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是私人的行程,麵對蕭楚這幾個小粉絲們還算矜持,蕭楚始終微笑的麵對所有人,對於簽名的要求一概滿足,拍照倒是拒絕了。
蕭楚一手握著景上的手死活不肯鬆開,一邊和粉絲們聊天。
“今天可能有點不方便,我女朋友也在。”蕭楚舉起自己和景上握緊的手向幾個小粉絲示意。
景上一隻手被蕭楚握著,另一隻手在瘋狂的擋臉。隻可惜這都隻是徒勞,蕭楚一句話將她打回了現實。
景上隻得尬笑著摘下自己的口罩和帽子,衝幾個粉絲揮手:“你好,你們好……”
早知道會被他的粉絲遇見怎麽說也得畫個全妝,蹬個小高跟,穿著迷你小短裙出來啊……
這樸素的……
其中一個小粉絲一聽激動的拍了下身邊人打的肩膀:“我就說和夏如冰那個是假的吧!”
“你們都不喜歡夏如冰嗎?”蕭楚大概是聊上癮了,坐在椅子上側著臉看著這些個姑娘。
“不喜歡!”幾個女生異口同聲。
“但是你們要喜歡我女朋友哦。”蕭楚甜蜜的看了一眼顯些紅到耳根子的景上:“因為她是要做我老婆的人。”
!
有些人平日裏看著挺正經,怎麽說起甜蜜的情話來簡直是按斤的往外稱著賣!
在一群小粉絲祝福聲中,景上覺得自己的血糖有點高。
景上算是徹底脫離了單身狗的隊伍了,第二天一早,蕭楚的工作室就發了一篇通稿聲明。義正言辭的強調了蕭楚與夏如冰的關係,並斥責了無良媒體的惡意炒作,最後還輕輕的提了一筆說蕭楚如今已經有了穩定交往的圈外女友,呼籲各位給藝人多一點的私人空間。
蕭楚出道至今雖然有不少妖魔鬼怪往身上貼,但是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有女朋友,如今趙千秋的一張通告發出來後直接炸裂了整個微博江山,一時“蕭楚女朋友”、“圈外美女醫生”、“蕭楚隱婚”等一係列的新聞通通上了熱門,整個微博上熱鬧的天翻地覆。
景上沒有每天早上起來看微博的習慣,於是直接上班,結果在院裏走到半路不對勁了,平日裏她打招呼就是打招呼,可今天,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一樣,紛紛帶著一種異樣的探究。
景上懷揣著一肚子的疑惑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好久不見的小劉正躺在自己的按摩椅上,見到了景上忙跳下了椅子,仿佛迎接皇後娘娘回宮似的簇擁著景上坐到了椅子上,一臉關切的看著景上:“你沒事吧?”
……她能有什麽事?景上愣然:“沒事啊。”
“嚇死我了。”小劉拍拍自己的胸口:“昨天下午我來找你的時候,蔣易跟我說你身體不舒服請了假,還說是被……”小劉對著隔壁辦公室的方位努了努嘴,一臉的反感:“是被老女人氣的,我對你說,你不要去在乎她們的想法,那群人就是吃飽了撐的,她們嫉妒你,看不得你好而已。”
小劉難得的這麽有義氣,如今還學會和她同仇敵愾了,看來按摩椅真的沒白坐,景上忍不住捏了把小劉軟乎乎的臉蛋:“我沒事,你聽蔣易在那跟你煽風點火,再說了我幹嘛要在乎別人的想法……哎,對了,你昨天下午來找我做什麽?”
小劉想到什麽似的,兩條腿一蹬蹬上了她的桌子……也就幸好這個時間段沒人,不然讓領導看了小劉指不定要挨一頓罵,小劉賊兮兮的湊過來一個大腦袋:“還記得上次你讓我打聽的事情不?”
景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當然記得她讓小劉打聽什麽事情。
所以當小劉重新將那個人的病曆推到景上麵前,看到眼前那個熟悉的名字,景上還是忍不住心裏一震。
——蕭如憶。
哪怕是她旁敲側擊的向蕭楚打聽蕭如憶的事情,蕭楚也隻是沉默大於討論,更多的時候,對方反而是帶了些生硬的轉移話題,從來沒有多提。
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一直沒有機會和蕭楚提及蕭如憶的事情。
關於蕭楚的家庭關係,景上真的是太清楚不過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被愛意籠罩而長大的。
如果她要告訴蕭楚如今蕭如憶的狀況,他會有什麽反應?
還是說是自己多管閑事了?
