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阻礙無上神界和上天界的結界就破碎了。
巨大的屏障就像碎金撒下,圍在回鳶周圍,光影照在上麵,光經過反射又到回鳶的身上,就像九天神女。
是回鳶?
她還敢回來,瘋了不成!
不僅回來了,而且還打破了無上神界與上天界的結界。
一道光柱打下來,從中緩緩走出一個人。
冰冷的鐵鏈聲碰撞,敲擊在每一個人心上,如迷霧中看不清的索命惡鬼,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古神,可還識得我?”
聲音嘶啞粘膩到聽不清楚,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開口說過話了。
那人衣衫破爛,頭發打結成縷,遮住半張臉。
“想來您貴人多忘事,肯定不記得隨手殺死的生靈了,那我就提醒一下。”那人撩起長發,慘白的臉陰森森的,“那年我與成淵一同倒在萬裏冰封的雪山上,你把成淵帶走,卻把我丟下了。”
那人有些激動,眼球通紅,“我多想活下去,可你隻給了我一個眼神。”
“你算出成淵命不該絕,那我呢!”
“誰的命又該絕?”
萬物有其運行的規律,牽一發而動全身,赤璃更不能破這個戒。
神是不能動惻隱之心的,否則將步入萬劫不複之地。
可他就是不甘心,活下來的那個為什麽不能是他。
那人突然掀開黑袍,露出了長滿恐怖臉皮的身體,擠在一起,閉著眼睛就像睡著了一樣。
“萬惡之源。”回鳶盯著那些惡心的臉,眉頭深皺。
每一張臉都是一個邪惡的念頭,積累萬物的怨氣而組成的東西,已經不算是人了。
千麵人突然就笑起來了,“成淵當年如何知道挖你的眼睛,又是如何換上去的,下界的魑魅,上天界的死靈體,這些都是我的傑作。”
他滿足地介紹著這些令他覺得驕傲的事情。
“不過,你猜,我是誰的怨氣所化?”千麵人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牙。
回鳶道:“廢話真多。”
她身後突然出現了人山人海的虛影,虔誠跪拜的人化成了大山,口中呢喃的話語敲擊著千麵人的神經。
這些,是信仰的力量。
回鳶,她能感受得到,這場戰鬥不再是一個人,是成千上萬個。
這裏麵也許有走街串巷的賣貨郎,足不出戶的大小姐,身在皇宮中的王權貴胄,每一個人的心念集成了回鳶的力量。
一個巨人突然從天而降,用力托著大山,千麵人就站在大山正中央,邪惡地笑著:“我的惡來源於他。”
手指緩慢移動,指向了吾司離。
“你會仇恨你的愛人,仇恨這個世界,最後親手殺死所有。”
吾司離眼睛微盯著千麵人,“一派胡言。”
混沌之力朝著那個巨人攻擊,直接將巨人擊散。
隻是,眨眼間,千麵人竟然不見了。
留下的是萬千熟悉的臉龐。
衝在最前麵的是陳菁菁,然後就是無虛,孫風,高問,李成遠,滄澍……
還有素手,墨旋風。
“師父,師姐。”那是她做夢都想再見到的人,就在這樣的情景再次相遇。
肩膀傳來尖銳的疼痛,素手已經咬上了回鳶的肩膀,撕扯下來一大塊肉。
眼珠翻白,露著森森白牙,血液流的哪都是。
回鳶已經殺了師姐一次,不能再殺第二次。
“師姐。”
可惜,素手聽不到。
墨旋風和其他人圍著圈,盯著下手的好時機,吾司離抬手就打散了十多個。
這十多個怨氣化成十多個黑色的霧氣,鑽入吾司離的身體裏。
他不在意,繼續殺那些過來的怨氣。
如果他不殺,那這些就會到回鳶身邊傷害她。
“阿鳶,她不可能是你師姐!”又是一手三個,吾司離的眼睛已經帶了點紅。
“我知道。”回鳶的手摸上素手的臉,“我隻是有點記不清師父和師姐的樣子了。”
說罷,回鳶手下一緊,捏碎了素手的頭顱。
師姐就算是讓自己死,都不舍得傷害回鳶,所以,這些都是怨氣化成的東西罷了。
帶著金光的幻影正在全力與那些怨氣廝殺,而有些幻影不敵就被怨氣打敗,但無一例外的是,那些死去的怨氣最後都變成了黑色的霧氣進入了吾司離的身體。
隨著死去的怨氣越過,吾司離整個人都被黑霧包圍,藏在迷霧中看不清五官。
在他身上甚至形成了十幾個小旋風,這些都是吸收黑霧過快留下的。
“吾司離。”回鳶想要去觸碰,隻摸到冰涼僵硬的身體。
那些黑霧不傷人,就是圍在吾司離身邊。
千麵人沒說錯,這些是吾司離的怨氣!
所以,隻近吾司離的身體。
回鳶咬破手指摸索著在吾司離頭上畫了一個符號,黑霧淡了下來,也隻能勉強看清楚吾司離的五官。
吾司離隻記得在一個又黑又冷的地方,不見光明,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有個人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厚厚的冰封不知為何變薄了很多,他想睜開眼,看看是誰。
他迫不及待睜開隻來得及看清楚那雙璀璨的金色眼睛,再也看不見其身體。
那人說:“改天再來。”
竟是再也沒有來,又在枯燥無味的冰洞裏待了好久好久,他再也不想等了,決定親自去找她。
隻是,外麵的世界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吾司離閉目凝神了一陣,發現那個女人命中有一劫難。
他左思右想,既然這樣,那就陪她一程吧。
他到了下界,期間有個女人向他求救,吾司離想了想道:“那你要答應幫我製造一個身體。”
命懸一線的女人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於是吾司離救了這個狩獵場的女人,不久後女人就懷孕了。
隻是生下來的孩子有些不太健康,吾司離抹去記憶將自己化成靈珠給了幽冥之主。
挑了個合適的時機給那位不正常的皇子吃下去,這樣他就完成了自己的轉世。
長大後的皇子又一次看到了那雙金色的眼睛,是第一次被人用精神力控製的夢裏,那熟悉的璀璨一下印進了心裏。
暴怒無常的嗜血帝君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
他分不清是心動還是什麽。
根據以往的經驗,他那個時候應該是生氣才對。
於是他就很生氣,氣到想殺死那個女人,隻是遲遲沒有下手。
後來,他知道了她叫回鳶,像堅韌的蒲柳,鋒利的劍影,時而又溫柔,內斂,有時還會玩心大發,搗蛋作惡。
所有一切美好或者不美好的影子,落在了吾司離眼裏,都是特別。
他想,這也許就是愛。
他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