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9

是呀,我們向晚膽子小。

她嘴角的笑容帶著些諷刺,卻是毫不猶豫的緊急刹車。果然不出預料的翻車。整個車翻出立交橋外向海裏落去。而她這個刻意沒有係安全帶的人早早的從跑車中掉落出去,眼睜睜的看著大紅色的跑車快速的墜入海中濺起大量的水花模糊了她的眼睛。

下一秒便是她自己。

她是鐵了心不要活了的,她的手緊緊的攥著車壁隻希望自己下沉的更快一點。

無邊無際的水漫向她,徹底將她淹沒殆盡。濃重的水壓開始壓迫她,一點點的將她壓向深海。

她想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抽著煙,背靠著雪白的牆壁說:“歡迎啊,小兔子。”他指間或明或滅的星星火火,看得她觸目驚心。

是呀,小兔子,小兔子。他圈寵起來養的小兔子,卻是怎麽都沒有用心。

他答應的會讓她父親平安,而她卻得到父親腦淤血死亡的消息。

那一片蔚藍深處,她隻覺得恍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他交心的呢?

她微笑,豪不抵抗讓水流更加的將她往下沉。

從回憶裏跳脫出來看到的,是他不再青澀了的臉。

“你還想拿我父親來威脅我麽周亮?”她笑著說,眼睛裏卻泛著冷意,“他都腦淤血死了的,你還想怎麽樣?”

這句話換來的是周亮的愣神,片刻之後才攥緊了她的胳膊問:“所以你一直都以為你父親死了?”

他的神色不定,而她有些茫然的說:“難道不是麽?”

他卻是突然變了臉色,大笑著對她說:“你嫁給我,我就帶你去看他。”

她冷笑,“你周大隊長還真不需要這樣的,你要這樣費盡心機,倒讓我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天生麗質到連你這見慣美人了的都忍不住非得娶我回家。”

向晚這麽說,不是沒有根據的。她很早以前就見過周亮母親的照片。那時候的美人都真實的讓人覺得出手可摸,不帶一點化妝色彩。照片裏的周母素著一張臉,素色的旗袍,背對著相機的模樣,微微側著頭。背後卻是大朵豔麗的牡丹。細細的腰身被旗袍勾勒出美好的線條。

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即使她蘇向晚對自己的容貌再自信,也不得不承認,實在比不得周母十分之一的美麗。

而周亮卻在此刻開口,“向晚,我先前說我們還是兄妹的話,你聽過就算,當我沒說過。我想過了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的,我和我家那老頭子一想不對盤。還有什麽比娶你進門,更能讓他暴跳如雷呢?”

第六十一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1

果然。這個理由真的是再好不過了的。

她笑,說:“好呀。我們結婚。”再隨意不過的模樣。不會有人比他們更輕率。大概是她答應的實在太快了的。

倒是換他有些不習慣的笑了笑說:“這麽容易就答應了的?看你先前那副樣子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她不以為意的笑,媚眼拋過去,“沒聽說女人都是善變的麽?”

他用了力氣攥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到她明顯的嚇了一跳,甚至於她嘴角的媚笑都被他這突然地一用力而消散開去。

他的眉眼有些冷,不去看她,卻有些像下命令似的說:“護照我已經幫你辦好了的,帶上身份證跟我走。”

她被他這些話說的一愣,手下不經意的用了點力氣拉回了他想要去到她房間的步伐,她的眼睛裏有明明滅滅的星火,她想說:“你早就做好準備了的?你就這麽確定我一定會嫁給你?”

可是到嘴邊的不過還是,“你不後悔麽?周亮。我是千帆過盡了的clion。你不後悔麽?”

他並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乖,去拿身份證跟我走。”

他一開口就是“乖。”

她心一抖。不由的想起他們熱戀的時候。很久以前的時候。一起放晚學手牽手回家的他們。路過小學門口的時候,看到有賣大大的棉花糖。

很多小小的孩子圍著買棉花糖,鬧著讓大人買。大概也是一時興起的吧,她也撒著嬌鬧著要他買。

而他笑著說:“哪有你這樣的,這麽大了還要吃棉花糖,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你!”

