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
?幾個護士看劉強自己一個小孩子還抱著一個孩子，心裏不忍，從空病房裏抱了棉被出來鋪在輸液室的長椅上，想讓李晚躺下來。
?“嚶，嗚嗚……”護士伸手一抱，李晚皺起淡淡的眉頭低聲抽泣起來。
??劉強剛剛鬆開的手就又追著把小家夥抱了回來，歉意的衝那護士笑了笑，“小晚乖，覺覺！強哥哥在這兒……”
??“肚肚、肚肚疼……”李晚迷迷糊糊的小聲說道。
??“強哥哥給你摸摸就不疼了！”劉強柔聲哄道，單手固定著李晚，小心的在李晚肚子上來回撫摸起來。
??李晚大概是真的哭累了，在劉強的安撫下，又抓著劉強的衣領睡了過去……
??等李老頭匆匆趕過來的時候，隻來得及問了一聲，就被催著先繳費。
??“醫生，要多少錢？”李老頭咽了口唾沫，幹巴巴的問道。
??李老頭帶的錢根本不夠全部的費用，隻得先付了手術費並兩天的藥錢，簽了手術協議，把李晚送進了手術室。
??劉強眼睜睜的看著“哇哇”大哭的李晚被強硬的綁在手術台上推進了手術室，兩名護士轉身“砰”的一聲用力把兩扇門關了起來……
??四十五分鍾，隻相當於平時的一節課，坐在手術室外的劉強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你們過來幫一下忙！”護士打開門叫道。
??劉強“蹭”的一下從長椅上跳了下來，朝推床邊跑去。
??李晚小小的身體陷在白色的棉被裏，襯得一張小臉越發的慘白，嘴唇上淡淡的嫩粉也消失了，起了片片白皮和裂痕，小手被膠布綁在一塊硬紙板上掛著吊針，從膠布的縫隙裏可以看到，手背上已經有了好幾處淤青……
??李老頭跟護士一起把李晚盡量平穩的抬到了病房裏……
??“這個是割下來的闌尾，你們看一下，已經紅腫的相當厲害了！再拖會兒怕是會穿孔的，那樣就麻煩了……”醫生用一個淺口盤端著一小節紅紫的東西遞到了李老頭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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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小晚現在怎樣？”劉強上前問道。
??“闌尾切除手術隻是個小手術，接下來主要就是打消炎的針，等傷口愈合，大約一個星期後抽線！”醫生隨手把盤子放在了床頭櫃上，簡單的說了幾句。
??李老頭連連應了。
??護士拿著一瓶藥水過來，交代李老頭要隨時注意著藥水，若是沒有了要換或者有什麽問題道值班室去叫人等等……
??等第二天，李晚的二叔、三叔和兩個姑姑得了消息趕過來，在李老頭的要求下，他二叔把剩下的醫藥費和住院費繳了，三叔和兩個姑姑則一家拿了五十塊出來做其它開銷。
??李晚二叔和小姑姑給了錢，就仿佛完成任務一般，急匆匆的離開了，隻她大姑姑還留下來幫忙照看了大半天，換了李老頭去歇會兒。
??“強仔，走啊，我們先去王婆子那兒弄點兒吃的，睡會兒！”李老頭疲倦的說道。
??“李爹爹去吧，我不想睡！”劉強握著李晚沒插針頭的小手應道。
??熬了一宿，隻打過幾個小盹兒的李老頭，畢竟上了年紀，劉強既說不想去睡，隻等劉強昨晚睡過了，轉身蹣跚的往外走去。
??李晚是上午九點多時醒過來的，睜眼就看見坐在床邊的劉強。
??“強哥哥！”
??“小晚，乖，跟強哥哥說你現在怎麽樣？”劉強按住李晚掛著吊針的手問道。
??“吭、嗚嗚……”李晚小小的掙紮了一下，不舒服的抽泣起來。
??“小晚是好孩子，不哭，乖啊，跟強哥哥說你怎麽了？”劉強小心的避開李晚的手術傷口，摟著李晚哄道。
??“強哥哥，嗚嗚，小晚肚肚痛，很痛，廁所、上不出來……”李晚委屈的說道。
??劉強沒有辦法跟小小的李晚解釋什麽是急性闌尾炎，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拿幼稚的謊言哄著李晚……
??這天下午，劉強就被劉媽強行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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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李晚自有他們自家人看著，你還真是愛操心……”
