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木站在燕修身旁,直勾勾地看著劉大富。她看人的目光中毫無情緒波動,即便隔了很遠,依舊莫名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劉大富強壓下心中那股不適,走到門口,朝柳木木扯出一個笑:“這不是木木嗎,已經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劉老板這麽精明的人,猜不到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還真不知道。”劉大富臉上的笑意不變。

“嘴硬真不是個好習慣,誰讓你對付我爸的?”柳木木懶得繼續和他繞彎子。

“你在說什麽?”劉大富一臉茫然。

柳木木心中嘖嘖,不愧是能在京市混出頭的,光是演技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可惜她想要答案,並不需要別人親口說出來。

她今天已經用過一次神照,燕修在酒店裏見到她的時候就給她補了一道符,足以支撐她用第二次神照。

從劉大富與她對視的時候,他經曆的過去,就已經鋪開在柳木木眼前了。

這一年似乎是動用神照次數有些多的緣故,她的能力變強了,以前她隻能看一個人的未來,現在看過去似乎也沒有那麽困難了。

畫麵從他把擺件送給董正豪往前推,他讓人拿著擺件在老董來的那天送過來,再之前,劉大富從一個人手裏買了那個擺件。

柳木木還聽到那個人說話:“這是人頭樹下的水琥珀,裏麵的水會揮發,長時間接觸能夠讓人心中的惡劣一麵慢慢放大,隻要見到人就會暴躁易怒。”

劉大富當時回答的是:“正好,這就是我要的。”

讓老董變得暴躁易怒幹什麽?指望他家暴薑麗?

柳木木不是很懂他們這麽做的目的,隻好繼續往前看。

然後看到了他接了一位齊先生的電話,並按照齊先生的要求,尋找水琥珀送給董正豪。

甚至還看到早在劉大富不認識董正豪的時候,那位齊先生就已經遠程操控他,讓他製造機會和董正豪相識。

齊先生……

齊……就是那個讓呂瑤監視她,對她格外感興趣的齊家嗎?

柳木木之前猜的是卓家悅,可她並沒有出現在劉大富對於過去的畫麵中。

那麽齊家為什麽會對自己感興趣,還引老董來京市,算計老董,卻又沒有下狠手?

“讓你對我爸下手的那個人姓齊對嗎?”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劉大富瞳孔一縮。

隨後,他高聲嚷嚷:“你們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然而柳木木和燕修誰都沒有動。

“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那就報警吧。”柳木木語氣隨意,“正好我還能和特案科的警察聊聊,你私下買賣違禁物品的罪。”

然後她轉頭對燕修說:“燕顧問,快給他科普一下這個罪能判多久。”

“按交易金額與影響程度計算,從三年到十年不等。”

柳木木笑眯眯地下了結束語:“以劉老板的經手的金額,大概要在特殊監獄裏關十年了。”

劉大富臉上的肉在抖,他就是再蠢也發現問題了,董正豪的大女兒,根本不是普通人。

他在吃飯的時候就發現,董家所有人對她的態度都很和善,作為唯一一個“外人”,那顯然是不正常的。

現在,他終於知道原因了。

此時,劉大富的腦子轉的飛快,他在思索要怎麽打破現在的局麵,用強的?

他或許可以對付得了柳木木,但是她帶來的這個男人明顯不好對付。

那就隻能走委婉一點的路線了。

想到這裏,劉大富語氣放緩:“柳小姐,有話好好說。你爸爸的事真的和我沒關係,我和他無冤無仇,我隻是聽別人的命令做事。”

“那個別人的名字?”

劉大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齊明昭。”

一個完全沒聽過的名字,柳木木扯了下燕修的衣袖:“你知道這個人嗎?”

“嗯,今晚就是去他家參加宴會。”

柳木木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那可真是太巧了。

劉大富看了眼燕修,心裏咯噔一下,能夠被齊家邀請的人,哪個他也得罪不起。

柳木木突發奇想,又問了一句:“那你知道卓家悅嗎?”

燕修抬手替她撥了下臉頰上貼著的一縷發絲,語氣隨意:“齊明昭的第二任妻子。”

答案揭曉的那一刻,她竟然都沒覺得意外。

所有的線索都串了起來,她和齊家之間,原來是有聯係的,卓家悅就是那個聯係的鎖鏈。

柳木木轉向劉大富:“齊明昭為什麽讓你對董正豪下手?”

“這個……”劉大富一臉為難,“我隻是替他辦事的人,他根本不會跟我講理由。”

見柳木木的表情漸漸冷淡下來,他趕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覺得,他可能不是衝著董正豪來的。他讓我去刻意結識董正豪後不久,又要我請董正豪全家來京市,我懷疑他是衝著董家的誰……”

劉大富在那分析的頭頭是道,說到最後,目光落在柳木木身上,聲音也沒了。

好麽,答案瞬間揭曉。

董家一家子普通人,唯一一個不普通的就在他眼前站著呢,如果說齊明昭對董家的誰感興趣,那肯定就是眼前這位了。

劉大富臉頰**了一下,擠出一個笑:“我就知道這些。”

柳木木輕輕戳了下燕修:“你覺得怎麽樣?”

“很識時務。”

劉大富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就見燕修從兜裏拿出證件:“劉大富,私下買賣違禁品,你被捕了。”

劉大富哪裏會不知道自己被他們耍了,從櫃台下麵抽出一根鋼管就朝著柳木木砸了過去,想要趁機逃跑。

燕修勾著她的腰,與她調換了位置,另一隻手一把握住了砸下來的鋼管。

兩人僵持起來,他和劉大富各自使力,在對方幾乎使出渾身吃奶的力氣的時候,他陡然一鬆,劉大富直直往後栽去。

燕修順勢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把人踹出幾米遠,狠狠地砸在了櫃台上,跌在一地碎玻璃中。

“拒捕,襲警。”燕修一步步朝著劉大富走去,他每吐出一個字,就讓劉大富的臉慘白一分。

他在一地狼藉中艱難地想要挪動,但是剛才挨得那一下太狠了,他根本起不來,隻能眼睜睜看著燕修拿出手銬,將他銬在了櫃台的鋼架上。

完了,劉大富心想。

柳木木見人已經被控製住了,才往前湊了湊,小聲問燕修:“要通知燕靈嗎?”

“嗯。”

“她見到我在這裏,會不會不高興啊?”

畢竟她是無關人員,而這裏也不是燕修的地盤。

燕修聽到她的問題後,忽然轉頭看向她。

幽深的黑眸看得柳木木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才聽到他問:“你擔心她不高興,為什麽從來不擔心我不高興?”

柳木木眨眨眼:“我和她又不熟。”

“那時候,我和你也不熟。”一開始,分明是她自來熟,強行以他未來女朋友自居。

是哦,柳木木回想了一下,但是她當時莫名其妙就覺得燕修會縱容她,而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柳木木轉了一下她聰明的小腦袋,突然湊到燕修身前,扯了下他的衣襟,小聲問:“你那時候,是不是就有一點點喜歡我啦?”

如果不喜歡,幹嘛對她那麽好。

燕修勾唇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當時就喜歡嗎?

燕修並不清楚,但是他很確定,即便柳木木當時非常莽撞地認為他是她算出來的男朋友,都沒有讓他生氣。

她總是能夠踩在讓他心軟的那個位置上,恰到好處,分毫不差。

“說嘛~”柳木木勾著他得手指來回晃。

燕修扣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纖細柔軟的手指與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糾纏在一起,傳遞著彼此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