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樹影斑駁投在王府書房內,一片肅然。
雲三垂手而立,一邊說一邊偷眼看主子的反應,“好像就是拉到了大小姐的手,被抽了一巴掌,之後,姚策再也沒有騷擾大小姐了。小人看大小姐,並未當回事。”
祁燁寒冷冷一笑,抬起冷肅的麵孔,眸子裏飛快的閃過不屑,“就這些?”
“就這些。”
“下去吧。以後,無聊的事不必回。”微風漾過他的麵頰,吹動絲絲碎發。
北燁王豐神俊朗,麵上毫無情緒。
雲三滿臉疑惑,意外的噎了一下,“是!”
聞七好整以暇的守在門口,撇了撇嘴,“自作聰明了吧?”
“可是,王爺不是很在乎薑姑娘的嗎?”
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虧你跟了主子這麽久,他真正在乎的隻有醫術,這麽跟你說吧,倘若那天掉下懸崖的是一頭母豬,並且這母豬會醫術,王爺同樣會護著的。”聞七昂首,直白道。
他們主子是絕對不會受兒女私情牽絆的,侯府大小姐,在王爺眼裏跟木頭沒兩樣。
雲三愕然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皺起眉。王爺該不會卸磨殺驢吧?
“聞七!”森冷的聲音自書房傳出,帶著一股壓抑著的怒火。
雲三嚇得一哆嗦,帶著疑問跳上牆頭,消失在王府上空。
“昨日攔的海鹽,放行了嗎?”祁燁寒頭也沒抬的問。
“尚未,由於疫病的關係,這幾日城外巡防放大批貨物的速度都很慢,大概今天傍晚就排到他們了。這一批貨是橫山派特意打了招呼的,他們最近很規矩……”
“扣了!”
聞七怔住,震驚的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是說橫山派的,姚策的那批鹽?”
昨天說好放行的,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扣!”祁燁寒眸中華光一閃,陰冷又促狹。
“……是為了薑大小姐嗎?”問出的瞬間,聞七就後悔了。
陡然一股壓力沉來,威壓的屋內氣氛都冷了,“本王做事,何時要跟你解釋了?”
“小的不敢!”他立刻跪下,“小的這就安排。”
出門時暗自腹誹:嘴上說不在乎,實際並不是那麽回事啊!主子對薑大小姐,很不一樣。
姚策知道貨物被扣的消息,已經是次日傍晚了。
猛地從**翻騰起來,“你說什麽?不是都下令放行了嗎?各處等著交貨呢,進不了城,怎麽跟他們交代?”定金的錢都花了呀!
“據說……是北燁王親自下令扣的,小的們使了各種法子,都無濟於事。”
“祁燁寒扣的?”姚策冷靜下來,劍眉微蹙,難道……他都知道了?拉拉小手都不行?小氣吧啦的!
哎?這麽說的話,他很看重薑伊羅啊!
“盟主,眼下,可怎麽辦好?”手下急的跳腳,突然眼前一亮,“小的有注意了。”
他壞笑著湊近上來,“不如,偷偷綁了薑伊羅,威脅北燁王放了那批鹽,您覺得怎麽樣?”
姚策攢了一腔怒火,“怎麽樣,怎麽樣!”連續兩個巴掌扇了出去,“愚蠢之極,滾出去!”北燁王是軟硬不吃的主兒,尤其不吃硬!跟他硬抗,等於找死!
手下捂著腦袋跑出房間,越想越替盟主不值。
明明接受橫山之後,可以帶著幫裏的兄弟們發家致富,越過越好的,隻因一些舊事,被北燁王一再的打壓。
……不行,這次一定要為盟主做點什麽!
等到蘭和園熄燈,橫山派三人放了迷香,翻窗而入。
屋內落針可聞,皎潔的月光鋪地。
微風幾許,吹過**帷幔,依稀可見一酣睡中的女子。
“睡這麽死,迷香都是多餘的。”
三人默契十足,一個望風,一個扛人,一個留下威脅信。
“什麽人?”雲三正好在門口撞見他們。
一人反應極快,迅速吹出迷藥。
雲三利落拔劍,還沒揮舞,就覺頭昏腦漲,眼前冒金星,“你們,給我站住!”
迷藥的藥性極快,她還沒說完,應聲倒地。
“被發現了,動作快點!”三人急急忙忙往外跑。
薑沐平坐在側門外的馬車裏,提心吊膽。
頻繁打簾子往外看,心裏猶如長了草一般。
總算看到三人扛著東西跑過來,她興奮又激動,“上車!地方我都找好了,萬無一失。”
那地兒,北燁王絕對找不到。
三人扛著人鑽進另一輛馬車,跟薑沐平的車並駕齊驅。
想到薑伊羅已經落到自己手裏,薑沐平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揚,眼裏盡是得意和狂妄,若非深夜,她幾乎要大笑出聲。
爽!太爽了!
薑伊羅,今晚定要讓你生不如死,否則我就不叫薑沐平!
“小姐,咱們既叫上橫山派,又叫上束國人,要是被侯爺和郡主發現,可怎麽辦啊?”隨行丫頭滿頭大汗,不同於薑沐平的激動,她嚇得臉色慘白。
“怕什麽,我爹可是束國王爺!要不是他從中周旋,束國人此番來京能這麽一帆風順嗎?再者,二姐都說了,束國人曾跟我爹書房密謀過算計北燁王的事情。薑伊羅即將成為北燁王妃,整治她,就是整治北燁王啊!你沒看咱們遞信給束國人之後,他們反應有多積極嗎?有他們在,事兒準成!”
薑沐平成竹在胸,昂首迎著皎月,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等著瞧吧,明天天一亮,父親、母親和二姐,都將被我所折服。”他們辦不成的事兒,讓我來!
……
姚策睡得正香,聽得有腳步聲,猛的睜眼,不耐煩的近乎抓狂,“又出什麽事了?”
“盟主,不好了,老三他們把薑伊羅給綁了,留下一封悔過書,說此事他們做主,跟幫派和您無關,還讓您不要插手,他們一定能從北燁王手裏,把鹽要回來。”
“蠢貨!”姚策一陣頭疼,仿佛暴怒的惡狼,嘶吼著,“找到他們,老子打斷他們的腿!”
綁薑伊羅?無疑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同樣的事情,他做得,底下人卻做不得!
祁燁寒豈是那被人牽著鼻子走的?!
滔天的怒火過後,姚策徹底醒了,想到祁燁寒那深邃無波的寒瞳,脊背一陣陣發涼,“更衣,我要親自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