他這話說的極溫和,就連語氣都帶著一些調侃的成分。

他說話時一貫地冷漠又帶著些譏諷,像這般溫和又帶了些寵溺是實在難得的,他甚至還伸手捏她挺翹的小鼻子。

而她惡向膽邊生,躲過了他的手,伸手勾上了他的脖頸借力,踮起腳尖,一下又一下地親吻他的唇,邊親邊問:“甜不甜?甜不甜?甜不甜?……”

他窘迫,被她問得愈發窘迫,可是她這樣一幅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的模樣,他推開她的話,她一定會站不穩摔倒。所以即使他已經臉熱到快要爆炸,即使他這般窘迫麵色卻隻是越發的沉靜下來。隻是伸手橫在她腰間,緊緊地摟抱住她。

而她卻像是玩上癮,繼續親,繼續追問:“唉,你說呀,到底好不好吃呀?”不會看錯的,她亮晶晶的眼睛裏寫滿了頑皮。

他其實是有些擔憂的,這裏離家太近,萬一被熟人看到告知父母,他們兩個都會挨罵吧。不,也許他還會挨揍。地下戀這種事情像極了**!

第六十二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2

可是此刻,他逆著光看見她光潔的臉上笑意滿滿,突然就覺得,放縱這麽一次似乎也沒什麽不好。他的一隻手仍緊緊地握住她的腰側,另一隻手卻克製不住的托住她的後頸不讓她動,就這樣糾纏上去。

十七歲的莫向晚,到此刻才知道要害羞。紅著一張臉,埋在他懷裏,調整過於急促的呼吸。而他爽朗的笑聲一直在她耳朵,從他的胸膛裏傳來。

這時光,哪隻是靜好而矣。

她搖搖頭想要把回憶甩開。自從他突然的就這麽重新的回到她的生活開始。過往就如同魅影般如影隨形。她總能在某一時刻裏不經意的就突然會想起從前。

兩人就這麽僵持的坐著,倒是一旁看了很久的老爺子發話了,“你們兩個小家夥,鬧完了沒?既然答應了要嫁給他,什麽時候結婚請我喝喜酒啊?”

章老爺子大概是知道些什麽的,又或許是相信周亮能夠把握住,從頭到尾也隻是靜靜的看著,沒有參與。

周亮握住她的手,鄭重的說道,“我們現在就去登記結婚。”

老爺子似是欣慰的點點頭,笑容憨厚的看向clion,“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但是小倆口要好好過,別老是鬧別扭。不過要是他欺負你,你告訴我,我來收拾他!”

饒是現在這樣沒心沒肺的clion聽得這樣的一番話都不由得動容,章老爺子的這番話是發自肺腑的。

老爺子忽然拿出一個玉鐲套在clion的手上,“這個送給你,當是你們結婚的禮物。”

Clion推拒著不要,倒還是周亮大方的說,“收下吧!”

看了他一眼,Clion點頭收下,“謝謝爺爺!”

章老爺子笑得更開懷了。

跟著他去到拉斯維加斯去結婚,雲裏霧裏的甚至於下了飛機送他們去證婚的司機就做了他們的證婚人。

登記結婚的時候才發現他竟是改了名字,最開始的時候聽到的那個名字——周北辰,原來真的是他。那麽涼末提到的人果然是他了的。

她笑問,“怎麽突然改了名字,也不通知我一聲?”

“沒什麽,想改就改了。”他的麵上完全的漫不經心的神色,淡定的回答說:“沒什麽啊,老人家去算了命,八字不合什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就這麽改了的。”

周北辰,北辰,我是北方的星辰,這樣你可看得見我?

第六十三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3

她坐在返航的飛機上的時候,手裏攥著剛剛新鮮出爐還不到一小時的結婚證,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從他們在一起開始的時候就是這樣。他說做我女朋友,他們就迅速的成為了一對,他說結婚吧,嫁給我,他們就快速的領會了結婚證。

她嘴角是譏諷的笑,其實她是真的無所謂了的。她不怕的,早就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的,還有什麽她怕的?

