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夠裝模作樣的。”
姚暖笙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看著那個秀才忍不住的搖頭。
蘇青雲在一旁見了也笑起來。
“這人這個慣是會裝的,自愈風流倜儻,手裏邊的那把折扇從來都沒有鬆開過,不過就算是去了青樓,他也向來不受歡迎,好端端的被騙了不少銀子。”
他在一旁這樣一個人一個人的介紹,姚暖笙倒是對著縣城裏邊的學子有個大致的了解。
想到這裏她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蘇清雲:“蘇秀才這了解的可真多。”
他略顯靦腆一笑。
“做買賣的不都是這樣,得把人了解清楚了才知道怎麽見人下菜碟,季夫人您說呢?”
“那您是什麽樣的人呢?”
姚暖笙突然間反問了一句。
蘇青雲笑了笑,沒有說話,將目光看向了台上。
“季兄這一次,膽子可真不小。”
這位自詡風流的趙秀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季望塵的麵前。
“今年恰逢會考,大家應該都聽說了,今上有意要增加算學的考試內容,咱們這些人自幼除了九章以外,幾乎都沒怎麽學過,不如就來問問季秀才,這算學的題目如何?”
這話一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算學對於他們來說一直以來都是難度比較大的,這一次考試內容裏麵有這個,不少的人都快要失望透頂了。
這會聽到有人要聽算學的題目,他們也都認真起來,學一道題是一道題。
“昔者包犧立周天立度,夫天可不階而升,地不可得尺寸而度,請問數安從出?”
趙秀才自信的很,這本《周髀算經》可是他們家中難得的藏書,一般人是不會有的,他自己研究了許久都沒有研究出來,就不信季望塵這麽一個寒門學子能答出來。
“這道題會嗎?季秀才。”
這趙秀才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就等著看熱鬧了。
這道題,別人也聽到了,用手指在桌子上筆畫,沒一會都搖起頭來。
這題目真的是太難了。
恐怕隻有宮裏那些欽天監的人會沒事幹做這種題目吧。
這種事關關他們什麽關係。
“趙秀才,你這題目是從哪找來的,怎麽這麽難?”
有人好奇的問起來。
這趙秀才立刻就自傲起來。
“這是家中的藏書《周髀算經》我也是研究了許久,都還沒有徹底的看明白,難得很。”
“這本書我知道,據說很難,但是書很好,就害怕考官用這書出題,可我們連書都買不到。”
趙秀才狀似安慰的凡爾賽。
“你也不用太著急,這書店都是狗的鼻子,現在今上要考察算學,他們肯定會印各種算經,到時候去買就是了,我們家的這書還是以前祖上在京城做官的時候,那個時候收藏的。
算經這東西,沒事做的誰會去研究,要不是這一次要考察算學,我們家都快忘了還有這本書了,前些日子我才從書房的角落裏麵費了半天時間給找出來的。”
這真是不露痕跡的炫耀自己家的藏書,這話一說出來,確實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們這裏也不是什麽大縣,那種百年家族更是沒有。
就算是有也都是些旁支,真正有底蘊的是一家也沒有。
趙秀才的這番話,確實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和羨慕。
所有的人接下來都將目光看向了在台上拿著紙筆在計算的季望塵。
蘇青雲在一旁笑起來。
“季夫人,看您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難不成你覺得季秀才真的能做出這道題不成?”
姚暖笙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道題很難嗎?我都會做。”
蘇青雲一愣。
姚暖笙的話,也一下子引起了旁邊坐著的其他學子的注意。
他們可是讀書人,一個女子居然在這裏大言不慚的說她也會這道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什麽時候女人還比他們厲害了。
一個女人不在家裏麵相夫教子的,非要學什麽算學,這是她們學的東西嗎?
“真是好笑,你一個女人在這裏說大話,就不怕閃了舌頭了。”
“就是,咱們都不會的題目,你一個女人在這裏大言不慚的,真該回去讓你相公好好的管教管教。”
蘇青雲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這件事情是因為他的開口才變成這樣的。
不過對於姚暖笙說的話,他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越接觸姚暖笙,他越發的發現,這真是一個很不一般的女子。
有的時候想想,若是他先遇到姚暖笙就好了。
怎麽就便宜了季望塵這個家夥。
“季夫人,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
“蘇秀才不必多言。”
姚暖笙起身站在那幾位剛剛嘲諷她的人的身邊。
“也就是你們這種人才不會做這種題,勾股數難道都不會嗎?這道題最簡單不過了。”
姚暖笙笑著剛說完,那邊就傳出了季望塵清冷的聲音。
“此題在下答出來了。”
“書中所言,數之法出於圓方,圓出於方,方出於矩,矩出於九九八十一。故折矩,以為句廣三,股修四,徑隅五。既方之,外半其一矩,環而共盤,得成三四五。兩矩共長二十有五,是謂積矩。故禹之所以治天下者,此數之所生也。”
這本書之前姚暖笙在給他介紹勾股定理的時候,專門拿出來說過,所以這一段他是知道的。
這會說出來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看著大家都不懂得樣子,他幹脆將自己剛才畫好的圖形拿出來,一點一點的跟大家解釋。
“在這個三角圖形中,我們一般將這裏看作是矩……”
他的解釋脫胎於姚暖笙之前的教育,淺顯而且易懂。
很快便傳出了大家恍然大悟的聲音。
“原來這邊是勾股數!”
“如此真的能算與太陽的距離嗎?”
有人恍然的問著,不過大家在看著季望塵時候的目光都變了。
他怎麽會對算學有這麽好的了解,難道說他精通算學?
蘇青雲狐疑的看了一眼姚暖笙,脫口而出:“季夫人,這是您教的?”
姚暖笙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