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役們整齊列隊進入蘭和園。
乍看到北燁王也在,遲鈍了一下,再看到三公主的狼狽,更是費解,“王爺,郡主,三公主,我等奉京兆尹之命,請薑大小姐過府問案。”
說的是“請”,但他們拿著武器和繩索,來者不善。
平陽鬆了口氣,好在京兆府這場壓軸大戲沒有出紕漏。
豈料,薑伊羅從祁燁寒的身後探頭出來,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好呀好呀!”竟十分樂意的樣子。
祁燁寒瞪了她一眼,“本王有事去京兆府,同路。”
眾目睽睽之下,他摟住她的肩膀往外走。
薑沐平的眼睛幾乎要瞪掉了,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搭在薑伊羅肩膀上的修長大手,“這……還是那個不近女色的北燁王嗎?”
他可是連靠近女人都不肯的,現在竟摟著那個傻子?
要是被二姐知道,她非瘋掉不可!她最敬愛北燁王了!
路過三公主時,薑伊羅齜牙一笑,“拿我換蘇譚的想法很好,但你真的不知道那倆親眼目睹他殺我,並負責處理‘屍首’的小廝,也被京兆府抓了嗎?”
“……”三公主呆立當場,腦子裏一片空白。
“如果他們急於保命,啥都吐了……你兒子可是罪加一等,那不得把牢底坐穿啦?”她笑看著祁燁寒,傲嬌的問,“是吧王爺?”
本來也沒期待他會捧哏,卻聽一道磁性的嗓音,“王妃說是,那就是。”
在場人都傻了,這下可以確定:北燁王對薑伊羅的寵和護,是動真格的!
……王妃?
這?誰還敢冒犯啊!
衙役們麵麵相覷,弱弱的藏起繩索,北燁王跟前,保命要緊!
“哦對了郡主。”薑伊羅停下腳步,朝她投去粲然的笑容,“我晚上要吃紅燒肘子,謝謝。”仿佛在跟廚子點菜,仿佛此去隻是簡單逛逛。
平陽麵如土色,強撐著命人攙扶三公主去包紮,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踏足蘭和園半步。
三公主雙目圓睜,“郡主,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那麽信你,你怎麽敢擺我一道?”
平陽一臉怔忪,“三公主,你可不要受了薑伊羅的挑唆啊!”委屈交加。
“弓箭手怎麽回事?你當我瞎子嗎?”要不是北燁王及時出現,她和薑伊羅早都死了!
“這……我真的不知道啊!”平陽好看的柳眉微垂,表達著主人的委屈。
突然一道清亮的聲音自遠處傳來,“三公主說得對,這事的確跟母親有關。”
眾人尋聲望去,就看到一抹淡青色窈窕身影,輕移蓮步,緩緩而來,赫然是南坡侯府二小姐,平陽郡主膝下嫡女——薑沐煙。
她肌膚勝雪,雙目似一泓清泉,細眉淡淡蹙著,寫滿了擔憂,“沐煙給三公主、母親問安。”
“二姐你說什麽呐!母親何時安排過弓箭手?”薑沐平麵色漲紅,不斷使眼色。
薑沐煙拉過三公主的手,語氣平和,“但也跟母親無關,說來,都是母親寵壞了子玫,才讓她犯下此等滔天大錯,竟敢在家裏安排弓箭手傷人,也不怕碰到三公主您這個未來的婆母。”
對啊!還有薑子玫可以背鍋。
平陽和薑沐平暗鬆了一口氣。
三公主冷哼,終究下了台階,“要不是看在你母親的麵子上,我斷不會讓她入蘇府的門!”
未成親就大了肚子,蘇譚不懂她的心思,三公主怎會不懂。
如此有手段,心機狠辣的庶女,一旦上位,定會搞的蘇府翻天覆地。
娶妻要娶賢啊!
照她看,薑沐煙就很好,“嘶……哎喲!”
傷耳又是一陣鑽心的痛,想來,今天有北燁王護著,京兆府不敢扣留薑伊羅了,三公主咬牙切齒,咽不下這口氣,誓要到陛下那裏告上一狀!
……
衙役們列隊尾隨馬車,匪夷所思,“明明是來押人過審的,怎麽變成護送了?”
“就是,待會兒怎麽跟大人交代啊!”一人附和。
“交代?你們慶幸沒傷到薑大小姐吧,沒聽北燁王說什麽嗎?他認準的人,你們還敢捆?不要命了!”
車內,薑伊羅忍不住看向祁燁寒,“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他冷冷掃了她一眼,突然湊上來。
車咚……
濃濃的雄性荷爾蒙撲麵而來,習慣了特警隊裏**肌肉的薑伊羅都有點呼吸急促,但仍強撐著,“你想幹嘛?”
“以後不要對男人說‘你想幹嘛´,這是在挑釁。”
修長的手指撥過她的碎發,低沉磁性的嗓音拂過耳畔,“本王查過了,`薑伊羅’根本不懂醫,而且她性子懦弱,毫無心機。”淩厲的目光掃過,戳的薑伊羅心跳加速,“人是不會一夜之間性情大變的,更不會突然多出一項技能來。你究竟是誰?”
……完了,演技沒過關啊!
晃**的車內,氣氛僵冷。
薑伊羅靈機一動,“你需要的是‘薑伊羅’嗎?不,你需要的是一個會解毒的人,至於這人是不是侯府小姐,重要嗎?不重要!”
祁燁寒笑了,笑的嘴角上揚,雙眼彎彎。
明朗的笑容晃得她眼暈,她納悶,明明笑起來就是個陽光大男孩,怎麽會突然氣場兩米八的炸裂開來!
果然,下一秒他就收了笑,嚴肅的跟塊冰雕似的,“進王府的事,本王已經安排好了,你隻需要做好該做的。”仿佛婚事已成定局。
薑伊羅一臉問號,“誰說我要進王府了?你好搞笑啊!”下意識拉開距離,嘴上挑釁,身體卻很誠實。
馬車突然顛簸,兩人都沒防備。
祁燁寒下意識拖住她的肩膀,薑伊羅本來很穩的,被他反方向一拽,失去了平衡。
“砰”一聲巨響,白鷹衛聞七都蒙了,打了簾子一瞧,嚇得哆嗦,“都看什麽看?趕路啊!”趕緊將簾子鋪好。
衙役們匪夷所思,指著前方,“到了。”
車上,薑伊羅慣性撲倒,壓住了祁燁寒,咫尺之距,他的白皙皮膚和細微毛孔都看得到,乍然對上那深邃的眸子,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薑伊羅別過臉,想要爬起來,卻被他再次抱住。
她沒防備,身體陡然下沉,頭也垂了下去,好巧不巧的又親上了他的嘴,柔軟的觸感隻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但薑伊羅就像是過電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長得人模人樣,怎麽總喜歡揩油,占便宜呢?”她惱羞成怒,一邊擦嘴,一邊撐著木板想起來。
他厲聲喝,“別動!”
刹那間,一道利箭穿透車窗,從她頭頂斜飛過來,插在了那烏黑濃密的發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