他說她父親還在,那麽她信便是了的。

是他非要把她這個禍害綁在自己身邊的,那麽是不是接下來發生了什麽都怪不了她的?

周亮,不,北辰,如果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蘇向晚你就大錯特錯了。

二十六歲,她是clion,不是蘇向晚。

二十九歲,他是周北辰,不是周亮。

他帶她去馬爾代夫度蜜月。

沒有工作,沒有電話。

隻著沙灘褲的周北辰走到哪裏都是人群的焦點。

Clion戴著大大的墨鏡在太陽傘下躺著愜意的喝著冰鎮果汁,性感的泳衣讓她的窈窕身姿畢現,整個人身上像是泛著瑩瑩白光。

有個美國佬跟她搭訕,誇她漂亮問她是哪國人,然後是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

她撥弄著頭發,笑著不直接回答。

遠處的一個身影走近,眸光一轉,她慢慢地站起身來,姿態妖嬈,卻忽然腳一扭,“哎呀”一聲就要往地上倒,美國佬一把抱住她。烏黑柔順的發絲拂上他的麵龐,隻覺鼻端一陣清香,令人十分沉醉。

Clion借著他的力站穩,揉揉腳踝,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美國佬抱著她不鬆手。

周北辰走到了近處,clion向美國佬介紹,用字腔正圓的倫敦腔說道,“Thisismyhusband。”

美國佬訕訕的鬆開了手,尷尬的笑了兩聲走開。

不是不知道她的把戲,隻是他不願意戳穿她。如果她想要演,她就陪她演到底。

他溫柔地拿毛巾給她擦汗,半抱著她坐下來,輕輕地托起她的腳,“腳扭到了嗎?痛不痛?”

眉頭緊皺,“好痛好痛啊!你背我好不好?”聲音裏竟是久違的撒嬌。

他不說話,隻是慢慢的蹲下來。

她趴在他的背上,記憶裏那些風花雪月的片段紛至遝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搖了搖頭,把眼前的幻景搖走。

“北辰,我們現在去哪呀?”她柔柔的嗓音喊出這個名字,他頓時如遭雷擊。對於她而言接受他這個名字沒有什麽難度。她以前不是喊他哥哥,就是別扭的喊聲“哎”,從不曾直呼周亮二字。

他回過神來,“我們去遊艇。”

第六十四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4

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了幾尺高的潔白晶瑩的水花。海浪湧到岸邊,輕輕地撫摩著細軟的沙灘,又戀戀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遠不息地撫摩著,在沙灘下劃出一條條的銀邊,像是給浩浩****的大海鑲上了閃閃發光的銀框,使大海變得更加迷人美麗。

那清爽的潮濕的帶著淡淡的海腥味的海風,吹拂著她的頭發、麵頰、身體的每一處的感覺。風把他的頭發吹向她的麵頰,竟然是意料之外與這個人截然相反的柔軟。發端掃過她的鼻尖,淡淡的海腥味混合著輕淺的發香味。

明明該是美不勝收的,卻難以令她無法沉醉。她的麵色發白,小小的頭顱埋在他的背脊處。

他赤著腳,寬厚的腳掌踩在沙地裏,流金在縫隙中穿梭,留下一個一個腳印。她趴在他的背上往回看,豔豔陽光下腳印的邊緣似有一圈淡淡的光環。

多麽希望這一刻能靜止下來,多麽希望他能這樣背著她一直走下去。

這一刻,那麽的安心。卻又因為海水這般的靠近而克製不住收緊摟住他的脖頸的雙手。

Clion靠在遊艇的圍欄上,麵朝著蔚藍的大海,迎著風十分愜意。

波光粼粼的水中,似乎有幾點豔色靈動,迅速得讓人看不清那是什麽。

“喜歡嗎?”周北辰輕輕地攬上她的肩膀,遞給她一杯果汁。

她接過來,微微抿一口,斂去原本表麵平靜內心慌張的的表情,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似是不在意的說道,“這裏這麽美,我當然喜歡啊!”

他像是沒有聽到她語氣中的漫不經心,隻是點頭,“那就好!”

