蘇自的離開。女主角人選的事情就成了首當其衝的任務了的。
王老師看了宋辭荏一眼,便毅然決然的決定:“宋辭荏,就由你來擔任女主角一職好了。”
宋辭荏不大說話,因此也不曾得罪過誰。經由寧鳶第一個帶頭鼓掌以後,其他人都開始鼓掌。
宋辭荏卻在此刻漲紅著一張臉,懦懦的擺著手,眼睛裏全是慌亂。
還是寧鳶拉著她走到一旁去說著悄悄話安撫她。
“阿荏,這部話劇是你寫的,本來就沒有人比你更能夠理解女主角的心裏活動呢。再說啦,有我,蘇恪,小涼子在你還怕什麽呀!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呀。”
見宋辭荏有些被說動,寧鳶再接再厲,“再說啦,王老師親定的你誒!要拒絕的話你自己去喔,我可不幫你。”
威逼加利誘,宋辭荏動搖的厲害。寧鳶拉著她的手親密的撒嬌,“我知道你怕,但,總要嚐試的不是嗎?我會陪你每天對台詞的!”
第一百章你眼睛會笑10
“還有我和阿恪!”無孔不入的沈景涼突然插聲到。寧鳶和宋辭荏回過頭去一看,果然是他和蘇恪向她們慢慢的走了過來。
“可是,我覺得鳶鳶你更適合。”宋辭荏說出心中所想,不安的情緒過大讓她惶恐開來。
“噗……”沈景涼很不給麵子地笑場,被寧鳶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後連忙擺手卻仍舊止不住笑意地說道:“我可什麽都沒說啊!笑笑不犯法吧?”
寧鳶歎了口氣對著宋辭荏說道:“所以咯阿荏,我這麽一個活潑開朗的妹子,文靜二字真不敢擔當啊。”
她笑著拍了拍宋辭荏的手說道:“好啦好啦阿荏,你不要擔心啦!和你演對手戲的人是蘇恪呀。有他帶著你還怕什麽呀。”
宋辭荏這才答應了下來,隻是手還拉著寧鳶:“鳶鳶,你要陪著我。”
宋辭荏有些自閉的傾向寧鳶是早就知道了的。當下,她肯做出這樣大的努力,寧鳶已經覺得她進步很大了的。
“那鳶鳶呢?鳶鳶不參與進來麽?”蘇恪這樣問道。
寧鳶笑的很明朗的樣子對著他說:“我?我嘛這次就是你們的腦殘粉!最好的觀眾非我莫屬哈!”
嘻嘻笑笑的好好的一個周末過得很快。隻是宋辭荏非得在寧鳶在的時候才能表現優異這件事讓大家很是苦惱。幸好全程寧鳶這個並未參與的人都陪著。才取得了意想不到的好結果。
正式的校慶來的很快。馬上就要開始校慶晚會的時候,寧鳶從廁所出來急急忙忙的就往舉辦這次晚會的大禮堂奔去。
卻不妨撞到一個人,她連忙疊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抬頭一看她撞到的人竟然是金曼尼。不由得一愣。
撞到金曼尼沒什麽,關鍵是撞見金曼尼和一個混混模樣的男人一起,就讓她愣住了。尤其是那個混混貌似對金曼尼很是恭敬的模樣。
估計又是愛慕者吧。
“怎麽撞了人,說聲對不起就算完了啊!”金曼尼一副傲慢的模樣斜著眼對寧鳶這樣說到。
有那個混混在,寧鳶都少是有些忌憚的。更何況在這兒逞一時口舌之快,在校慶晚會上排第二的節目話劇,有可能她就趕不上了。還不知道宋辭荏會不會出狀況呢。
“抱歉,我現在趕時間。有什麽我們以後再說好麽?你看我們一個學校總是會遇見的。”急急忙忙的說下這段話,寧鳶就大步流星地繼續往前走了的。
身後的金曼尼不緊不慢的說:“我聽說,宋辭荏這個女主角非要你寧鳶在場才能夠表現正常。寧鳶,我說你這兒巴巴的趕過去,不會就是為了怕她出狀況吧?”
