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歐陽小七眼看著趙瑞雲像個地獄鎖魂使者一般朝他步步逼近,他驚得連連後退,直到退到牆角,退無可退。
“趙瑞雲,你敢——”這個時候的他,嘴上還逞強著,想著以他的身份,趙瑞雲哪裏敢對他出手。
隻是他卻忘記了,眼下歐陽家跟趙家若能決裂,正是當今皇上想要看到的結局。
作為東宮太子的鳳飛梧,他背後的勢力已經太過龐大了,雖是儲君之位穩若磐石,但是沒有一個帝王容得下他在位之際,底下的朝臣已經開始向下一代帝王站位了,哪怕這個繼承人是他自個兒已經確定的,作為帝王,他也不希望看到底下的朝臣不忠於他這個皇帝而跑去討好未來的帝王。
所以權衡之術,向來是帝王之術。
眼下趙瑞雲哪怕出了狠手對付歐陽小七,有歐陽家那個老謀深算的侯爵坐鎮,那麽歐陽家跟趙家無論如何都不會真正決裂的,而她這一手,一來是替自家小弟出氣,二來不過是消了帝王顧忌,一舉二得之事,趙瑞雲何樂而不為之呢。
所以,歐陽小七此時的叫囂,趙瑞雲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她出手速度快又精準,狠絕又果斷,十招之內便打斷了歐陽小七的雙手,這還不夠,因著他出口威脅了趙瑞雲,趙瑞雲毫不留情地扒光了他的衣袍,將他一舉掛上了城門口,讓來來往往的路人看了歐陽小七的笑話。
“趙瑞雲,今日你給本世子所帶來的羞辱,本世子他日一定百倍奉還,絕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那歐陽小七被侯爵府趕來的侍衛從城門口放下來的時候,他心中暗暗發誓著一定要趙瑞雲好看。
這一回侯爵府,歐陽小七被趙瑞雲如此羞辱之事一傳開,歐陽家立即炸開了鍋。素來疼愛歐陽小七的老祖宗跟歐陽小七的母親劉氏,看到歐陽小七被人這般抬回侯爵府後,更是將趙瑞雲恨到了骨子裏,她們向老侯爺流著眼淚稟告了歐陽小七被趙瑞雲欺辱之事,要老侯爺出麵為歐陽小七做主,一定要嚴懲趙瑞雲。
這老侯爺呢,你還別說,果真若趙瑞雲所料的那般,他心裏很個明鏡似的,什麽都明白。正因為他明白,所以他更為氣惱自家這個不成器的孫子,這般沒用,被人算計了還得勞累他這把老骨頭去收拾殘局。
這趙家丫頭安排的這一出戲,他還真的不得不配合著去演下去,畢竟這樣的機會難得,眼下外甥女慕落晚指婚給了太子殿下,可謂是慕家,歐陽家,趙家,玉家四大家族全部都捆綁在了一條船上。
雖說皇上此意是徹底放棄了三皇子鳳飛蕭,但是太子身後支持的外戚勢力過大,皇上又怎會不忌憚。
而這趙瑞雲這個時候忽然來這麽一手,找準時機,毫不留情地出手傷了他家的寶貝嫡孫,在外人看來這都算是跟歐陽家明麵上結仇了,更別說歐陽家這個當事人的想法了,恐怕這會兒除了他這個老頭子還腦袋清晰一點,這歐陽家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人不對趙家恨之入骨的。
想著想著,這位老侯爺就越發吃驚起來。
他甚至隱隱地覺得,趙家那個丫頭恐怕連他這個老頭子都算計在內了,她料定歐陽家有他坐鎮,歐陽家跟趙家就不會真正決裂,所以,所以她才敢行事那般肆無忌憚嗎?
