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百姓們都驚詫不已,“十年前!那時阮二小姐,怕還是個孩童啊,如何能夠指使這些殺手?”
“看來雇凶殺人的多半就是這沈氏了!”
眼看場景愈發不利於自己,沈氏惴惴不安,急聲辯解:“大人,臣婦冤枉啊,定是我這繼女教唆這些人說謊,光人證不能說明什麽!”
“的確,隻不過物證也指向了你!”
那大理寺少卿語氣鏗鏘有力,話語也邏輯嚴整,
“本官發現這紙團上殘留著墨香是鬆煙墨的氣味,所以本官派人查了阮府賬本,這墨隻供給了三人,其中一人便是你沈氏!”
“興許…這墨是被我女兒偷了呢,她想陷害我…”
“不光如此,本官已還派人查當鋪,沈氏你近半月屢次典當東西,錢財不知流向了何處?本官合理懷疑這是買凶錢!”
“不,不…這都是栽贓!”
大理寺少卿不理會沈氏的辯解,一揮手江寺正就呈上來一個托盤,裏麵擺著染血的金銀和銀票。
見狀那疤臉男,咬牙切齒,卻放棄了抵抗。
沈氏怔然,隨即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癱軟在地,腦袋像是被漿糊糊住,
隻剩一個念頭,完了…完了。
“這些錢財皆於殺手的身上搜出來的,其中這銀票出自通寶錢莊,本官派去的人查到,這筆錢是你梧桐苑的一丫鬟存的,她已承認是受你的命令!沈氏你還不從實招來!”
隨著最後一句話音落下。
沈氏麵無血色,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哪裏還有之前的自得。
而圍觀百姓的唏噓伴隨著罵聲,也逐漸在她耳邊放大。
“真是最毒婦人心!”
“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買凶殺人還倒打一耙”
“那個阮老夫人不言之鑿鑿地撒謊嗎?都這麽大年紀了……”
百姓你一句我一句,
臊得阮老夫人抬不起頭來,她那個恨啊
上次生辰宴,她說謊被戳穿是因為露丫頭,這次又因為沈氏,
她這輩子算是栽到這娘倆身上了!
“大人明鑒,我也是被這兒媳給騙了!”阮老夫人開始撇清關係。
“母親?!”
“你別叫我,枉我還真為你打抱不平,你讓姝兒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還連我一起騙,你眼裏怕是壓根沒有我這個婆婆!”
阮老夫人擺擺手,翻臉比翻書還快,
讓沈氏瞠目結舌。
見狀阮清姝心頭舒坦,總算上繼母也感受到了祖母這張嘴的滋味。
“啪—肅靜!”
大理寺少卿一拍驚堂木,“如今證據確鑿,沈氏買凶殺人按律當斬,雖未能成功,卻也傷及無辜百姓,現本官判你賠償傷者,另杖刑三十,除此之外雇人劫法場是視律法為無物,按律劫囚者視情況應判流放……”
什麽…不!不!
沈氏隻如遭雷劈,天都塌了!
杖刑流放?這叫她日後還怎麽活啊!
她手腳發僵發涼,“大人還請明查啊!”
那刀疤臉男人也開口叫冤,“大人明鑒,那桂女醫不是草民劫的啊,我們被人截胡了,連帶著草民的下屬也被人抓了!”
“你是說,當日還有一夥人?”
“沒錯!”
“千真萬確!”其餘殺手也連連點頭。
“但堂之上是講證據的地方!”
“證據…證據”那疤臉男人冥思苦想。
沈氏也急得滿頭大汗,若證實劫獄的不是她的人,那這流放之刑她是不是就不用受了?
“弘哥你快想想啊,人證有了,有沒有物證?”
沈氏著急之下脫口而出,誰知話音一落,公堂就詭異地安靜了。
大理寺少卿語氣平靜:“沈氏,你方才已親口承認與這殺手認識。”
百姓們也爆發出議論聲。
沈氏也自知說錯了話,這下她是連抵賴都不能夠了!
她捂著嘴,倉惶地望著百姓,而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阮父!
阮父神情恍惚,搖搖欲墜,他聽到了什麽?他的妻子買凶劫囚!他的妻子想殺他的女兒!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端莊的妻子嗎?還是那個溫柔的表妹嗎?
之前他懷疑過,卻仍舊相信愛妻,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親女兒!都始終不肯相信這一切都是妻子的陰謀啊!
“夫君…夫君不是這樣的”
沈氏急扯白臉地解釋,但語言何其蒼白,
那邊疤臉男也遲遲想不出證據,唯一的人證也在洞穴的時候就被他殺了!早知如此,就該留下這個活口!
其餘殺手也在抱怨,他們這是倒了什麽血黴?好不容易逃過官差,偏偏是老大貪心,害得他們撞上了禦駕!
兄弟們死的死殘的殘,現下還要背上莫須有的鍋,他們真是比竇娥都還怨,此刻那些凶神惡煞的殺手,都兩眼淚汪汪。
“求大人明查啊!”
“我知道了!是你!一定是你!”
走投無路的沈氏不知想到了什麽,惡狠狠地指著阮清姝,“是你派的人對不對,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對”
阮清姝承認了,頷首微微一笑,“就是我”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阮老夫人驚掉了下巴,這孫女,什麽都知道?!
沈氏滿臉的不可置信,竟流出幾分驚恐來,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可以肆意揉捏的二女兒嗎?
“我撕了你這小蹄子!”
沈氏作勢就要撲過來,那姿態形若瘋婦。
但很快就被衙役攔住了,
“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
“放開,你們抓她啊!她才是劫囚的人!”
沈氏掙紮著,聲音越來越尖銳,扭頭望向大理寺少卿,“大人您快判她,判她流放!”
“阮家女,你此話當真?你可知劫囚是什麽罪名?”
“回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桂女醫的確是被繼母的人劫走的,民女的侍衛本想主持公道將人抓回來送至大理寺,畢竟這妖醫曾聯合繼母害我,民女沒有救她的理由!但是那個妖醫她說有苦衷……”
阮清姝微微一笑,頓了頓往身後看去。
見狀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望去。
隻見百姓中有一戴帷帽的老婦正往公堂擠,她的一隻袖子空****的。
忽的她大喊聲音嘶啞難聽:“大人!民婦要翻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