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恐怕隻有世子身邊的程豐才知曉。”
“沒用的東西!仔細盯著,有消息立刻來報。”
秋桐退下之後,房嬤嬤試探著開口,“要不要把程豐請過來問話?”
盧氏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程豐是傅羿安從軍中帶出來的近身侍衛,是有官籍的,他根本不是侯府裏麵的小廝,哪裏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可以隨意拿捏的。
五年前,傅羿安身邊的小廝因為告密,後來被他給廢了一條腿!
傅羿安再也沒有用過侯府給的人,墨韻堂那群丫鬟,形同擺設,壓根連近身伺候的機會都沒有。
她不能再重蹈覆轍,因一些小事,傷了母子情分。
原本以為傅羿安潔身自好,尤其是五年前那事之後,便不會沉溺於兒女情長,他這個年齡,血氣方剛身邊有人才對,隻要那女子不是平康坊的妓子,她就權當不知此事。
隻是若放任不管,侯府那些賤婢便都想靠爬床翻身,萬不能助長這種歪風邪氣。
盧氏冷不丁問道:“昨晚,王爺宿在哪裏?”
“方姨娘那裏。”
盧氏捏了捏眉心,一股子火就竄了出來。
房媽媽眼看她就要發怒,連忙給她添了茶水,“方姨娘不足為患,不過是仗著和先王妃有幾分相似,入了王爺的眼,她張狂不了幾日。
眼下倒是世子爺的親事要緊,萬不能出了紕漏,要不請趙姑娘來府上小住一段時日?”
盧氏思忖片刻,沉聲道,“也好,就說我頭疾犯了,趙妙元是個聰慧的,她知道該怎麽做。”
趙妙元早日過來多熟悉府上的事務,也算未雨綢繆,再則未來的世子妃在府上,總會有幾分震懾作用。
趙妙元得知盧氏生病,立馬攜了百年的人參和上好的藥材過來探望。
房嬤嬤笑著引她進了鬆濤苑東廊的正房,趙妙元見盧王妃坐在西側,連忙見禮。
盧王妃溫聲開口:“我這頭疾本不是大病,都是心煩所致,府上雖有朝雲、朝雨、朝霞三個丫頭,可性子都太鬧騰,和我說不到一塊去,不如你在府上多住幾日,陪我解解悶。”
趙妙元一怔,心中求之不得,笑道,“承蒙王妃惜愛,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盧王妃見她言談舉止不俗,越發滿意,“早年你母親還未出嫁,跟我就是手帕交,論輩分我當是你姨母。
你在王府,不必拘束,就當自己家裏一般,讓你三個姊妹帶著你多熟悉一下府上。
前院那邊,羿安那個‘混世魔王’,你也別怕,他若敢惹你生氣,自有我為你做主!”
趙妙元臉色“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她輕輕“欸”了一聲,盧王妃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要借機培養她和世子的感情。
盧王妃握著她手,語重心長道:“羿安性子冷淡,你多要上點心。”
“姨母放心,我會的。”趙妙元乖巧地答道。
“罷了,房嬤嬤先你去安置,若是缺了什麽,盡管和我開口,等會讓朝雲陪你轉轉。”
趙妙元被安置在攬月閣,她對著房嬤嬤笑得春風和煦,尤其毗鄰傅羿安居住的墨韻堂這一點很是讓她滿意。
待房嬤嬤闔門離開後,她眼中的笑意瞬間全無。
她坐在妝奩前,端賞著銅鏡裏的自己,雙眉若裁,秋波橫臥,麵若芙蓉,明明生得極美。
她偏不相信天時地利都在自己這邊,她還會輸!
嗬!好戲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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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蕪院屋內,林婠婠接過青黛遞過來典賣契書,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了這筆銀子,她開藥鋪的銀錢才勉強夠。
青黛提醒道:“姑娘,若是在三個月之內,沒有銀錢,那些東西都贖不回來了。”
林婠婠覺得她和傅羿安總歸會斷的,何必還留那麽多東西來自尋煩惱?
她拿起檀木匣子裏唯一剩下的那枚白玉簪子,歎道,“眼下藥鋪更要緊。”
這簪子被摔斷,傅羿安不知在哪裏找的匠人在斷口處鑲了一段金箍,那斷口的裂痕被華美的雕金所掩蓋,竟看不出一絲痕跡。
正說著,銀翹來報,“六姑娘來了。”
林婠婠一聽傅朝雲不請自來,心中雖有不喜,還是放下簪子起身迎了出去。
剛到院外,就見傅朝雲帶著一身華服的趙妙雲笑盈盈朝這邊過來。
林婠婠微笑道,“難怪晨間喜鵲叫個不停,原來今日有貴客遠道而來。”
傅朝雲興致缺缺,“我們在遊湖,順便過來的,對了趙姐姐也喜歡你的鹿角桃花粉。”
原來如此。
她暗捺住心中異樣,迎著兩人進了屋,立馬吩咐青黛上茶點。
趙妙元坐下,拿起桌上的糕點,嚐了一口,微笑著讚歎,“我就說她的好東西不少吧,你看這個釀酒餅,酸甜、嫩脆、味糯,味道真是極好!”
傅朝雲不疑有他,也拿著吃了一塊,果然不錯,說著她又喝了一口茶湯,茶湯雪白,燦若積雪,茶香四溢,可她品不出個名堂,便默不作聲。
林婠婠勉強笑道:“你們喜歡就好。”
“妹妹,你這糕點在哪裏買的,上京可沒有這麽地道的南方口味。”
聞言,林婠婠心生警惕,隨口胡謅,“小丫頭在西市買的,也不知還能否碰到那挑貨郎。”
趙妙元笑了笑,又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兩人茶都喝了三旬,還沒要走的意思。
林婠婠不想跟她們周旋,便道:“那鹿角桃花粉我還有兩盒,若不嫌棄,你們先用著,若實在喜歡,我給你們寫個方子,你們照著做也成。”
趙妙雲笑出聲,“妹妹真是個妙人,如此大方?不怪我讓你忍痛割愛嗎?”
林婠婠一怔,隻覺得她話中有話,連忙轉身去內室拿那蜜粉。
趙妙雲緊跟著她也走了進去,語氣親和:“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我就提前進去參賞了一番,你不介意吧?”
林婠婠心底早就有了怨氣,麵上絲毫不露,“當然不會。”
趙妙元進入內室,異香撲鼻。
屋內裝飾極為簡樸,一色玩器全無,唯獨**吊著的芙蓉紗帳幔有些華美,衾褥看著質地精良,用料也是極好的。
若是在這張**,**,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她目光落在了妝奩上那隻檀木匣子上,裏麵隻剩一隻白玉簪子。
趙妙元盯著那白玉蘭簪子看了一眼,半開玩笑道:“妹妹的頭飾也太簡樸了些,不如我送你幾套紅寶石頭麵,這白玉蘭簪子,樣式倒是新奇,不如送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