??劉強低著頭，自顧想著心事，眉頭幾乎沒擰成一團，劉媽的話隻從耳邊飄了過去。
??等李晚被李老頭從鎮子上用板車拖回來的時候，劉強已經說服了劉媽，去了獨自住在山中的錢師傅那兒學東西。
??錢師傅是位孤寡老人，從劉強有記憶以來就獨自住在山中，天氣好的時候會看到他把各種各樣的草藥拿出來晾曬，十裏八鄉誰要是骨折等，幾乎都是找他敷膏藥而不是去醫院打石膏，婦女們也愛去找他買些能燉在菜裏的補藥等。
??“強哥哥！”李晚一手被李老頭牽著，一手扶著樹幹歡喜的叫道。
??劉強放下手裏的柳條簸箕，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小晚，怎麽跑出來了？強哥哥準備晚上去找你玩兒的！”
??“嗬嗬……”李晚張開雙臂搖搖晃晃的朝劉強撲去。
??“小心傷口！”劉強慌忙叫道，伸手架住了李晚，“李爹爹，您先回去吧，小晚在這裏玩會兒我們就一起回去！”
??李老頭為了照顧李晚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一屋子的事兒等著做，交代了劉強幾句，放心的離開了。
??劉強低下頭仔細的看向李晚，瘦了，個頭都仿佛縮小了，粉粉的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動作時都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右下腹，那裏多了一道穿透了肚子的傷口……
??“慢點兒啊，小晚，走，我們進去坐！”劉強勾著身子，小心的扶著李晚朝屋裏走去。
??錢師傅今兒進山去采集幾味冬日才有的藥草，一早就往山林深處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李晚扭著頭朝劉強甜甜的笑了一個，開始小聲的跟劉強告起了狀，醫院裏臭臭啦、有個護士好凶啦、飯菜沒強哥哥做的好吃啦……
??“來，小晚，喝口茶！”劉強把已經放溫的花茶倒了小半碗出來喂到了李晚的嘴邊。
??花茶是用長得漫山遍野的野**曬幹後泡出來的，最是清熱下火，這是劉強學到的最基本的東西了。
??李晚湊過去“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氣兒，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
??“肚肚餓不餓？吃果幹好不好？”劉強拿了三四樣曬幹的野果子出來，摟著李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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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李晚高興的應了，雙手接了過來，小口小口的啃著。
??劉強轉出去快手快腳的把屋外的藥草都收了進來，分門別類的放好。
??李晚吃掉了幾個果幹，見劉強在忙，乖巧的坐在一旁看著，隻不時看見沒見過的東西才問一問……
??錢師傅天色將黑的時候才回來。
??劉強條理清楚的把白日晾曬過的草藥交代了一遍。
??“明天我不出去了，跟你說一下幾種藥草的性能！”錢師傅滿意的點了點頭，語調卻還是冷冷的。
??劉強恭敬的應了，拉著李晚上前來，“師傅，您幫忙看看小晚吧！”
??錢師傅雙眼一瞪，就要發火。
??“師傅，隻看一下，不要您診脈！”劉強趕緊解釋道。
??錢師傅一轉身什麽也沒說進了裏間。
??李晚有些怯怯的抱住了劉強的大腿。
??“小晚乖，我們給錢爺爺看看，以後就不會肚肚痛了！”劉強蹲下來認真的說道。
??李晚摟住劉強的脖子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劉強小心的抱起李晚進了裏間，站到錢師傅的麵前，輕聲喚道：“師傅……”
??“望聞問切，你聞不到嗎？”錢師傅硬邦邦的說道。
??劉強一愣，湊到李晚身上用力嗅了一下，雖然淡淡的，但是在李晚身上藥水味道的掩蓋下，有一股怪怪的問道，仿佛……仿佛什麽東西在腐爛的味道……劉強猛地一下抬頭看向了錢師傅。
??“看看他的手術傷口！”錢師傅指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