“她是你的熟人嗎?”小劉在一旁好奇的搭腔,景上沉默了一會兒:“算是吧,也不算是。”
她與蕭如憶準確的來說,還是十多年前因為她硬拉著她的兒子蕭楚打羽毛球導致蕭楚發病才見的麵,那實在不算是一次愉快的見麵,她從沒想到蕭楚那麽可憐,一時衝動將陳老師平日裏教她的尊重長輩等等條條框框的道理都扔到了腦後,口氣十分不友好的和對方交談。
估計如今的自己重新站到那個女人的麵前,對方早就不認識她是誰了吧。
“那就好。”小劉倏了一口氣說道:“你不知道那個人瘦的哦,整個人皮包骨頭沒了相,兩隻眼睛凹在眼眶裏和鬼一樣,好像是有一個男的把她送過來的,都住了好幾天院了也沒有一個人來看她,上次我還聽主任說這個人到時候能不能交齊住院費都是個問題。”
景上手收緊成了一個拳頭,想起當初見到的那個生命力還十分茂盛的女人。
美得像是夏日盛放的一朵熱烈的花。
卻又透著靡頹的美麗與醉人的芬芳。
原來就連那樣的一個大美人,也躲不過病魔的摧殘。
“我出去一趟。”景上站了起來,將小劉重新按到了按摩椅上:“你幫我在這坐著,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說完順手將按摩椅調到了最大檔,剛想追問景上要去哪的小劉立馬投降,安安心心的躺在按摩椅上享受按摩。
景上出了辦公室後直接去了蕭如憶的病房。她穿著白大褂走在幹淨空曠的走廊上,本想路過假裝查房的醫生進去看一眼蕭如憶,結果剛到了她的房門,就被屋裏傳來的一陣清香給吸引住了。
那個骨瘦如柴的蕭如憶,穿著大到有些拖遝的病號服,沒有光澤的長卷發散落了她一肩,正輕輕的哼著歌侍弄著床頭櫃上那透明的器皿中的嫩黃色五葉草。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五葉草,黃色的葉子因為長時間脫離土壤的幹涸而變得有些卷曲,整根花像是隨時要凋謝一樣,頹廢的低著頭。
而蕭如憶如幹樹枝一樣的手握著噴水壺,小心翼翼的摸著花瓣葉,將它卷曲的花瓣葉重新舒展,動作及其輕柔,宛若在對待這個世間最珍重的事物。
景上一時有些觸動,忍不住走了進去。
“嗨。”景上不知道對方的記憶如何,也不知道隔了這麽多年對方能不能認出自己,她有些緊張的看著因為她的動靜而回頭的女人,小劉說的沒錯,如今的蕭如憶,任憑讓誰看了,都想象不出對方如花一般的美麗,隻有那一層如黃紙覆麵的臉上還依稀能看出對方也曾經是個五官明豔的女人。
“你好醫生。”蕭如憶微笑的對著景上點了點頭。
景上有些無所適從的插著口袋,她不是小劉那種很會和人交流的性格,憋了半晌隻得看著蕭如憶說道:“養花呢?”
……敢情自己想了半天就說了句廢話。
“這花已經死了。”蕭如憶放下了噴水壺,目光悠遠,似乎落在了五葉草上,又似乎在透過五葉草看向某一樣東西:“從被摘下來的那時候就已經死了。”
景上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蕭如憶,對方似乎對她沒有過多的反應,應該是沒有認出自己來,景上悄悄的緩了口氣,站的離蕭如憶近一些。
“那你還為她澆水?”景上好奇的問道。
蕭如憶頓了一下,神情淡淡的答道:“補償吧,畢竟它是因為我而被摘下來。”
不得不說,蕭楚的神態與蕭如憶的如出一轍,那淡淡的模樣,好像來這人間隻是偶然,那一筒子的憂愁與無奈都與他們無關的謫仙模樣……不得不說,血緣的力量是強大的。
景上假裝不經意的問起:“那這花是家裏人送給你的嗎?”
其實答案景上早就已經知道,蕭如憶哪還有什麽家裏人,小劉早就將這個病人的一切打聽的清清楚楚,早年離異,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去KTV唱歌,既沒有再婚,也沒有再生別的孩子。
嚴格意義上來說,如今的蕭如憶是一個孤寡老人。
“我沒有家裏人。”蕭如憶神情暗了暗:“隻有一個兒子。”
“那你沒聯係他嗎?”景上追問。
似乎察覺到不妥,景上又補充道:“是這樣的,您之前不是要做手術了嗎?按照我們醫院的規定是要家人過來獻血的。”
“不了吧。”蕭如憶瘦黃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醫生,要不然你抽我的血就行了,我自己的身體我再清楚不過了,其實就算你們救了我這一次,也沒多少天的活頭了不是嗎?”
一席話堵得景上啞然,一陣風吹過,光明澄亮的玻璃器皿中的五葉草終於不堪重負,洋洋灑灑的落了一桌的殘葉。
等到景上從蕭如憶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外麵正是太陽高升的好時候,景上今天出門走得急,忘記吃飯,正想著回辦公室拿錢包去樓下的包子鋪買點東西墊墊肚子,結果剛進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就聞到了一股飯菜香,景上第一反應就是小劉這個作死小能手上班摸魚已經滿足不了她了,開始尋摸著在辦公室點外賣了,剛緊張兮兮的衝進去,就看見蕭楚背對著自己布置了一桌從鼎豐記買的早點,琳琅滿目的什麽都有,看的人晃眼還以為自己在早餐店。
“這……”景上有些傻了眼,再看看坐在自己按摩椅上的小劉,更是拚命的向她暗示。
蕭楚察覺到了動靜,正好回頭對上了景上有些懵逼的視線。
“你回來了?”蕭楚悄悄的探頭看了一眼門外:“我剛剛和你們主任打過招呼了,你可以放心吃。”
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