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謙也 香川照之（1）
街道上的人漸漸的減少了，現在世道比較混亂，晚上的時候幫派鬥毆很嚴重，黑幫火拚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所以一般是天黑以後，就很少有人出來了，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吃到一顆子彈，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尤其是自從一戰以後，來的自意大利西西裏的白蘭度家族正在各個黑暗的角落瘋狂的擴張勢力，在黑道勢力最繁盛的紐約強勢崛起。
布蘭特很早就聽說，他們的家族的族長亞曆山大．白蘭度就是從頹廢貧窮的“陰間廚房地區”殺出了一條血路，現在已經成為美國紐約橄欖油走私和日用品地下工廠的龍頭老大。
布蘭特在心底暗暗地崇拜這個男人。
布蘭特沿著十三街一路走到了中國城，在“李記麵館”胖子李洛海。
中國城現在依舊比較熱鬧，而且相對比較和平，布蘭特覺得中國人似乎離這些血腥的事情非常的遙遠，他們永遠都是四個字——“以和為貴”。
“嗨，布蘭特，你怎麽過來了？”
麵館裏麵的人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多，隻有少數幾個人在吃飯，燈光懶洋洋的掛在頭頂上，門前紅燈籠散發出的曖的燈光還會隨著晚風搖曳。
四周還傳來中國戲曲的聲音，布蘭特頓時覺得紐約冷漠的氣息煙消雲散，自己被濃重的中國氣息包圍著。
中國人多的地方，似乎總是熱鬧的，喜慶的。
布蘭特因此總是對中國人很有好感。
“今天生意怎麽樣？”
布蘭特拿起一根煙含在嘴裏，這才想起來，今天那個叫愛德華的男人說：
“以後不準再抽煙。”
“哼。”
布蘭特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立刻拿起煙含在了嘴裏，然後低下頭把香煙點燃。
胖子聳聳肩，
“就這樣，今天不是很忙。”
布蘭特點點頭，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尼古丁侵入肺部，讓他覺得渾身舒暢。
“布蘭特，要不要吃碗麵什麽的？”
胖子一臉期冀的看著布蘭特，頭上戴著的黑色的中國小西瓜帽壓在白白的臉蛋上，把他原本就白乎乎的臉蛋襯得更白了。
布蘭特搖搖頭，
“不。我不吃。”
胖子失望的哦了一聲，
“布蘭特，要是你不吃麵條，今天就沒有一個人吃我煮的麵條了……”
“好了，”
布蘭特不耐煩的說，
“別再提什麽該死的麵條了，今天我吃過了。”
“吃了什麽？”
胖子看著他。
布蘭特嘴裏麵叼著煙，一臉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在‘路易十六’吃的牛排。”
胖子半張著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布蘭特，
“哦，布蘭特，路易十六餐廳的牛排算的上是全紐約最頂尖的美味佳肴，你哪來的錢在那裏吃牛排的？”
布蘭特伸手把嘴上叼著的煙扔在了地上，一臉凶狠的說：
“今天遇到了我之前說的那個有錢的公子哥，其實之前我想偷他的車去倒賣掙點錢的，沒想到被他抓抓了。
他沒幹掉我，竟然還給我錢，然後給克裏斯蒂安買了一個一百多美元的布娃娃，然後帶著我們去吃牛排……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胖子驚訝的看著布蘭特，一臉不可置信的低聲地說：
“布蘭特，還有這種事？！他叫什麽名字 ？”
布蘭特想了想，
“那人大概二十五歲左右的年紀，住在高級住宅區，住的一棟很漂亮的別墅，開著福特轎車，對了。他叫愛德華。”
胖子點點頭，又說：
“是不是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瞳孔，還有，長得很帥？”
布蘭特皺皺眉頭，