寧鳶隻管跑,太過安靜的校園卻還是聽的見金曼尼尖細的嗓音。
“可惜啊,可惜。你這不白跑一趟了麽?”
不去理會金曼尼陰陽怪氣的言論,寧鳶約跑越快,隻希望自己最後能夠趕得及。
“阿荏!”寧鳶匆匆忙忙的跑到舞台後麵的等待室。她想叫宋辭荏的名字,卻隻喊出了個“阿”字,就沒了聲音。不是她看錯而是事實。
第一百零一章沒見過的人不會知曉1
蘇恪不知道在對著宋辭荏說些什麽,原本那個據說看不到她就不能好好正常表現的宋辭荏此刻也很乖巧的坐在那裏任由別人替她化妝描眉。
蘇恪隻是露出側臉都看得出是在笑的樣子,溫柔繾綣,分明是她寧鳶最喜歡的模樣。
是是是,她從來都知道自己的,當蘇恪這個轉校生第一次踏進班級裏並主動和班主任要求要做到她旁邊開始,她就心動了的。
宋辭荏在微黃燈光下微微低著的臉龐顯得無比靜美,是會讓人喜歡的樣子。
寧鳶再看看白瓷磚裏反射出來的自己的臉,被汗水打濕黏在一起的頭發凝結成幾縷,搭在腦門上。由於跑的太快的緣故,影像裏的寧鳶還在粗重的喘著氣,一是調整不過呼吸來。
怎麽看,都不是美好的模樣。
她盯著瓷磚反射出來的自己的模樣入了魔症。咱不是沈景涼發現她以後怪異的看了她兩眼之後,她仍然沒有反應,便突兀的開口在她耳邊喊了聲:“喂!”
他聲音並不大。寧鳶卻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瞪著眼珠子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看著他,害得他都快要以為自己長得實在太麵惡。
摸摸鼻子,沈景說到:“你在想什麽啊,我都在你旁邊站了好久了你都沒發現。”
許是先前寧鳶被沈景涼突然嚇到下意識的往後一退,撞到了什麽東西,聞聲而出的蘇恪和宋辭荏也走了出來。
寧鳶還沒來得及回答先前沈景涼的問題,就被宋辭荏親密的拉著手說:“鳶鳶,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全然沒有平日怯懦的神色,眼睛像是簇然點亮的燈火,亮晶晶的,直照進人心裏去。
宋辭荏的自閉,某種程度上造成了她隻要對一個人打開心房,就會特別明顯的依賴對方。
寧鳶一直都是知道的。
寧鳶對於她這樣一副全然依賴的模樣,隻是笑著說些俏皮話:“那是必然的,我怎麽舍得我家阿荏一個人在台上表演而我卻不在呢!”
宋辭荏的眼睛了都寫滿了高興的情緒,“不止鳶鳶,還有蘇恪,沈景涼。能一起我好高興。”
宋辭荏的表達能力一直是有問題的。
她沉默了太久,在認識寧鳶以前,她一直處於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裏的狀態。因此造就了她不大會表達自己,更不會與人交談。
或許沉默的孩子總是思考的更多更深。宋辭荏的文字表達能力很強,完全超過了她口頭表達的能力。
但寧鳶還是聽懂了的。
她是在說,她宋辭荏,寧鳶,蘇恪還有沈景涼,她喜歡這樣四個人在一起的感覺。
伸手抱了抱宋辭荏,寧鳶在她耳邊低聲的說到:“阿荏,馬上要輪到你了喔,要加油。還有喲,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不分開的。相信我麽?”
宋辭荏用力的點頭,才被寧鳶推著去準備上台表演話劇。而她自己則站在觀眾席角落處有投射燈的旁邊。
台上是蘇恪和宋辭荏的對手戲,寧鳶看不真切,看了也記不到心裏去。也許是早就看過排演了好多扁了的,全然沒了新鮮感的緣故。
誰知道呢。
《你是到不了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