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丫頭沒有讓恒王失望,回去不過才半刻鍾,小妾院子那邊便有了動靜。

其實恒王的計劃也不複雜,既然此前的丫頭都是因為識破了小妾的罪臣之女身份才被滅口的,那直接讓這個小丫頭去找小妾就是了。

在小妾的院子裏幹活兒這麽久,小妾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丫頭的家裏麵急需要用錢。

隻要小丫頭演戲演的像一點兒,小妾那邊是不會有任何懷疑的。

事實果真如此,雖然殺過這麽多人,小妾那邊早就輕車熟路了,但聽到自己院子裏的灑掃小丫頭跪在地中央說知道自己的秘密時,小妾心底深處還是慌了,她微微含笑,雙眸彎成了月牙,“說說吧,你知道我的什麽秘密?”

小丫頭從容的抬起頭來,“我偷聽到了姨娘跟人說話,姨娘說要通過王爺來報仇,你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什麽青樓出身,而是罪臣之女,你之所以來到王府,也不是跟王爺一見鍾情,而是為了給你死去的一家百口報仇。”

小妾似笑非笑,眸子裏滾動著情緒,“你以為這樣威脅我,我就能就範了?”

“我現在很缺錢,我母親重病,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幹灑掃每個月的月錢又很低,除了鋌而走險,我沒有別的出路。”小丫頭態度坦率,話很少。

她話越少,聽在妾室的耳朵裏,就越是不知道她掌握到了哪種程度。

“如果我什麽都不答應呢?”妾室挑釁。

小丫頭短歎了一聲,“那就簡單了,我直接去找王爺,將事情告訴他,從您這兒換不到錢,從王爺那邊總能換到錢的。”

“你就不怕我或者王爺惱羞成怒,最終害了你的性命嗎?”

“反正母親病危,她已經活不長了,一旦母親離開,我一個人也不會活在這世上。既然如此,還不如拚一次,沒準兒就拚出一條活路來了呢。”小丫頭態度決絕,“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來之前是做好會被你害命的準備的,所以我留了後手,一旦我死了,你的秘密就會以書信的形式送到王妃或王爺的身邊,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知道你的底細,王府都會翻天的。大不了玉石俱焚,一損俱損,我不過是一個光腳的,再慘也慘不到什麽地步,但是姨娘,你的計劃可是馬上就要成功了,若是在這個時候,因為我這樣一個不值當的丫頭,因為幾十兩碎銀子,而耽擱了大事兒,對於你而言,實在是很虧的!”

聽到這裏,妾室心裏明了,這個小丫頭並非危言聳聽,她是真的知道點兒什麽的。

不管她的威脅之言是真是假,妾室都冒不了這個險。

因為她的身份,是不可觸碰的,即便王爺平日裏再怎麽寵愛她,一旦有損及他身份地位的事情發生,男人還是會頭也不回的將她給舍棄掉。

“說吧,你準備要多少?”

“五百兩。”連夜幫我安排馬車,我會帶著我母親離開都城,再也不會回來。

“一言為定!”妾室揮了揮手,自有貼身的丫頭去準備,沒多會兒,便提著一個看起來就很沉的錢袋子過來了。

“這裏麵是一百兩。還有四百兩的銀票,你年紀不大,帶著太多的整銀子在身邊,實屬不便。”

“不了,姨娘不必過分替我著想,兌換銀票太過麻煩,甚至還有可能會暴露我之後的行蹤,你就給我銀子吧,花著也更踏實一些。”

姨娘幹幹的笑了兩聲,“也罷,既然你不嫌麻煩,稍後我就會命人備馬車,府中我現成的銀兩並不多,都存在外麵了,你待會兒乘馬車直接去拿吧。”

小丫頭聽到這裏,隱隱感受到了妾室已經上套了,“也好。”爽快的答應了。

“對了,還有我的死契呢?”什麽細節都沒有落下,將戲演成了全套。

到這一步,妾室已經完全相信她的初衷了。

死契和一百兩銀子拿在手裏,小丫頭安然的上了馬車,沒有半點懷疑。

然而妾室這邊卻沒打算將剩下的四百兩給她。

馬車一路前行,在青天白日裏,沒人能想到,這馬車竟是開往了通往地獄的窄路上。

車夫一路上都沒怎麽開口說話,直至到了一處林子裏,“到了,就是這裏。”

小丫頭一路上都在裝睡,直至聽到車夫的聲音,她的脊背都已經被冷汗打濕了,狀若剛睡醒的樣子伸了個懶腰,眼皮卻在抑製不住的狂跳。

“這麽快就到了啊?”掀開車簾子一瞧,頓時怔愣住了,“這裏沒有錢莊,怎麽是荒郊野嶺的?”

“不用擔心,這樹下麵有很多個姐妹陪著你呢,你下去之後不會孤單的,至於銀子,姨娘已經囑咐過了,你手裏這個一百兩,稍後我會送到你母親的身邊,隻說你不小心跌落了井底,這是王府這邊給的賠償,至於你母親要怎麽個花法兒,那就看她個人的造化了。”

小丫頭不住朝馬車裏麵瑟縮,但憑她羸弱的身材,根本掙紮不過一個五大三粗的車夫。

不過才寸秒的功夫,她就像是被拎著的小雞兒似的,直接被提出了馬車。

小丫頭驚慌失措,手腳並用的掙紮著,被車夫兩個耳光就給打暈了。

車夫抽出長劍,一把抓著小丫頭的頭發,一手抬劍,口中念念有詞,“你算是很幸運的了,在你之前的那幾個全都是被毒暈了埋下去的,她們醒來後還要在泥土中掙紮一陣,最後才無望的死去,我今天給你一個痛快的,放心,一點兒都不痛,我的手法很不錯的。”說完,車夫手起劍落。

就在利劍即將朝著小丫頭脖頸而去的瞬間,一道暗器從遠處飛來,穩準狠的砸在了劍刃上。

車夫的手被彈的顫抖了一下,劍滑落到了地上,小丫頭趁機逃脫,朝著低處跑去。

等車夫反應過來,周遭已經站滿了王府的府兵,車夫愣住,高高舉起手,“自己人,我也是恒王府的,各位看清了些!”

府兵們表情嚴肅,人手一把利劍,劍搪在車夫的脖子上,使得他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