半空中時不時的有大鳥掠過,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站著,視線不知落在遠處的何方,彼此間無再多交流。

他側過頭看她,她單薄的身體在風中更顯纖薄,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就要被刮走。

他猛地攬她入懷,緊緊地抱著,微凸的骨頭硌著他肋下生疼。他溫柔地把她的碎發捋到耳後,唇湊到她的耳邊,“向晚,你隻能是我的!”

呼吸吞吐之間,薄唇觸上她的耳珠,她微不可覺的顫了一下。

她不動,一直溫順的依在他的懷中,姣好的麵容在風中淩亂。

他鬆開她一點,一隻手仍舊抱著她,另一隻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看看!”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撥開搭扣,一片紫色的貝殼靜靜地躺在白色的天鵝絨上,耀開了一世界的光。

第六十五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5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撥開搭扣,一片紫色的貝殼靜靜地躺在白色的天鵝絨上,耀開了一世界的光。

她承認自己有那麽些心動。隻是這一點點浪漫還抵不消一點點她心底那一份仇恨。於是她僅是笑的格外燦爛,話說出口卻是極尖酸的:“這紫貝殼真是漂亮的。隻是一看呀,就知道不是你親手撿的。你呀,要是自己親自撿一個過來才算是你的真心呢。這樣的算什麽呀!”

她如今說話時慣於軟軟的咬著尾音繞啊繞的,原以為他絕對會對她這番公然的挑釁不予理睬,反正她如今不過是在呈口舌之快罷了的。

倒是不曾想到,他皺了皺眉頭之後,認認真真的回複到:“這紫貝殼確實是我問人買來的,本來就不易得到。你這會兒讓我去哪裏再撿一個給你?”

那模樣仿佛就是她再怎麽無理取鬧,他也陪著不動聲色。

她存了心要刁難他,最見不得他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便笑著開口說道:“這還不好辦呀,”她一邊說,一邊握著手中的紫貝殼輕巧的扔進海裏。

“喏,現在給你機會了的。撈起來咯!”她笑的甜美又可人,靠在圍欄處轉過身來麵對著他嬌笑。不去看迅速的消失在海水中的紫色貝殼。

他深深的盯著她看,嘴角還含著點笑意。快步走到她身旁雙手一撐圍欄,就這麽翻身躍入海中。

她被他的動作嚇到,瞳孔驟然放大,迅速的轉過身去,看到的隻是他躍入海水時濺起的大量水花。甚至還有些許蹦的極高的水花濺到她臉上。

鹹鹹的,冰涼的。海水。

那是她內心深處最壓抑的恐懼。

她承認自己在一瞬間的恐慌之後心存著的,隻是惡毒的念想。

周亮,周亮,或者該是周北辰。你看這就是潛入深海的感覺,好受麽?慢慢的接近窒息被水壓壓倒無法呼吸的感受好嗎?

她敢開這惡毒的玩笑,就是因為知道這所遊艇上本身就帶了些救護隊員,都是些熟悉水性的再潛海方麵的專家。

果真,沒過一會兒,這些潛水隊員一個個的都奔了過來迅速的,早就整裝完畢的開始一個接一個的下水接應周亮,護他安全。

一旁在指揮著的金發碧眼一副精英模樣的男子望著向晚踟躕了半天。向晚也不開口,隨他看,冷冷的盯著海麵,隻當他是想要開口責怪她罷了的。

第六十六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6

一旁在指揮著的金發碧眼一副精英模樣的男子望著向晚踟躕了半天。向晚也不開口,隨他看,冷冷的盯著海麵,隻當他是想要開口責怪她罷了的。

她慢慢地轉過身,半閉著眼睛不敢看那幾分鍾前還風景無限的大海。她抑製住暈眩的感覺,強迫自己不去想那樣的感覺。

明明知道自己會死,但是又不會一下子就死掉。海水一點一點灌進她的鼻子口腔、甚至擠壓她的眼睛,那種等同於看著自己死亡而無能為力的感覺,比死亡更加可怕。像是有一個深深的漩渦把她吸了進去,五髒六腑都叫囂著,那個時候心中隻剩下恨。

