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板，你們商量好了嗎？”楊磊朝著潘家三兄弟遞了根煙道。

“商量好了，我們的意思是，你真的想全部收下來，一口價一千二百萬。”

潘英接過煙，不動聲色道。

示意楊磊坐下來，好好看看店裏的幾件精品。

這些東西雖然是民窖，可沒有一件是假貨，全是他們從地底下掏出來的。

放在家裏的地窖下麵，有些藏了超過二十年。

要不是年紀大了，不想再從事這種買賣，真舍不得這麽便宜出貨。

楊磊站起身來，指了指放在貨架上麵的瓷器笑道：“這些瓷器隻有兩件還能值個幾十萬，剩下的都隻能值幾萬塊，稍微值錢的就數這點字畫和雜項了，滿打滿算的話，也就值個五百萬。”

“五百萬？不可能！”

潘英驚跳起來，發現楊磊太能砍價了，究竟懂不懂行。

“潘老板，別太激動，你今天應該也接待過不少商家，他們開的價肯定比我的還要便宜。”

楊磊彈了彈煙灰，嘴角一勾，露出誌在必得的淺笑。

“五百萬太小了，低於一千萬，談都別想談。”

潘英氣得連煙都忘記吸。

煙頭熄滅了，湊在楊磊跟前點燃了煙頭，衝著他沒好氣道。

“話可別說得這麽死，我要不是多寶齋馬上要開業，想進點貨充場子，還真瞧不上你們這裏的貨。”

楊磊心中勝券在握。

他開出的五百萬，距離潘家兄弟的心理價位也就差一百萬。

再說生意是談成的。

大家彼此讓一步，不就談成了。

潘老大為楊磊續了一杯工夫茶，點頭哈腰道：“楊老板，以前你爸在世的時候和咱們打過交道，知道我們手裏不賣假貨的，這些全是貨真價實的古董，放在這裏不顯眼，一旦去了你們古玩店，肯定能賺不少錢，要不再加三百萬，給哥幾個回家蓋房的路費？”

“真看不到八百萬！”

楊磊擺了擺手指頭，大有一言九鼎的意味。

“不知楊老板能看到多少呢？五百萬著實太低了，說實在的，單憑這塊血玉就值不少的錢。”

潘文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生怕錯過了這個大主子，顯得特別的謙恭有禮。

抓起先前馬宏偉研究過的一塊血玉珠，遞到楊磊的手中。

握著血玉，楊磊細細看了起來。

這塊血玉珠比拇指頭還要大一輪，是塊沁血羊脂玉。

古人剛咽氣的時候，將玉珠塞入嘴裏，玉會入喉嚨。

死人身體內的血，經年累月沁入玉珠，最後會形成血玉。

也正是因為這類東西非常稀罕，成為販夫走卒和達官貴人趨之若鶩的寶貝。

真正的血玉，尤其郡王和帝王嘴裏的血玉珠，更是價值連城。

因為內蘊王氣，視之為至尊。

也有修士喜歡看含血玉進行修煉，取其王氣和精血，助漲修為。

由於血玉的價值不菲，也吸引不少人造假。

他們將現代玉石打磨好之後，塞進動物的嘴裏，再將動物活活憋死，埋入土裏，讓玉石沁血，再以血玉售出，牟取暴利。

這類假血玉，在古玩界稱之為狗寶和羊寶。

這類假血玉，內蘊戾氣和獸性，往往會遭到反噬。

更何況這類假血玉空有其色，並無其韻，不具備收藏價值。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隻不過這塊血玉，它並非用現代玉石造假，而是用一塊上乘的古羊脂玉造的假。

要是沒有裏麵沁入的羊血，單憑這塊羊脂玉珠，倒真值點錢。

加了羊血，反而讓這塊羊脂玉珠失去了本來的價值。

楊磊倒是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利用真氣將裏麵沁入的血漬逼出珠外。

這樣就能收獲一塊上乘的羊脂玉珠。

他掂了掂這塊羊脂血玉珠，戲謔一笑道：“這塊羊寶也就值個幾萬塊，你們讓我怎麽加價呢？”

“羊寶？不可能，這明明就是一位清代武狀元的嘴裏掏出來的。”

潘英脫口而出，對楊磊怒目而視。

看他這表情，演技杠杠的，不去當演員顯得有些屈才。

“潘二老板，這塊要真是武狀元嘴裏的玉珠，我給你加一百萬，要不是的話，你們屋裏的這些東西打包給我，五百萬！一分不加，如何？”

楊磊朝著潘文笑問道。

“你怎麽鑒定這不是武狀元嘴裏掏出來的，又如何肯定是羊寶？”

潘文性格圓滑，卻也成功被楊磊激將得有些脾氣了。

“有一項技術叫作DNA，咱們可以取一些內部血漬進行DNA檢驗，真要是人血，我六百萬收了這些貨，要是羊血，五百萬一分不多，敢不敢賭？”

楊磊篤定地笑問道。

相信科學，才不用浪費時間打嘴炮。

潘家三兄弟麵麵相覷。

這枚玉珠確實是從一位武狀元的嘴裏掏出來的。

可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武狀元是身受重傷，失血而亡。

即便嘴裏塞了玉珠，也沒有沁色。

當時潘家三兄弟挖開這座古墓，隻找到唯一值錢的隨葬品，就是嘴裏的玉珠。

他們心有不甘，買了隻山羊，將玉珠塞進羊嘴裏，塞在後山二十年，這才取出這塊血玉珠。

本想賣個好價錢，不曾想楊磊一眼識穿這是“羊寶”，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是如何判斷這是“羊寶”，而非血玉珠。

身為土耗子，有豐富的盜墓經驗，都不曾鑒別得出這是一枚“羊寶”。

潘文不敢賭。

真要檢驗出這是“羊寶”，楊磊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名聲。

想了想道：“打賭就沒必要了，管它是不是羊寶，反正我們是從古墓裏麵挖出來的，總得值點錢吧？”

“這枚玉珠要是沒有沁入羊血，我倒真能加你們一百萬，可惜了一枚上等的羊脂玉，被人畫蛇添足，多此一舉，搞得身價大跌。”

楊磊搖了搖頭，不無惋惜道。

潘家兄弟心裏暗暗叫苦。

他們原本以為楊磊是錢多人傻的富二代，沒有一點真本事，全靠傍上了爨家大小姐，這才東山再起，重開多寶齋。

今日一見，發現這小子眼力過人，見多識廣，對古玩玉器的鑒別能力非常高深，不容易忽悠。

“五百萬我們三兄弟也不好分賬，要不再加一百萬，一家也能分個兩百萬的安家費，總不能折騰一輩子，連蓋棟房子的錢都湊不夠。”

潘老大的語氣變得非常和緩，主動向楊磊示好，語氣也近乎祈求，眼巴巴地看著這尊財神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