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尊上難得任性
“好吃的！”小花嘴裏不停咀嚼，抽空才回了句。
“我也要吃！”小五到底是小孩子，對於甜點根本無法抗拒，何況他知悉葉青青廚藝非凡。
葉青青眯了眯眼，故意板起臉：“你剛才說什麽來著？”
小五立刻獻媚的一笑，無比純真無害的眨著大眼睛，“沒說什麽，少夫人最好了！”
葉青青想板臉可見他獻媚的樣子又忍不住笑意：“給你！”把自己的筷子遞給他了。
小五立刻夾了一塊大的。放在嘴裏，頓時睜大了眼睛，這……太好吃了！
滿滿一大盤甜品被小五和小花風卷殘雲的給吃了，看那樣子恨不能把盤子吃掉，葉青青看到兩個小家夥笑眯眯的吃相十分滿足，也隻有孩子可以這麽簡單，一盤紅薯就可以哄得他們露出燦爛的笑容，放在大人的世界，有多少笑容是發自內心？又有多少笑裏藏刀？
葉青青隻嚐了一塊，單手托著下巴望著他們，眸中笑容，似曾相識畫麵，她不禁恍惚失了神，多久之前，小五身邊的那個人是李瑞，每次她把親手做的食物放在他們麵前，李瑞未品嚐便誇讚她的廚藝，溫柔含笑的看著她，喚一聲“娘子”……她的眸光閃了閃，微微濕潤。
“少夫人，你這個叫什麽來著？什麽紅薯？”
小五突然的問話讓葉青青恍然回神，葉青青伸手捏了捏小五的臉蛋，“拔絲紅薯，怎麽樣？合不合你們的心意？”
兩人點頭如搗蒜。
小五比葉青青初次見麵那會相比討喜的太多了，判若兩人，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對李瑞唯命是從，“好吃的不得了！”小五笑彎了眼睛，有幾分獻媚的意思，吃完都忘記抹嘴，嘴邊還粘著糖絲，挪了挪屁股靠近葉青青坐。
小花畢竟是個女孩子，斯文的多，用懷裏手帕擦嘴的同時，說道：“嫂子，你這是怎麽做的？感覺從小吃紅薯都白吃了，和你做的根本比不了。”清澈的眼裏透著濃濃的好奇，娘說嫂子是個從小關在家裏性格怪癖的又胖又醜的女人，可今天她看到的卻截然不同。
小花偷偷看了眼葉青青凝疤發黑的右臉，縮了縮身子，確實有幾分嚇人，但她覺得葉青青很親和好相處，手藝還如此厲害，村裏最廉價常見的紅薯做得新鮮又好吃，咬上去酥脆香甜格外好吃，拽出來的糖絲也不粘牙，就算在集市裏買的甜點都沒有這般好吃，怨不得表哥選她做娘子呢。
不管將來找到哪個婆家，光是這一項就算是一樣拿得上台麵的手藝，哄婆婆、妯娌、相公肯定好使，小花愈發有興趣，“嫂子，你教教我唄，我想學！”
葉青青起身收拾碗筷，“不過是甜食而已，就和梨水一樣，就是做起來費事，你想吃了我就再給你做。”別看一道普普通通的拔絲紅薯，它含過多的廚藝基礎，教起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何況許多調味料沒有現成的，需要她親自調製另外一項來代替，要教別人，她不知道從何教起。
小花嘟了嘟嘴，故作生氣道：“怎麽了？嫂子是怕我學啊！”淡淡的失落。
葉青青撲哧一笑，“哪有那麽多心眼？有些配料縣城都買不到，你家也未必有，你若真喜歡，我再給你做就是了。”
“哦，隻能這樣了。”
小花眸色微暗，她舔了下唇又嘖了嘖嘴裏還殘留的香甜味，剛才雖說吃了不少，但這拔絲紅薯仿佛怎麽吃都吃不夠一樣，才吃完不一會兒現在又想了。
洗好碗筷，葉青青領著小花和小五進了她自己的房間，其實平時家裏有客人都是到李瑞的屋子，李瑞那裏寬敞，不像她的屋子被土炕占去一半，但如今李瑞不知道身在何方，她不想讓任何人亂了李瑞的房間、亂了他的氣息，她的房間小點就小點，湊合著就把他們領了過來。