她恨他,她隻恨他。

她沒有死,不知道被哪個路過的好心人救了起來。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是她卻留下了深深的後遺症,懼海。

當海水卷起波紋,冰涼腥澀的海水觸碰上她,無法控製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她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令她不可置信。現在的海麵一片平靜,男人的縱身一躍像是沒有發生過,一點追尋的痕跡都沒有。

她有些愣住了,僵硬的轉過臉看著金發碧眼的男子,卻發現那人也是直直的盯著自己。她本來也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但是這般被人不禮貌的一直盯著看,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煩躁。她煩躁又尖銳的開口對著精英摸樣的男子說道:“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吧,藏著掖著,你以為瞪著我就能解氣了的麽?”

“周夫人。”精英男開了口喚她的名字,“我是Tony,北辰的專用醫師。”

她不接腔,不覺得這時候他的自我介紹有何作用。

隻不過是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為何第一眼就對Tony這人沒有任何好感。醫師,醫院。搭到這兩樣的東西都是她深惡痛絕的。

一想到那樣的冰冷,寂寞,冷清。她就忍不住惡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忍不住冒了出來,她雙手環抱住自己。

Tony見她不吭聲,也不惱,而是繼續雲淡風輕的說下去,哪裏還有先前踟躕的模樣,他說:“周夫人,北辰他跳下海之前可沒有做過熱身運動。沒有做熱身運動就下海,你說會怎麽樣呢?”

她心一頓,瞬間又恢複了冷清,冷笑著回答:“你也別拿這個來嚇唬我,他周亮這麽些年了又不是吃素的。哪有那麽容易出事情,他體格多好我又不是心裏沒數。”

第六十七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7

她心一頓,瞬間又恢複了冷清,冷笑著回答:“你也別拿這個來嚇唬我,他周亮這麽些年了又不是吃素的。哪有那麽容易出事情,他體格多好我又不是心裏沒數。”

“是麽?”Tony也不辯解,隻是冷冷淡淡的反問了這一句。隻是他嘴角掛著的嘲諷又有些戲謔的笑容讓向晚覺得更加煩躁起來。不知道為何,她能夠感覺的到,Tony對她有很深切的敵意。

他們不再繼續交談下去,眼睛都盯向還是深邃的海麵。

周北辰在一群人護著送上遊艇的時候,麵色蒼白的發緊,似乎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她先前有些煩躁,多多少少是有點擔心他的緣故的。而如今,他就站在她麵前,她又忍不住冷眼冷眼的嘲諷過去:“我們周大隊長就這麽潛水幾分鍾都受不了啦?也不知道是這麽多年來呆在辦公室裏退步了呢還是怎麽回事?”

他蒼白著張臉幾不可見的笑了笑,才說:“不這麽做,你萬一再把這玩意兒丟進海裏我可就不見得還能再撿回來一次。”

聽他這麽一說,她心裏原本在見到他那樣蒼白的麵色之後的那一點點煩躁,都消失殆盡。

果然像是他周北辰的作風,每做一件事情都必然有所安排,從不做沒有回報的事情便是他曆來所崇尚了的。

她冷哼,不那麽在意的從他手中接過紫貝殼,“我說周北辰,你就別在讓別人攙著了,戲演多了當心成真。”

他像是完全沒有聽出她的諷刺意味,推開周圍攙扶著他的人,臉色蒼白著慢慢地走過來,把紫貝殼牢牢的握緊她的手裏,“這次可不要再丟了,不是每次都有我來幫你撿的。”

他的氣息有些錯亂,吹拂在她小巧的耳垂上,瞬間紅了整張臉。

她氣惱,一把掙開他,不甚在意的說道:“不就是一片紫貝殼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滴掉下來,連嘴唇都蒼白了起來,他踉蹌著往後退,還好Tony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才不至於跌倒在地。

她不知道這枚紫貝殼是他早些天就準備了想要送給她的,她不知道這枚紫貝殼是少有的純紫色貝殼,她不知道他費了多少口舌交換了他的珍藏才換來這枚貝殼,隻因為它的名字——foreverlove。

據說得到這枚紫貝殼的人能夠幸福一生,擁有永恒的愛。據說得到這枚紫貝殼的人下輩子能夠再次找到那個人。

他笑,“確實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你一定要把它好好收著,知道嗎,恩?”

