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情侶在確立關係的初期,是要有一段或長或短的親密關係磨合期的。這一點,黎蘆和陳淨植也不例外。但黎蘆又覺得,他們似乎比別的情侶要好一些,因為在確立關係前,他們倆人就已經“摟摟抱抱”了。這完全是情之所至,沒有什麽好害羞的。
在為彼此正名之後,倆人的戀愛關係正式開始了。然而由於工作的原因,倆人並沒有很多的時間粘在一起。陳淨植這邊在忙著調研和燕北保護地項目後續推進的事兒,而黎蘆這邊因為有了第一批的素材反饋,要忙的活兒也多了起來。於是,便不小心錯過了楊薈跟她提及的那個自然觀察節的活動,倒是餘思,被楊薈以“不能整天悶在教室複習”的理由,拉過去玩了一天。
關於餘思和馬淵的事兒,黎蘆也一直關心著,這天待她回來,又纏著她問了好久。餘思的態度仍是那樣,但看得出來,言語間似乎已經有些糾結和遲疑了,可見對馬淵也並非完全沒有感情。之所以一直沒答應,還是因為馬淵太過靦腆,這種內秀性格,讓喜歡開朗型的餘思有些踟躕。
黎蘆想了想,覺得陳淨植似乎也是這種性格,但她卻並不覺得這是個問題。餘思聽完,長歎了口氣,說:“雖然但是,陳師兄一看就是早熟早慧型的,他不說,但他什麽都清楚。而馬淵呢,他之所以不說,是他根本想不到,你懂這之間的差別了吧?”
黎蘆懂了。這題無解,如果一個人的成長未經某些重大事件或打擊催化,那麽要想成熟,隻能交給時間。而馬淵,顯然火候還不到,畢竟還年輕呀。
黎蘆這般分析了一下,倒叫餘思刮目相看了。後者頓時覺得,黎蘆看著懵懂,其實什麽都懂,不然也不會選擇陳師兄這樣的男性。有誰能相信呢,像黎蘆這樣一個什麽都不缺的女孩子,居然選擇了陳淨植。而倆人,居然還莫名的般配。可見啊,她的蘆蘆寶貝聰明著呢。
黎蘆倒是不相信什麽天意垂憐,她隻會好好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不讓自己以後後悔。於是,她就更加難受了——她到底什麽時候都跟陳淨植約會呀!
終於,這天陳淨植為燕北保護地的事兒從杭城出完差回來了,抵達燕城的時候,給黎蘆發來了一則語音消息。黎蘆正好剛下班,直接坐地鐵到燕城西站去接他了。
這天,依舊是個雨天。黎蘆穿著一次性雨衣來到火車站,粉黃粉黃的裝扮,煞是亮眼。陳淨植一出車站就看見了他的女朋友,眉清目秀地站在那裏,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陳淨植不得不加快腳步走了出去,擋在了那些人麵前。
“小黎。”
黎蘆正在翻手機,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一抬頭,看到想念了很久的人出現在她麵前,她立刻笑了。
“陳師兄。”她一步上前,有些想抱他,但想著自己身上沾了雨水,又臨陣刹住了腳步。她仰頭看他,笑的很乖很傻。
陳淨植也非常想念黎蘆,隔著雨衣,還是給了她一個輕輕的擁抱。
“不是說回去了就找你,怎麽還跑到車站來了?”
“我想提前見到你。”
女孩兒答的十分坦誠,陳淨植聽了十分窩心。將她拉入懷中,避開了熙攘的人群,他低聲問她:“吃過晚飯沒有?”見她搖頭,便說,“那先去吃點東西吧。”
“好。”黎蘆說,“這次我請你啊,給你接風。”
陳淨植:“……好。”
倆人牽著手一起重新進了站,坐了十幾站到了距離燕大和師大不遠的一個小商圈,裏麵有家美食匯,來這裏逛的人經常會光顧。黎蘆本來想著要請陳淨植吃點高大上的,但她今晚太想吃麻辣燙了,於是倆人就去了她和餘思逛街時常去的一家。
“陳師兄,你多夾點肉。”
選菜的時候,看陳淨植遲遲不下夾子,黎蘆主動幫他選。當然,她也不會虧了自己,給陳淨植夾多少,自己也有多少。到最後,陳淨植不得不給她來點青菜。他看出來了,這姑娘是個妥妥的肉食主義者。
選好菜,倆人領了號牌,就回到座位上等了。此時倆人都沒事做了,互看著彼此,那種新進情侶獨有的青澀後知後覺地湧了上來。
“這幾天忙不忙?”幫她倒了杯茶,陳淨植輕聲問。
“還好,馬上要上線第一個文章和視頻了,一直在寫內容。不過總體上,強度不是很大。”
忙了近一個月,這份工作黎蘆現在做來已經越來越上手。然而最初的**褪去之後,她發現這個實習與自己最初設想的還是很有差距,主要是工作飽和度方麵的,每天能做的事有限,很難讓人覺得特別充實。可既然已經來了,黎蘆還是會堅持,本職工作為主,閑餘時間學習點兒別的充實自己。
陳淨植沒想到她對自己要求那麽高,想起當初她在林場就抱著資料看個不停,便知道她是個認真的性子。笑了一笑,他說:“也不要太逼迫自己,實習重在學習和體驗。”
黎蘆嗯一聲,支著下巴,忽然問他:“陳師兄,我在你微信裏麵的備注是什麽?”
