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

縣衙縣令身邊的小廝突然間拿著一張帖子來了店裏麵。

“大人說了,晚上要在雲軒樓裏麵給新的縣令大人接風洗塵,季秀才和季夫人可一定要去。”

這是要將他們介紹到這位新任的縣令跟前,有他的引薦,日後就算是有什麽事情,看在縣令大人的麵子上,這位新來的王大人,多少也會有所顧忌吧。

“好,替我謝謝大人,我們一定會去的。”

“好嘞,那小的就先走了。”

姚暖笙看著手裏麵的帖子。

“今天晚上咱們先去看看去。”

這個時候,景行從樓上走了下來。

看著姚暖笙的樣子,想了一下後道:“小姐,晚上的宴會還是讓姑爺一個人去吧。”

這話說的有些莫名奇妙的。

姚暖笙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這是怎麽了?可是有什麽問題?”

這麽仔細一看,姚暖笙才發現,景行的眼圈有些泛紅,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去哭了。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是誰欺負你了?”

姚暖笙的第一反應是店裏麵有人欺負人。

他們店裏麵的人不多。

難不成是二哥還是六子?

姚暖笙有些生氣了。

她最討厭的就是各種仗勢欺人的人,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哥哥都不行。

“是不是二哥欺負你了,跟我說實話。”

看著女主特別生氣的樣子,而且還扯到了二老爺的身上,景行愣了一下,瞬間明白是誤會了。

“小姐不是這樣的,二老爺沒有欺負我。”

“那你這是怎麽……怎麽還哭過了?”

景行使勁的擺了擺手,這才解釋起來。

“實話跟小姐姑爺說了吧,剛才在外邊看到的那位夫人我認識,如果非要說的話她是我的二姨,還是親的那種。”

姚暖笙頓時皺起了眉頭。

“你不是……”

他一個被繼母隨隨便便趕出來還給害死了的世子,難道不是無依無靠嗎?

怎麽什麽時候還突然間冒出來了一個親的二姨。

景行這次一五一十的說起了自己的身世和京城裏麵那些繞來繞去的親戚關係。

他的外祖父是大學士,外公在禮部是五品的侍郎,官運一直不是很好,這麽多年了,一直在五品官上晃悠。

哪怕是外祖父去世之後,官位也仍然沒有任何的提升。

他的外公娶的第一任妻子,是同為大學士的梁老的女兒,隻不過命運多舛,在生下他母親之後便大出血而亡。

後來第二年。

梁老牽扯到一些政治陰謀上,便幹脆辭官還鄉。

他外公又娶了第二任妻子。

生下了一兒一女。

這女兒就是今日所見到的這位王大人的妻子。

因為他母親是原配死前留下來的唯一的嫡女,一直在繼母手中過活,生活也一直戰戰兢兢的,所以最後才會被嫁給淮安候這樣一個紈絝子弟。

沒過幾年便也香消玉殞。

他這個淮安後世子沒有母親的保護,又沒有外家的支持,才會被繼母所欺負。

說完之後,景行有些諷刺的冷笑一聲。

“有些事情小姐和姑爺可能不知道,這位王大人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紈絝,而且還是一個眼瞎的,他的這個妻子是個徹頭徹尾的醋壇子,經裏麵的人誰不知道,但凡是長得稍微好看點的在他家老爺身邊出現過的女子,哪一個沒被她折騰過,家裏邊的那些小妾通房沒有一個不怕她的。”

景行說起來的時候嘴角的譏諷根本就沒有落下去過。

“更加讓人覺得搞笑的是,這些通房還都是她自己主動安排的。”

姚暖笙大吃一驚的看著他。

“這麽多的內宅私事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姚暖笙有些難過也有一些生氣。

景行被困在了後院裏麵,知道的也都是一些內宅的陰私事,這些事情若是了解的過多,也用慣了這樣的手段,難免不讓人覺得他是一個陰損小人。

景行看到了姚暖笙眼中的不高興,有一些茫然的低下了頭。

“就是家裏邊的那些丫鬟婆子說的時候我聽到的。”

他小聲地解釋了一句,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他其實看明白了的,姚暖笙不是很喜歡他說這些事情。

可正好通過這樣子的事情了解,一家人不是挺好的嗎?

“景行,大丈夫要胸懷天下,眼界要放得寬廣一些,不要總盯著別人家的後宅陰私之事,那樣會讓一個人變得狹隘。

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知道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咱們防備著點就是。

後宅之事我們需要了解需要知道,但最重要的是為了以防自己不會被這樣的陰損手段所傷害,而不是將目光全部都放在這些事情上麵。”

景行動了動嘴唇,使勁的點了點頭。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在家裏的時候,他被困在後宅之中,這輩子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繼母鬥智鬥勇。

都得累了也倦了,才會在繼母送他出京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如今看來他做的事有多麽的錯。

後宅的那些事情根本就傷不到他,就是把那些時間用來學習提高,將眼睛放到外邊的話,他也不至於到達如此的地步。

景行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難受。

姚暖笙見到這個樣子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麽,有些事情需要讓他自己想清楚想明白。

“不過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晚上的這場接風宴還是望塵你自己去吧。”

季望塵點了點頭沒有反對。

不過,姚暖笙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更加的擔心。

“既然你母親和這位王夫人有關係,那她是不是認識你?”

景行頓了頓想了一下後,有些不確認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家中繼母舉辦宴會的時候,我偶然間見過她,所以剛才才能夠認出來,但是對於她認不認識我就不太清楚了,或許應該是認識的吧。”

姚暖笙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從今天起你跟我回村裏去,以後就不要來到縣城了,你這個樣子太招搖,若是被發現的話,對你對我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