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巴星克那熟悉卻有怪異的霓光,水桶有點感慨:“我跟你認得,就是在這裏,你還記不記得,那天那個爛人教授和爛人女作家賴我傷了他們,訛我給120付錢,還是你出麵作證,才救了我。”

韭菜笑了:“那會兒,你的樣子太好笑了,那會兒,我是服務員,你是農民工,我們都是最底層。”說到這兒,有些感傷,眼淚也流了出來。

水桶伸手把她的眼淚抹了:“我們結婚,你就是西山化工有限公司的老板娘,你把賬目管好就行,剩下的事情我去做,好好過日子。”

韭菜點點頭:“嗯,窮也罷,富也罷,好好過日子比啥都強。”

水桶把車停在巴星克咖啡館的門前,讓韭菜先去跟林鷺生照麵:“你自己去,找到他就坐在他的對麵,有我在不用怕,他說啥你都答應,然後我來對付他。”

韭菜點點頭:“有你在,我不怕。”

服務員看到水桶的車來了,連忙跑過來開車門,韭菜下車,服務員已經換了不知道幾茬,都認不得她。服務員看水桶坐在車裏沒動,不知道該怎麽辦,水桶吩咐:“別管我,我呆一會再進去。”

服務員便引導著韭菜進了咖啡館。韭菜進去,水桶下車,後麵的中巴也停了下來,村長帶著幾個民兵過來:“怎麽弄?”

水桶說:“你們也進去喝咖啡,啥話也別說,也別讓人看出來你們認得韭菜。如果我叫你們,你們就過來,我叫你們打,你們就放手打,不準用器械,不準傷人,打疼了,求饒了,再報警。”

村長愣了:“你毛病犯了?我們打人家,你反過來報警,你想吃牢飯?”

水桶說:“阿伯,那人是騙子,用假證騙婚,犯了法,報警讓他蹲幾天班房。”

村長卻不同意:“水桶啊,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那個人雖然騙人不對,可是想騙色騙錢,都沒有騙上,白忙一場,我們教訓他一頓,讓他今後學好也就成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時趕緊跟韭菜把婚事辦了,然後踏踏實實安安心心把我們的廠子搞好,帶領鄉親們致富……”

水桶最怕村長做思想政治工作,有一搭沒一搭的他都能搭到一起,隻要有人聽,講起來沒完沒了絮絮叨叨就跟井繩一樣繞起來沒完沒了,心裏急著韭菜在咖啡館裏的情況,隻好連連點頭:“好好好,你是村長,你說咋辦就咋辦。”

進了咖啡館,村長帶著幾個民兵悄悄坐在門邊的咖啡座裏,服務員過來應付,水桶讓服務員給他們每人上一杯咖啡,一塊蛋糕:“賬我統一付。”然後東張西望的找韭菜。

韭菜和一個男人麵對麵坐在咖啡廳的火車座裏,盡管咖啡廳燈光昏暗,水桶卻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正是假結婚證的照片上那個“林鷺生”。水桶過去一屁股坐到了韭菜身邊,男人大驚,反應極快,馬上明白事情不好,站起身就要離開,卻已經被村長和那幾個民兵給堵住了。

“公了還是私了?”水桶問他。

“什麽事情就公了私了?”林鷺生還裝傻,村長劈頭扇了他一巴掌:“幹你老,都什麽時候了還裝,再裝就該進去吃牢飯了。”

水桶問他:“你跟韭菜的結婚證在哪領的?”

“在臨江鼓樓辦事處啊,怎麽了?我就是那的人,辦結婚登記自然要回原籍。”

水桶看他到了這個時候還咬著罪過裝無辜,對村長邊上幾個虎視眈眈的民兵說:“打,什麽時候說實話了什麽時候停。”

幾個民兵便把林鷺生塞到咖啡座下麵,悶起來狠揍。那人負痛哀嚎,咖啡廳的客人驚慌失措,老板也連忙過來查看出了什麽事,見到水桶和韭菜,老板愣了:“你們兩口子跑我這兒鬧事,攪我買賣,太沒情麵了吧?”

水桶感激他提示自己到韭菜老家找人,連忙軟聲款語:“這家夥就是那個騙子林鷺生,沒事,沒事。”

“什麽沒事有事的,客人都讓你們嚇跑了。”

水桶連忙說:“我賠,我賠。”

老板對哀叫的林鷺生說:“怎麽回事就怎麽回事,趕緊賠不是說實話,別吃眼前虧了。”

林鷺生連忙說:“我說我說。”

水桶攔住了趁機過手癮的民兵:“讓他說。”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林鷺生是做傳銷的,騙韭菜的時候,讓同夥在臨江找了一處房子,掛了個牌子,再擺個桌子,等他和韭菜去了,把結婚證一領就解散。他之所以辦假結婚證,目的不過是騙財劫色。沒想到韭菜那麽快就發現她冒充處長的假身份,結果色沒劫到,財更沒騙上。最近一段時間,水桶找韭菜,鬧得動靜大了,他覺得有機可乘,便用同意離婚來要挾韭菜,卻被水桶給抓了個正著。

他在這邊說,村長在一旁越聽越生氣,農村人有再多的毛病,可是厚道、善良的本性卻無法泯滅。村長吩咐:“再狠狠地打一頓,打完了送給公安局,世道就是讓這些爛人給弄爛了。”

民兵便又一頓臭揍,水桶問村長:“你不是說不送公安局了嗎?”

村長擠擠眼睛:“嚇破他的膽,省得以後找麻煩。”

揍了一通,將林鷺生趕走,水桶邀請大家喝咖啡、吃西餐,吃飽了喝足了,回去的路上,有的人覺得開了洋葷值得,有的人覺得不值,還是鐵觀音好喝,還是海鮮高粱酒過癮。水桶便許諾,結婚的時候一定請大家美美吃一頓。

再後來的故事就簡單了,登記結婚,舉行婚禮,辦流水席,鬧洞房,中國人的老套子,皆大歡喜的大團圓,誰都明白,就不細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