嘴裏得了空，小花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對葉青青的諸多好奇，“嫂子，你以前不是成天呆在家裏嗎？怎麽廚藝如此了得？剛剛就嚐了嚐紅薯就好吃的不得了，小五還說你會的可多呢！都是和誰學的嗎？”
小五作為一個吃貨的原則，隻知道葉青青的做的美味是他這輩子都沒吃過的，他的好奇心不如小花重，向來都關係這事，經今天小花這麽一提，他才充滿好奇地看向葉青青。
“我啊——”葉青青霽顏一笑，捏了捏小五的臉蛋，“自學成才，凡事講緣分吧，我以前大半時間都悶在家裏，久而久之，就做些事情打發時間，時間一長就在廚房裏下了功夫。”
小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有些事情確實講究緣分，就如自己和橋哥……想到這裏她不經臉頰發熱。
葉青青自然注意到小花的異常，她微微蹙眉，小花這樣可不是個好現象，遇到良人就罷了，就怕小花小小年紀遇人不淑，受到傷害，影響今後的路，漫漫人生路，小花今年不過十四歲，花骨朵一般的美好年華。
葉青青開始主動和小花多些言語互動，希望小花對周橋的“喜歡”隻是少女懵懂的錯覺衝動，既然他們對自己的廚藝頗感興趣，那她就在上麵下功夫，繼而問道，“晚上想吃什麽？小花，你說說，你喜歡吃什麽？”
沒等小花發話，小五盯著小腦袋就湊了上來，“不管是什麽，少夫人做的都好吃！”
葉青青微微一愣，麵上揚起笑容，“沒白疼你小五。”暗裏歎氣連連，許是在李瑞身旁久了說都像他了，這熊孩子成心讓她觸景生情，她要不要去墨府一趟，具體打聽李瑞的去向？或者幹脆去找李瑞？就怕時間有偏差，發生擦肩而過的事情。
一旁的小花不好意思說實話，道出一句，“隨嫂子！”畢竟在別人家裏做客不好意思要求太多，家裏總吃在大鍋菜燴，天天吃、月月吃，她早想換些葷味吃，生在河邊漁村，連海貨都吃得也少之又少，最多就是些小蝦米，在普通時就是河裏的鯽魚了，這也得趕著好時候才能吃到。
“不是讓你說了嗎？今天小花是客人，你做主。”
葉青青再三追問，小花這才不好意思的說了句，“那嫂子不如再多做點拔絲紅薯”這紅薯不貴又常見，她左右思量覺得這麽說合適還能解饞，“中午我就沒吃夠，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不可以帶走一點，也讓我們家人嚐嚐。嫂子，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這紅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葉青青爽朗一笑，心想這小花畢竟還是小女孩，有什麽心思都寫到臉上了，她說道：“不能光吃紅薯，我做些豬肉和海味，讓小花妹妹嚐嚐嫂子我的手藝如何？”
“真的麽？”
小花的目光瞬間被點亮，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連忙壓低聲音，臉頰微微發紅，垂著頭時不時瞄葉青青，“礙事嗎？嫂子，你身子還沒完全康複吧？會不會太累？不如還是算了。”
“沒事的，不過一頓飯而已。”
葉青青給小五拿了些錢讓他去強子家停泊在岸的船上淘點新鮮貨，就說是自己家裏吃得，小五聞言知道晚上有海味大餐吃，屁顛屁顛的跑出家門。
葉青青和小花則出門去買青菜，家裏的小菜園被毀了，等菜長出能食用還得些日子，她們隻好出門去買些回來。
半個時辰後，小五拎回來滿滿一桶大蝦，大約三金多些，桶裏的蝦身子透亮，蹦蹦跳跳的無比新鮮。