“是的，是黑色的頭發和黑色的瞳孔……不，天哪，我可沒覺得他帥，明明是個病鬼……
還有，我們現在為什麽要討論一個男人帥不帥的問題？和我有關係麽？……”
布蘭特還沒說完，胖子就激動的說：
“布蘭特！那是愛德華先生，是中國人，我們這邊人私底下都稱呼他韓公子。
他們本家姓韓，他的父親韓毓秀是紐約市唯一的亞州參議員，據說他們家族非常非常的富有！
他本人是紐約華人的代表，也是個很優秀的男人！”
布蘭特冷笑一聲，幸災樂禍的說：
“是的，優秀而且短命的男人。”
胖子竟然很難得的沒有附和布蘭特的意見，皺著眉頭說：
“不、不，布蘭特，你別這麽說他，他真的是個很優秀的男人，我媽媽對我說過，她說自己以前見過韓公子，他是個很溫和的男人，對人非常的有禮貌。”
有禮貌？
布蘭特想到了捏著自己的下巴，把自己抵在抵在箱子裏麵，還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然後一張臉從頭至尾沒什麽表情，完全像是麵癱患者一樣的男人的，那叫有禮貌？
是的，他是個虛偽的男人——布蘭特暗自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有錢有勢又怎麽，還不是和那些無恥小人一樣，一個個都帶著偽善的麵具。
布蘭特懶得說話了，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今晚早點關門，我給你看看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
胖子直直的看著布蘭特。
布蘭特揮揮手：
“我在後麵的房間裏等你，你給我過來就是了。還有，別說出去。”
說完，布蘭特轉過身，徑直走進了後麵的房間裏。
過了一會兒，胖子收拾收拾提前打烊就走了進來，布蘭特正坐在**翻看手上的《紐約時報》。
“辦什麽麵館？為什麽不學學其他的中國人，在這邊開個賭場或者是鴉片館什麽的，那可掙錢多了。”
布蘭特一邊低頭看著報紙，一邊說。
胖子走進了洗手間，把身上的白色的圍裙和黑色的西瓜帽子拿下來，掛在了洗手池旁邊，一邊洗手回答布蘭特：
“布蘭特，真搞不懂你腦袋裏都想些什麽？……
鴉片，我真的不喜歡接觸那些抽大煙上癮的人，我不喜歡那些麵黃肌瘦的大煙鬼。”
布蘭特抿抿唇，
“那就直接弄個地下的毒場，賣可卡因好了，癮君子們一定會愛死你的。”
胖子趕忙搖搖頭，
“不，我才不要買毒品是不對的，是泯滅人性的……”
“去他|媽|的人性！”
布蘭特毫不猶豫的打斷了胖子，
“隻要能賺錢，讓我可以成為百萬富翁，就算是去賣馬桶，我都願意幹。”
胖子抿著嘴唇，被布蘭特嚇了一跳，布蘭特突然咧開嘴，放下了手上的報紙，一臉邪氣的笑了笑：
“或者開妓|院也行，男人麽，都是需要女人的，是不是？”
胖子那時候歲數不大，讀的幾年書也是在中國的私塾裏麵讀的，臉皮子還很薄，被布蘭特這麽一說，一張白白的臉騰地就漲紅了，扭扭捏捏的坐在了布蘭特的身邊，尷尬的笑著說：
“布蘭特，你不是有什麽好東西給我看麽？”
布蘭特點點頭，隨後把報紙折疊起來，扔在了在了床頭，然後把手插在了身後，猛的從身後抽||出兩把槍，黑乎乎的槍口直直的指著胖子。
胖子趕忙舉起手，一臉緊張的看著布蘭特，
“布蘭特……你，你要幹什麽？”
布蘭特看著胖子緊張兮兮的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揮揮手上的槍支，對著胖子說：
“接著。”
胖子手忙腳亂的把布蘭特扔過來的槍支捧在了手上，一臉疑惑的看著布蘭特，
“布蘭特，我們這是要幹什麽？”
“我們要搶劫。”
布蘭特挑挑眉，繼續低頭玩弄著手上的槍支。
胖子趕忙把槍支扔回了**的，不停地搖頭說：
“不、不，布蘭特，我絕對不會做違法的事情，我媽媽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用藤條抽我的……”
布蘭特突然收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濃綠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胖子，猛的把手上的槍支扔在了**，站了起來，用力的拎著胖子的衣領，惡狠狠的說：
