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最毒的心

薛冰凝秀眉一彎,脫口而出:“小宇子?!”

正是方才她偏頭看向下方那軟乎乎的一團物體,視線聚焦,顯出一張些許扭曲的臉。

“凝姐!”雄曉宇趴在地上,感受著背上重物,有氣無力呻吟道。

這情形可真苦了雄曉宇那“羸羸弱弱”的身軀,承受重達百來斤的自由落體,就那麽砸下,就那麽直挺挺的。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待接觸的瞬間,雄曉宇也被撞擊給衝的快要口吐白沫,雙腿一蹬,去了西天是也。

“你怎麽在這裏?還……”薛冰凝沒有想到雄曉宇會到這裏,貌似還給自己當了人肉墊子,看那扭曲地不近人形的臉,怕是……很疼吧。

雄曉宇現在自然顧不得和薛冰凝打招呼解釋什麽,他隻想著身上這位能不能先下來,讓自己緩口氣。奈何,這位姑奶奶問了他後,便不再搭理,反而挪了挪身體,扭扭脖子舒口氣。

這,是拿自己當靠墊啊!

還換個姿勢。

雖然雄曉宇有些享受背上傳來的柔軟觸感,但也僅僅限於有些,他現在感到最多的還是鑽心的疼痛啊!

“凝姐……”緊咬嘴唇使出現在能調動出來的所有力氣,雄曉宇終於吐出了,心裏急切想要表達的話語:“你能不能先……”

可是他話未說完,就被粗暴的打斷了,隻看身上這位姑奶奶素手一揮,繼續舒展調整的嬌軀傾軋著那快要散架的雄曉宇,同時豪氣幹雲:“不管了。憋說話,先讓老娘歇息歇息!”

這……好吧!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隻是……別太久!雄曉宇隻好咽下這波苦水,強撐著這副軀體扮演好一個人肉墊子的角色。

隻是,本寶寶真的快喘不過氣了。

真的支撐不了太久!

得……老板娘歇息的每一秒每一分對於雄曉宇來說,那是生死煎熬啊!

這並不是說老板娘很重,相反,別看薛冰凝個子高挑,身子卻很輕盈。美人在背柔弱無骨,若是沒有那如錐刺股的疼痛,怕是享受的緊。

至於這齜牙咧嘴猙獰模樣忍著痛的雄曉宇,既然沒有膽量去反抗背上舒躺的這位,也隻有好好享受這番幸福滋味了。

卻說雄曉宇和薛冰凝雙雙疊置於擂台邊,一趴一躺,一個一臉猙獰,一個一臉享受,倒也相映成趣。倒是擂台一角某處的薛冰琪苦著一張臉,像是遇到了整天欺負自己的壞小孩的倒黴孩子。

隻是這所謂的壞小孩看著不是那麽壞,反倒有些惹人喜愛,毫不誇張的說可愛至極。隻見一麵容精致的粉紅蘿莉筆直挺立,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麵前的薛冰琪,似是怕其跑掉。

這相對而立的兩人,一高一矮,氣勢卻是翻了個個兒。高高的那個氣勢低憐,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而對麵而立的粉紅蘿莉恰著小蠻腰,本應楚楚可愛的風采卻硬生生表現出“我是女王”的範範兒。

“小琪哥哥,見到你還真是不容易啊!”粉紅蘿莉眨著眼睛,肉嘟嘟的小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的撒嬌話語,軟萌軟萌的卻也不讓人感覺做作。然後眼眸汪汪泛光,淒淒慘慘戚戚道:“我就這麽討人厭嗎?”

活脫脫一副怨念頗深小媳婦模樣,不知道的人怕是會以為薛冰琪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進而狠狠口誅筆伐之。

如此軟語襲來,薛冰琪卻渾身感覺冰涼,胸口瞬間有什麽東西堵著,讓自己喘不過氣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會遇到眼前這梳著細碎小辮,粉紅衛衣貼加身軀的嬌小人兒。

剛才急急奔來,猛然聽此娃娃軟語叫自己的名字,差點撲地而去。幸好薛冰琪反應算是及時,不然要免不了鼻梁骨的塌陷之災。

“怎,怎麽會呢?雅琪妹妹這麽聰明漂亮又可愛,哪裏會讓人討厭。”薛冰琪的小心髒繃得緊緊的,怔怔然那麽一檔子,待看到對麵粉紅蘿莉翹起的嘴角有下趨之勢,慌忙啟動油滑嘴舌,極盡諂媚。

“哼!”小妮子小腿兒一蹬,許是言情劇看的多了,大眼汪汪,“那你還躲著,怎不見你過來找我,看來你是嫌棄人家啦!怎的如此無情,人家好傷心啊!”