第六十八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8

他笑,“確實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你一定要把它好好收著,知道嗎,恩?”

他這幅油鹽不進,明知道她是在無理取鬧,卻也一副耐心陪伴的模樣讓她心裏愈加的煩躁起來。

一把從他攤著的手心裏奪過紫貝殼緊緊的攥緊手心裏,隻是動作太突然,她長長的指甲尖尖的劃破了他的手心。他快速的收手,臉色的神色絲毫未變。

她心裏煩躁異常,攥著手中的紫貝殼匆匆忙忙的就轉過身去走近遊艇的房間內。大踏步的步伐到最後都變成了急躁的小跑。

緊緊的關上了房門,她緊張的心跳才算是告一段落了的。她背靠著房門攤開手心,有一些慌亂。

重逢以來,他越發的難以捉摸。他的心,總是隔了千萬層的霧氣難以看清。而她永遠都看不明白。想到這裏她有些憤憤的舉起那漂亮又不那麽堅韌的紫貝殼,直想要直接摔在地上碎了拉到。

來個幹脆的眼不見為淨。

手指甲長長的竟然指甲縫裏還有已經有些幹涸了的血跡。她把紫貝殼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細細的打量著自己的指甲。

剛剛做好的指甲,花裏胡哨的貼了很多亮片。指甲縫裏殘留的是剛才她無意之中弄破他手掌時的血跡。

她的手有些發抖。長長地睫毛被她刷了厚厚的睫毛膏,原本就濃密的睫毛此刻一顫一顫的像是蝴蝶翩飛的翅膀般的顫動。

她抬眼看向對麵大大的穿衣鏡裏的自己,記憶深處那個素麵朝天喜穿素白棉質長裙的自己從鏡子裏像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來了的。她慌張的向後倒退一步,一不小心撞到門把手,腰上狠狠的一疼,才終於從幻境中脫離出來。

她鬆了口氣。才開始翻櫃子找東西。

周北辰走進房間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她坐在梳妝鏡前,細致的剪指甲的模樣。他進來的太突然,她沒個準備茫茫然的抬頭猝不及防看見他的身影就這麽從光影深處走過來。

她短促的“啊”了一聲,接著就低下頭。而他快步的走到她身邊,不容她逃避縮手的執著她的手細細的端詳。

是她一不小心將指甲剪出了一個小小的豁口。十指連心,冒出了細小的血跡。他默不作聲的從她手裏拿過指甲剪,半跪著為她細致的修剪指甲。

他不問她為何突然就剪指甲,隻是她不用去看他的臉都知道他現在心情一定很好。

她盯著他為她修剪指甲的手。他手心的劃傷總是不經意的出現在她的眼睛裏,在極其迅速的消失,不讓她看個清楚。

她突然就笑出聲。

“恩?”他發出的單音節表達自己的疑問。

第六十九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9

“恩?”他發出的單音節表達自己的疑問。

她不答,仍舊是笑,笑看著他讓他十分好奇她到底在笑些什麽。不過他也不問,隻是低下頭抹去血跡,認真的小心翼翼的給她剪著手指甲。

她忽然握住他的手,停止他為她剪手指甲的動作,輕輕地摩挲著他的手掌心的傷痕,“痛嗎?”

他反握住她的手,翻過來繼續給她修理指甲,“你說我痛不痛呢?”

窗外的陽光落在他此刻的臉上,讓他周身都沐浴在金色的日光裏,他,這一刻裏看起來竟是如此溫暖的人。

她嘴角含著點笑容,不說話。

她隻是想起了古老的誓言。印記,他手上的傷是她劃破的,而她之所以手指頭流血基本上也是基於他的緣故。她想起了小時候看《蕭十一郎》的時候,十一郎問沈璧君,你說這是不是也是一種印記。

剪完指甲她收回手端看,他做什麽事情似乎都輕而易舉的就能做的很好。就連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都是。