若果真如此的話,那麽趙家那個丫頭那也太——可怕了。
老侯爺撫了撫須,在書房裏踱步來踱步去,暗暗沉吟著。驀然,他渾濁的老眼發出一道精銳的光芒,心中似有了主意。
趙家丫頭,我老頭子的嫡孫雖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捧在手心上疼愛著的,這般被你算計,你總也要付出點代價的。
畢竟,歐陽家也不是那麽好算計的。
想到此,老侯爺去了歐陽小七的房間,悄悄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那歐陽小七聽了,先是震驚,而後頓時眉間飛舞起來。
“祖父,孫兒聽你老人家的,全聽您的,隻要能報了今日之仇,你讓孫兒怎麽做,孫兒就怎麽做便是了。”
這祖孫二人打定主意,隔天上朝的時候,老侯爺就叫人抬著重傷的歐陽小七到了金殿之上,狠狠地參了趙家一本,奏本上說趙鐵柱教女無方,縱女行凶,朗朗乾坤之下將候爵府的世子歐陽小七打成重傷不說,還有辱風化,將歐陽小七扒光衣袍掛在城門口,簡直是明晃晃地羞辱了歐陽家。如此,老侯爺上本要求皇上嚴懲趙瑞雲,還歐陽家一個公道。
好嘛,別以為隻有歐陽家會上奏本,這趙家也會啊。
這趙瑞雲昨個兒出去教訓歐陽小七的時候,趙鐵柱聽了自家兒子趙淩雲的描述,就立刻明白了自家女兒的用意,這不趕緊將兒子趙淩雲包裹得跟重傷病人似的,並且去請了宮中最好的太醫柳太醫來給趙淩雲治傷。
這柳太醫一來,瞧了趙淩雲的傷勢,明明覺得隻是一些皮外之傷並無大礙的,可是趙鐵柱一口咬定他兒子受了很嚴重很嚴重的內傷,這種內傷導致他兒子一時清醒一時昏迷的,所以就看外麵是看不出什麽來的。
這趙鐵柱這麽說,那柳太醫是何等人,自然是明白得很,當下就給了一個內傷極重,需得靜養一年半載的診斷。
好了,這有柳太醫的診斷,趙淩雲又是被包裹得嚴嚴實實跟個重症病人一般抬上金殿的,趙鐵柱自然一上金殿就開始哭啊。
他在皇上麵前哭得那個淒慘啊,說是自家兒子前段日子才被人暗算中了毒,好不容易得了名醫診治,這身子骨還沒完全恢複過來呢,又被歐陽小七給打得重傷臥榻,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什麽後遺症。
“皇上明鑒啊,微臣可就這麽一個兒子啊,這趙家將來還得靠我兒子繼承香火的啊。我家兒子如今被歐陽家的小子打成這個樣子,微臣心疼啊,微臣家的女兒也心疼啊。我家兒子不過是出門想給回京的小女買份禮物,那歐陽家的小子強取豪奪不說,還讓身邊的侍衛將我兒子打成重傷,我家小女那是實在氣不過才去打了歐陽家小子的,這事出有因,並非是故意羞辱歐陽家的啊,還望皇上明鑒啊,還老臣一個公道啊。”趙鐵柱哭得是那個聲淚俱下,老淚縱橫,哭得是那個驚天地泣鬼神,就連旁邊歐陽家的老侯爺都被哭得是心肝一顫一顫的啊。
“你撒謊,我手下的侍衛出手不過是點到為止,根本不可能出手將你兒子打成重傷的,皇上,趙將軍他撒謊,微臣根本不可能將趙淩雲打成重傷的。”抬架上的歐陽小七不服氣地點著哭得正淒慘的趙鐵柱喊道。
“皇上,老臣有沒有撒謊,皇上傳柳太醫過殿一問就什麽都明白了,老臣有必要撒謊嗎,老臣冤枉啊,兒啊,老爹沒用啊,竟然讓人將你打成這樣不說,旁人還道你受傷是假,老爹真是太沒用了啊,兒啊,老爹對不起你啊——”趙鐵柱那個哭得聲嘶力竭,趴在趙淩雲的抬架上幾乎要哭暈了過去。
這在朝的官員立即有人站了出來,替趙鐵柱仗義執言道:“皇上,微臣相信趙將軍的為人,他絕不會騙人的。既是趙將軍說了有柳太醫救治為證,皇上傳召柳太醫上殿一問便可什麽都清楚了。”
“對啊,皇上,你傳柳太醫上殿吧,一定要查明真相,還老臣一個清白啊。”趙鐵柱抹著老淚道。
“誰知道那柳太醫是不是被你們趙家給買通了。”歐陽小七沒腦子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站在趙鐵柱身側的趙瑞雲莫名地抬了抬眉,而後上前一步,淡定道:“啟稟皇上,歐陽世子既然懷疑柳太醫醫德的話,那麽臣女便在這裏幹脆挑明了說,歐陽世子若是不信臣女之弟被你底下侍衛打成重傷的話,那麽歐陽家大可派他們信任的醫者來給臣女之弟看診,如何?”
“你可說話算數?”歐陽小七眼中露出驚喜道。
“自然算數。隻是在開這個條件之前,我有個不請不請,不知道歐陽世子要不要跟小女子打個賭?”
“要打什麽賭?”
“歐陽世子,我趙家不是隨意任人欺辱的,作為父親的女兒,我不可能看著家父被人如此質疑而無動於衷的,因而我要跟歐陽世子賭的是,若是歐陽家派來的醫者替我家小弟診斷出的結果跟柳太醫的診斷一樣的話,歐陽世子可否自廢武功,自斷雙腿?”趙瑞雲冷冷地注視著歐陽小七道。
歐陽小七心中一震,忽而道:“那若是診斷不一樣的話,趙小姐當若何?”
“若是診斷不一樣,我趙瑞雲不但在這金殿之上自斷雙腿,另外我還將我這條命給你,如何?敢不敢跟我賭?”趙瑞雲氣勢逼人,雙目清寒道。
“我——”歐陽小七看趙瑞雲自信滿滿,勝算在握的模樣,不知道為何,他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