葉青青把大蝦的泥土洗幹淨，次數不多，這裏的大蝦無汙染純天然，可以保留最原始的鮮味，把大蝦放入鍋中煮，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打開鍋蓋一看都煮成紅紅的顏色，熱氣中鋪麵引來一陣陣濃鬱的海腥蝦味。
葉青青讓小五把熟蝦的皮都剝幹淨統一放在幾個大碗裏，小五照做，端著一大盆熟蝦坐到院子裏開始剝蝦皮，葉青青則留在廚房配製調味料。
這蝦皮最為費神難弄，小五手速本不慢，時間過去許久，還未完成一半，而且這蝦去頭去尾，剝掉蝦皮就剩下裏麵白嫩的蝦仁，原本還挺多的，但是剝皮剩仁之後就變得很少。
小花看不下去了，便坐下來跟小五一起剝大蝦，到底是女孩子心細手快，比小五剝的更快更好，更幹淨也更節省，兩個人一起剝沒多久就弄完了。
小五聽葉青青的，把蝦皮都倒出去，省著在家裏招蒼蠅，旁邊堆積如山的蝦皮足足運了三趟才全部弄出去。葉青青教小花吧蝦背上的一條腥線弄掉，這樣吃上去味道極好。
葉青青把鍋刷了好幾遍，可怎麽都有一股海鮮味，無奈水去不了海腥，她隻好噴些醋放水蒸了蒸去味，這才開始做拔絲紅薯和其他的炒菜。
七姑串門子兩個多時辰，到飯點了正好回來。
“你們倆做這幹啥？”七姑問著，眼睛卻時不時往廚房裏瞅，鼻子嗅了嗅，好香的味道，她不由咽了咽口水。
“嫂子說要留我們吃飯，現在正做著呢。”小花抬頭回了句，之後繼續低頭做事。
七姑越是走進，越能聞見一股香味飄來，眼中露出詫異，看著葉青青忙碌的背影，笑得有些不自然，衝廚房裏說了句，“青青啊，你就是能幹，什麽事都能做出個明白，怨不得你閔太婆三番四次的誇你呢，可比我們家小花強多了。”
七姑趁機把小花叫到一旁做事，無非就是不想自己女兒幫忙幹活。
待開飯時，桌子上幾道菜色香味俱全，飄香真真，光看就有食欲，令人食指大動。
“這些都是你做的。”七姑詫異。
“當然。”葉青青的回答毫不客氣，目光不離七姑隻等她嚐後的反映。
七姑夾一塊炒蝦仁送入口中，肉多肥妹，鮮香無比，“好吃！”忍不住讚許，完完全全出自真心實意，可眼下肚子時，又有些忿忿不平，這麽好的廚藝到縣城當廚娘肯定能掙不少錢，何況葉青青手裏有個漁家閣，這要是等開張了，肯定掙不少錢！
七姑吃起來更賣力了，她和小花在家吃的很少，在這裏遇見好的，能吃多少吃多少，一點也不客氣。
一頓風卷殘雲過後，小五收拾飯桌子，小花也是個有眼色的女娃搶著去洗完，葉青青確實身子乏了，忙活了一天，這瘦弱的身子骨大不如從前結實，便沒和小花爭搶洗碗，把之前還留了不少飯菜都給小花打包。
見葉青青的架勢，打包的裏麵還有沒上桌子的一道菜，她自然樂開懷，“青青啊，你這當嫂子的對小花真不錯！”
匆匆說了幾句，七姑與小花便離開了，所有的吃食都被搜刮一空，七心裏那叫一個高興，自家吃這東西跟人家比起來那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再說能省一些是一些，以後得多來走動走動才行，就算自己不來，讓小花來也是好的。
葉青青這一覺直接悶頭睡到第二天大清晨。
她洗漱出門，就見小五精神奕奕，經過昨天一頓豐盛的大餐，她感覺他的臉蛋肉了一圈，平時就他們兩個人，想豐盛也豐盛不起來，做多吃不了，現在的天氣還放不住東西，隻會浪費。
葉青青仰頭瞭望天際的朝陽，深呼吸一口，這種自由呼吸的感覺太好了，她不由自主露出一記微笑。
須臾，她驀然轉身，眼眸傳神動人，“小五，今天天氣不錯，我們進山。”
小五背對著葉青青正在打水，聽到葉青青的話時他不由一哆嗦，“少夫人，你可不要嚇我。”他繼續拽繩提水桶，“你還是呆在家裏，有什麽事情吩咐我就行。”