陳淨植:“……?”
不太明白她問這個問題的用意,陳淨植喝水的動作頓了下,主動把自己的手機拿給她看。黎蘆看了眼,果不出所料,是看不出任何特別的兩個字:小黎。
“你打算以後繼續叫我小黎?”黎蘆歪著頭看他。
是,是不太親密……
陳淨植想了想,虛心求問:“那我改成什麽比較好?”蘆蘆,小蘆?
黎蘆沒回答他,直接在他手機下操作,摁了幾下後,把手機遞還給了他。陳淨植湊上前看了一眼,隻見在頂格的地方有很顯眼的兩個字:莓莓。
“我的小名。”黎蘆抓了下頭發,說,“我爸媽都這麽叫我,陳師兄,你也可以……”
陳淨植有幾秒沒說話,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他微微一笑,抬頭說:“好,莓莓。”
黎蘆眨巴著眼笑:“你呢,陳師兄,我叫你什麽比較好?”
黎蘆好奇地問,似乎篤定他還沒有別的稱呼。陳淨植想了想,輕抿了下唇,說:“我沒有什麽特別獨特的小名,四歲之前我的大名叫陳樹,父母都喊我小樹,或者按我們那兒的習慣,叫我樹娃兒。後來,有學者到我們那裏做研究,我父親陪同做向導,請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給我起了個名字,我就改叫陳淨植,一直叫到了現在。母親在時有時還會稱呼我樹娃兒,在她走後,所有人都是叫我的名字,頂多去了姓。”
原來他的名字還有這樣的出處。
黎蘆想了想,說:“那我給你備注陳小樹,好不好?”
陳淨植:“……”
陳淨植笑了,說:“會不會太可愛了點?”畢竟是小時候才會被叫的名字,現在想起,總有一種孩童的感覺。
“會顯得親密一些呀。”黎蘆跟他擺道理,“或者你選吧,想要正式一點的,嚴肅一點的,還是親密一點的?”
她說完,微笑看他,神情篤定。
陳淨植又輕咳了一聲——照她這樣的邏輯,哪裏還有得選?
“親密一點的吧。”他說。
“那就陳小樹啦。”黎蘆高興地拿起手機改備注,邊改邊念叨:“小樹——陳—小—樹。”
陳淨植聽來,有些許不好意思,有點兒自己被叫小的感覺。可與此同時,又生出一種久違的親昵感,這種感覺,他願意給黎蘆。
敲定了這件大事,倆人點的麻辣燙也做好上桌了,黎蘆開心地吃了起來,不到半小時,一整碗消滅的幹幹淨淨。之後,倆人還想在商圈裏逛一逛,奈何雨又開始下大,怕被堵在半路,便提前回去了。
天氣的緣故,搭乘地鐵的人多了起來,倆人從人較多的商圈站上車,找不到一個座位,隻好一路站著。快到站的時候,黎蘆已經有些累了,陳淨植便擁著她,要她靠著自己站。
“陳——”似有話說,黎蘆忽然喚了陳淨植一聲,想起剛改了稱呼,她猶豫了下,抬頭喊他:“小樹哥哥。”
陳淨植抓著扶手的手一緊,低下頭,耳根泛紅看著黎蘆。黎蘆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沒有躲,又喊了他一聲:“小樹哥哥。”
陳淨植又想摸鼻子了,這是他不自在時慣常的掩飾動作。
“怎麽又改稱呼了?”他低聲問。
“那個是微信備注,這個是口頭稱呼。”黎蘆同學非常有自己的道理。
陳淨植忍不住笑了:“怎麽啦?”
這句“怎麽啦”,語氣問的特別可愛。黎蘆也笑啦,說:“明後天周末呢,你忙不忙,我們選一天約會好不好?”
原來是這樣。陳淨植聽了輕彎了下嘴角:“好,這兩天我都沒事,我們出去玩兒。”
“那就周末吧,你明天休息一天。”小黎同學十分體貼的表示。
“好。”陳淨植應,“想去哪兒玩?”
“還沒想好。”黎蘆說,“我明天想想吧。”畢竟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約會,可得好好計劃下呢。
“好,我聽你的。”
嗚……是不是太縱著她了?黎蘆這樣想著,忍不住卻有些開心。
忽然,地鐵搖晃了一下,黎蘆重心不穩,向陳淨植懷裏撞了下。她扶著他,但重新站定後,並沒有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莓莓。”
倏地,頭頂上方傳來這樣兩個字,黎蘆想要抬頭看,卻被陳淨植擁住了,以至於她努力仰頭,隻能看清他的下顎線。
“小莓莓。”
他又喚了她一聲,這一次聲音裏多了些不一樣的內容。很軟,略粘。
黎蘆聽完渾然有種過電的感覺,她揪住陳淨植的衣服,悶頭埋進他懷裏。她確定,她剛剛有被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