這台詞說出表露的情感神態,稱之為“影後”也不為過吧。

薛冰琪眼角不自然的抖動,麵上強行撐出一副微笑的樣子,以保證不觸發麵前這人的某種泣鬼神的屬性。心裏卻狠狠地腹誹著:

躲著?我能不躲著嗎?再說也是你自己,不知道跑哪兒啦。

過去找你,我躲都躲不了,還妄想我去找你,找不自在嗎?

嫌棄?我根本就沒有歡喜過你,好嗎?至於你傷心,大姐,哦不,小!妹!妹!你還當我是被你無限捉弄還不知覺醒的糊塗蛋嗎?你要是能傷心,我這輩子都可以不說話的。

方雅琪看到薛冰琪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心中了然這個自小就跟著捉弄著的大哥哥在想些什麽,無非就是想遠離自己。可是好像自己就是喜歡這個……喜歡對方想遠離又不敢表現出的尷尬模樣。

有些事情,時間長了,就會成為一種本能,成為心中深刻的某種表現欲。

“這,那,那個……”薛冰琪吞吞吐吐,這是他遭遇嘴巴卡殼最多的一天,三次、還是三次!前兩次是對怪胎雄曉宇的無語和重逢漂亮姐姐夏婉姝的語無倫次,這一次卻是無可奈何。

粉紅小蘿莉捂嘴笑著,擺明了是對薛冰琪的嘲笑,姿態卻從深閨怨婦變成了嬌羞大閨女。如此作態,如此變換,真可謂應了百變小蘿莉的稱號。

她看著對麵人臉那漲成豬肝色的樣子,都要想好好的揉揉捏捏了,可是黑眼珠兒骨碌碌一轉,看向某處方向,嘴角斜起。其風格便轉向了暗黑風,活脫脫一副要找人茬兒的樣子。

真真是切換自如的氣質!

“鍾秀姐姐,走,我們去看個好玩的。”

“我……嗯?什麽?”薛冰琪正想著如何應付粉紅蘿莉方雅琪呢,嘴裏咕噥咕噥出不來個所以然。卻聽她雀躍一聲,就叫上身側之人,轉身走了。

走了,不帶任何留戀,沒有絲毫拖拉留念痕跡。這讓他被纏被“騷擾”的慣性使得薛冰琪,還以為會被繼續過往呢!然而如此,他竟然也產生了些許空落感。

空落感?呸呸!薛冰琪你莫不是心理扭曲了吧。他心裏暗暗訓罵自己,想要板正過來。

但是已經發生並且留下痕跡的,是那麽容易抹去的嗎?

也許會,但也會很難吧。

薛冰琪看著前麵一大一小前去的身影,結合剛才聽到的,方才醒悟到還有個人站在方雅琪後側。之前因為遇到熟悉的“粉紅”色太過猝不及防,有些失神,便沒注意到。

而那人,便是剛才同薛冰凝對打的漂亮姑娘。

再瞧著兩人去的方向,他突然覺得有什麽事情自己好像不知道,好玩而又刺激的事情。

他看到的是:她們正朝著薛冰凝行去。

雄曉宇還在這兒兀自悶聲趴著,背上這位貌似倒是舒服極了,還竟然閉上了雙眼,好一幅倚石休憩圖。隻是自己竟是充當了石頭這個角色。

虧的自己方才還如此不假思索朝著背上這位倒地處,直撲而去。

卻是毫不猶豫做了人肉靠墊,還貼心的背朝上,怕她尷尬,更是他自己不好意思,或者說下意識的沒膽。

時間也過了些許,雄曉宇正想著轍把身上這位給弄起來,他真真是很憋屈啊!都快要沒了知覺。可是想歸想,現實還是得在薛冰凝,這位正主兒不起,他是無論如何都沒轍的。

如此,他看著地麵,不知何時眼前卻是出現了一雙鞋,一雙淺粉色的高跟皮靴。接著這雙鞋站定,距離雄曉宇的臉僅僅一尺遠,近得他都能看到皮靴上細小的花紋,一枝枝牽牛花兒,好不精巧!