葉青青走到小五身旁，伸手搭在繩子上，讓水桶快速的被提上來，她用事實證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把清水倒入臉盆裏，笑道：“不用害怕，不進深山，就以采蘑菇為主，再過些日子蘑菇就到頭了，現在備一些曬幹一些做醬。”
“可是……”小五仍擔心。
“好了，不要愁眉不展的，才多大啊！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葉青青過去開門，就見墨府的兩個小藥童恭恭敬敬地站在外麵，打過招呼，把一個小瓷瓶交給葉青青。
“這是？”葉青青接到手裏看了看，不解地看向小藥童，等待他們解答。
兩個小藥童之一的小童甜甜一笑，“李夫人，這是我家墨大夫給你丹藥，讓你按時吃。”
他們任務完成，沒有多做停留離開李家。
墨府。
一身墨袍的墨影在大廳主座，麵無表情，待小藥童回稟後，他隻是點了點頭。
小藥童前腳離開大廳，一抹湖藍色人影從側廳走入，直徑坐在了木子上。
“墨大夫，還有興致喝茶？”白千鶴說話時，低頭擺弄手裏的白珠算盤，言語裏的譏誚顯而易見，“從副教主升位當了教主就是不一樣了，是不是？墨教主？”
墨影冷眸看向白千鶴，麵不改色，絲毫不因白千鶴的挖苦而惱怒半分，“千鶴，說話帶刺，何必？如果你非要如此，那請在‘教主’前附帶‘代理’二字。”
白千鶴猛地抬頭，眼露慍色，就是這一絲絲的改變已經讓他與以往和順親切有了明顯改變，“你就允許尊上一意孤行？放下整個冥教不管不問？這樣也就罷了，讓尊上如此的原因是什麽？墨影，你心知肚明！今天還給她送藥！”
墨影收回目光，正視前方未興一絲波瀾，“那要如何？還讓我把尊上綁住？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千鶴，你以為尊上在乎美或醜嗎？”
他似乎想什麽事情，“尊上難得一次任性，就隨他。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尊上在意什麽，我們便保護什麽。”
白千鶴拳頭攥緊，一拳重重搭在桌子上，他不過是嘴上說說過癮罷了，到實際上做事，他必然不會傷害尊上所在乎的人，臨走前，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尊上當初到底為什麽偏偏選中她？”
“我如何得知？”墨影倏然站起身，“看樣子她喜歡平靜不擾的生活，可自出生起，她注定了與普通人不一樣，所以千鶴你無需擔心，我們靜靜等待即可。”
白千鶴的背影微微一怔，隨即離開了墨府。
日頭漸漸升過天空中央，懶洋洋的，整個村子籠罩其中，呈現出一片祥和。
午睡中的葉青青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誰啊？”她微微蹙眉，嘟嘴抱怨，怎麽大中午的來了？
她半迷糊的搖搖晃晃走出門，慢慢悠悠到了大門，打開木門，等看到門外之人是阿七時，她的腦海頓時清醒，所有的迷糊混沌瞬間消失。
葉青青眼眸裏的惺忪睡意被清冷所代替，“什麽事？”
阿七一臉憔悴，眼圈發黑，他盯著葉青青發呆，突然砰地一聲，硬生生地跪在葉青青麵前，“青青，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救救嬌嬌！你讓做什麽都好，隻要你答應救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