“別他|媽像個女人一樣扭扭捏捏的行不行？！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
你要是希望你媽媽不治身亡你就繼續做你的乖寶寶吧！”
布蘭特對著縮著短脖子的胖子一陣大吼，胖子嚇得雙眼通紅，一臉恐懼的看著布蘭特。
布蘭特雙手用力把胖子推離了自己。
胖子踉踉蹌蹌的朝著身後退了兩步，眼淚猛的掉了下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
“布蘭特，我承認我膽小，不像你天生就是那麽厲害，可是，萬一我們被抓到坐牢怎麽辦？那我媽媽就沒人照顧了……”
布蘭特白了胖子一眼：
“別他|媽哭哭啼啼的，真像個娘們兒。”
胖子伸手把咽了抹幹淨，紅著眼睛看向布蘭特。
布蘭特看向胖子，
“隻要我們有膽子，細心一點，就不會被發現，我已經計劃好了，詳細的情況一會兒在對你說，保證萬無一失，再說了，現在這種事情多了去了，警察也查不過來，就他們拿的那點薪水，怎麽可能拚死拚活的給政府幹活？”
“那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胖子擔憂的說。
布蘭特揮揮手：
“現在什麽都講究證據，這就是資本主義的特點——拿出實實在在的證據來，就算是有人證，我們隻要銷贓比較快，他們就拿不到物證……
你別擔心，銷贓這種事情我做得多了，保證不會有問題。”
胖子點點頭，最後抿了抿嘴唇，
“布蘭特，你說，我們手上拿著手槍，是不是要殺人？萬一我們殺了人，怎麽辦？”
布蘭特扯扯唇，依靠在床頭，
“盡量在不殺人的情況下完成這一切。再說了，現在人殺人不是常有的事情？亞曆山大．白蘭度，你知道吧？”
胖子立刻點點頭，
“那個我知道，我們整條街用的橄欖油，都是從他們家買進來的，據說是很有錢的。”
布蘭特搖搖頭，
“不是‘很有錢’，是非常的富有，但是你知道麽？
他之前是住在陰間廚房那邊，開著一間雜貨鋪，買橄欖油、日用品和中國絲綢，沒有什麽錢，是個本本分分的意大利男人。
但是，隻要是黑道上的都知道，亞曆山大．白蘭度之前幹掉了好幾個警察……
天，是警察！他還不是照樣什麽事情都沒有 ？
現在整個紐約都知道他幹掉過警察，人家還不是靠走私橄欖油發財了？說真的，我們沒什麽好怕的。”
胖子下意識的扯了扯手指，一臉詫異：
“原來，他還做過這種事情啊？……”
布蘭特聳聳肩，
“他就是什麽都敢做，才會在短短的幾年內成為大亨的，所以，我們也要學會無所畏懼。”
胖子呆呆的看著布蘭特。
布蘭特站了起來，一隻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另一隻手把槍支放在胖子的麵前：
“好了，拿著槍，我們到地下室去練練手。”
胖子趕忙點點頭，接過布蘭特手上的槍支，跟著朝地下室走去。
麵館的下麵是一間很大的地下室，主要是用來儲存蔬菜的。
布蘭特一直覺得，這麽的一間地下室用來儲存蔬菜水果實在是太可惜，不如用來開辦賭場或者是地下妓||院什麽的似乎會更好一些。
胖子在地下室，打開一間隔間，這是他以前沒事兒的時候儲存自己的抽藏的書籍和玩具的地方，隻有十平方那麽大，頭頂上吊著一白熾燈。
“啪——”
胖子伸手摸索著把小隔間的燈打開，然後兩人進了小隔間。
頭頂上的燈光昏黃，布蘭特卷了卷袖子，坐在了裏麵的椅子上，直直的看著胖子，
“我告訴你，美國是資本主義社會，資本主義的本質就是金錢至上，你就別幻想著沒有錢還有人會自願給你媽媽看病了，除非那人想搞|你。”
胖子的臉騰地就紅了，自從被那個美國的男孩子猥||褻過之後，胖子就知道男人原來也可以對男人有興趣。
“別像個娘們兒一樣，動不動就臉紅行不行？”
布蘭特站了起來，
“來，我教你怎麽用槍，給我用心學，說不準我們還真的得做好情急之下殺人滅口的準備……”
說完，布蘭特站在胖子的身後，伸開雙臂握著胖子的手拿在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