這雙皮靴前端開始交換著有節奏的一上一下,拍打著地麵,通常如此都表明其主人很是悠閑的狀態。雄曉宇也很想悠閑,奈何他的四肢……都快要沒了知覺。

任何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經曆雄曉宇的感受,怕是都要鬱悶的。

“凝姐姐,能看到你這幅樣子,還真是難得的呢。”

嫩,粉嫩粉嫩的。雄曉宇初聽到這聲音,腦海裏便出現這樣的印象,似是能突破壁障,他可以想象出聲音主人的某些特質。他竭力抬起頭,果不其然看到了預想中的畫麵:滿滿的粉紅氣息。

雄曉宇還從未見過有女孩能把粉紅衣服搭配至全身,其他的顏色近乎於無的,還毫無違和感。

隻是她叫凝姐姐,是薛冰凝?她們認識?

等了許久,薛冰凝動都未動,丁點兒反應沒有。這太不禮貌了吧!雄曉宇暗自嘀咕。當然這隻是小小的抱怨,另一個念頭卻是又為她辯護著,也許人家倆個太熟悉的緣故。

再說自己僅僅是個人肉墊子,瞎操個什麽心?

那擁有細密牽牛花花紋的淺粉皮靴倒也不惱不急,仍舊一隻靴尖悠閑地拍打著地麵,和雄曉宇背上傳來的呼吸起伏相得益彰。相同的節奏似是兩人在比拚耐心,看誰挺的住不說話。

淺粉皮靴首先發了話,便不再言語,算是挑起了話兒。

而薛冰凝好似鐵了心,仍不接她的話語,猶自在人肉靠墊雄曉宇背上不動聲色。

雄曉宇數著拍子,就在他以為要數到天荒地老時,淺粉皮靴又開了口,不同的是聲音中帶著些許落敗。

到底是年紀小啊!鬥不過背上這位大姐大,雄曉宇心下感慨。

隻聽她道:“凝姐姐好不鎮靜,我這番與你說話,卻是理都不理,雅琪好傷心哦!”

話讓人不禁升起憐惜之情的話語。

可是背上依然呼聲如舊,薛冰凝還輕輕地咂了咂嘴。雄曉宇沒有仰頭,但看著那停下的靴尖,就可以想象得出其主人的表情將會是多麽精彩。

背上這位竟是入了夢鄉,他隻能感歎這得是多麽的神經大條,才能在此時此景睡下,還靠著他這個“靠墊”。也許真的是累了吧,雄曉宇聽著輕微的呼吸聲,心中泛著絲絲漣漪。

不過,還真是苦了這位淺粉皮靴,好賴不賴地尋人說話,結果人家竟是睡著了。

說不出的尷尬加無語啊!

按照常人邏輯,遇到這種情況,會等待其人醒來再行交談說話,熟絡的人應會將之叫醒。而淺粉皮靴顯然不是以上兩種尋常人,她臉上並不是雄曉宇想象的“精彩”表情,反而帶著微笑,看起來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

當然,這種情況也不算什麽事。頂多有些窘態。

而她,丁點難看的神態都沒有。她蹲下了身,下蹲的姿態是那麽地優雅大方,和那彌漫周身的蘿莉氣質顯得很是格格不入,又不讓人覺得突兀。

雄曉宇抬起了頭,因為距離淺粉皮靴特別近的緣故,他感受到了皮靴主人有了動作,這是人的本能反應。隻是他沒想到她會蹲下來,抬頭便看見一張迅速逼近下降的臉,一張娃娃臉,確切地說是一張標致的蘿莉臉。

她微微笑著,十指交叉放於小腹,就這樣蹲在雄曉宇眼前。

她下蹲完畢,雄曉宇也就看不到她的臉了,因為高度的原因,他的視線就被她翹著的下部衛衣擋住了。

畢竟雄曉宇是趴著的。

“你好啊!”萌萌的蘿莉音響起,在和雄曉宇打招呼。

雄曉宇看不到其麵目,光聽這聲音身體就要軟了,雖然他現在的狀態已經近乎癱瘓。別人向自己問好,自然是要回禮的,這是基本的社交禮儀。

雄曉宇自然是個有禮貌的人,就在他就要出聲向對方回禮時,接著又響起的聲音讓他即將脫口的“你好”硬生生地換成了“你好壞”。

隻聽她繼續道:“你怎麽不起來啊?起來嘛,最好是……猛地起身。”

當真是最毒婦人心。

不,放在這裏就是最毒蘿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