她還來不及出口慣性的諷刺他幾句,是不是這幾年幫李子瑜修指甲修的太順手了之類的話。

而他似要站起身,卻突然倒下來,倒下去之前他溫熱的唇擦過她的臉,倒在她腳旁。

“轟!”好像有什麽東西塌了。

心髒似是被什麽給緊緊攥住了,她竟然不敢蹲下來看他。

“周北辰,你怎麽了?”她顫顫的發問。

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的樣子,她早就發現他的臉上早已全無血色了的,卻並沒有當回事兒。

“周北辰,周亮,你怎麽了?醒醒啊?周亮!”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下意識的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手掌心的傷痕灼得她的臉頰滾燙。她拍打著他的臉,想讓他醒過來,可是心中的恐懼卻是愈演愈烈。

他這是怎麽了?平時這麽強健的一個人怎麽就突然倒下來了呢?

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她掏出他的手機打電話給tony。tony聽著她講他忽然暈倒了,嘴裏像是小聲的咒罵了一聲。

Tony很快就趕了過來,帶著十足的敵意看著她,“真是不知好歹!快把他弄到我背上來!”

Tony一路背著周北辰,她才發現這個遊艇上竟然連急救室都有。

周北辰送進急診室裏診治,tony換上白大褂正準備走進去,clion一把拉住他,語氣裏帶著急切和害怕,聲音有些顫顫的,“他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暈倒?”

“哼!等他醒了你自己去問他,別拉著我!”

第七十章愛那麽短,遺忘那麽長。要路過第幾個晴天,你才能把我放心上10

Tony明顯惱火的語氣,大力的甩開向晚拉住他的手,藍色眼眸迸發出的冰涼的眼神冷冷的瞥了向晚一眼。

向晚一晃,想追上去,卻被冰冷又厚重的急救室大門阻隔在外。

她有些冰涼的手指顫巍巍的貼在自己同樣冰涼的臉上。先前他摔倒在地之前不慎親吻過她的麵頰留下的溫熱,這麽快就消失的幹幹淨淨。

她低頭看自己被他修剪的圓潤又可愛的指甲,愣愣的一點感想都沒有。尤其是,空****的急救室外,一個人都沒有,她靠在急救室大門旁邊的鋪滿冰冷瓷磚的牆壁上,克製不住的有些惡心。

她不能思考。

不知道這是不是周北辰的一個計謀,讓她再次心甘情願的回到那個以愛為名的牢籠。可是,可是。他那樣蒼白的麵色,他那樣的脆弱的暈倒在她身邊。這樣子的他,是她從未見到過的。

從未。

頭疼的緊,她從底麵上反光裏窺見自己蒼白的麵色。是害怕了麽?

時間在此刻被刻意的拉長,分分秒秒都變得難以忍受,失卻了對於時間所有的感受除卻難耐。急救室紅燈熄滅,厚重的玻璃大門被推開的時候,她都差點以為時間層都已經斷裂了的。

慌慌張張的盯著剛剛從急救室裏出來的還帶著口罩的Tony。她開口問,“他怎麽樣?”

“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丟下這麽一句話,Tony就大步離開了的。身後的其餘幾個醫護人員見狀也隻是對著向晚點點頭,便都跟著Tony快步的離開。

她鬆了一口氣,才開始舉步往裏走。這才發現,太長時間靠在牆壁上一動不動的,連腳都麻了,一動就是鑽心的麻癢。

忍過這一陣子,她才繼續往裏走。遊艇上並沒有專門準備的病房,便將急救室與病房合二為一用了的。

他麵色蒼白的躺在那裏。想好他蓋著的被子不是尋常醫院裏麵普通的被子,而是素色碎花的,她喜歡的那種式樣,她才覺得沒那麽恐懼。

許是先前用了點麻醉還是怎麽地,他就這麽毫不設防地睡在她麵前。

上一次他這樣睡在她麵前的時候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的。那一場大逃離的前夕,他就睡在她身旁。

她伸手想要幫他把被子蓋蓋好。總覺得他腿部那邊的的被子掖著,沒有蓋好的樣子,便伸手想要蓋蓋好。卻突兀的發現他左大腿的下方莫名的空缺。

《你是到不了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