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塵剛剛把消息帶出去,正在等著晉王的回複,就聽見外麵又傳來了吵嚷的聲音。

“救命啊,救命啊!”

“快跑吧!太子的人又打過來了。”

村長的兒子敲開了姚暖笙的門,臉上帶著淚水,隻留下這麽一句話,轉身就跑去了別的人家繼續敲門。

姚暖笙遠遠的望過去,村子不大,她甚至能夠看到村口火光滔天。

“這樣不是辦法,咱們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

季望塵明白,既然自己已經選擇和晉王站在一起,無論如何他也不會選擇置身事外。

姚暖笙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人拔腿就往村口跑,可就在馬上就要靠近的時候,卻被人生生的攔了下來。

“你們不能去,那不是我們村子裏的人,我們不可能拉上你們跟著我們賠命,你們快走吧!”

村長媳婦死死拽著姚暖笙的手,說什麽也不肯讓她靠近。

“既然已經住進了村子裏呢,我就要和你們同甘共苦,哪有先當逃兵的道理呢?”

姚暖笙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有些酸脹,可是村長洗衣服無論如何也不肯讓他們往前走。

“我也有私心,我知道你們不是尋常人,手眼通天肯定有自己的門路,我想請求你,把我們村子的孩子帶出去。”

村長媳婦的話音剛落,幾個婦女紛紛回頭看著姚暖笙,眼中的渴望讓她根本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是啊,這些孩子太小了,我們死了就罷了,總不能讓他們也成為刀下的孤魂野鬼。”

村裏的孩子大都不過十幾歲,小的才三四歲,跟在母親身後,死死拉著她們的衣服,怯生生的眼神看著姚暖笙,讓她心裏難受。

“好,我答應你們。”

姚暖笙心裏知道,隻要把這些孩子成功帶著村子和晉王回合,他肯定會給這些孩子找個安置的地方。

她抱起孩子,村長的兒子在前麵打頭陣,他們就跟在後麵,從村子裏的小路往外跑。

路上漆黑,姚暖笙懷裏的孩子乖巧的不哭不鬧,生怕給他們添麻煩。

“待會要是發生什麽事情,你帶著孩子先走,晉王在附近已經安排了人手,想必很快就會得到消息。”

說來也巧,太子的軍隊特意趕上值班的將士輪值的空檔,特意發起進攻。

就算是晉王加派人手,可眼下也是人力最薄弱的時候。

兩個人帶著一堆孩子,無論如何也抵不過那些刀光劍影。

姚暖笙重重的點點頭,她從來不相信鬼神,可這個時候她誠懇的希望老天爺能夠保佑他們平平安安的找到晉王。

“晉王的營帳離這邊不遠,咱們先走小路,盡量躲開太子的人。”

“真是好盤算,怪不得是晉王挑中的人。”

季望塵剛剛說完話,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抬頭看過去,才發現是刀劍折射出來的光影。

陳將軍騎在馬上,眼中帶著凶光,握著劍的時候微微收緊,嘴角帶著譏諷的笑容。

姚暖笙臉色大變,將孩子護在自己的身後,警惕的盯著眼前人。

“晉王行蹤不定,隻要你告訴我他們的大本營在哪,我定會放過你們。”

季望塵神情冷峻,沒有半分恐懼,直直對上他的目光。

“看來太子已經有所打算,隻是我沒想到,攝政王的人也會摻和進來。”

他看似是在家中苦讀,實際上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對於朝廷上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他身上別著陳家的腰牌,放眼整個京城,能夠叫得上號的將軍,也就隻有眼前的陳曉。

可偏偏陳家投靠的是攝政王,這麽多年在朝堂上都沒有什麽動靜,卻沒想到在憋著謀反的事情。

村長的兒子衝了出來,雙目猩紅,死死地盯著坐在馬上的人。

“晉王是個愛戴子民的好人,不像你們,隻知道燒殺搶掠,你們就該下地獄。”

他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突然斷了。

鮮血噴射到姚暖笙的臉上,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讓她愣了半晌。

地上躺著的人已經沒了反應,隻是睜大雙眼盯著天空,眼中的不甘和怨恨久久不散。

姚暖笙死死捂住那些孩子的眼睛,轉過頭質問陳曉。

“你瘋了,他隻是個半大的孩子!”

陳曉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手裏的劍還隱隱滴著鮮血,臉上不見半分悲憫,充斥的全都是殺人的快意。

“亂說話,死了重新投胎,下輩子好好學會講話,說不定還能保住自己的命。”

姚暖笙不知道什麽黨派之爭,她隻知道,有條鮮活的生命死在自己手裏了。

村長媳婦把孩子交給他的時候還是活蹦亂跳的人,可地上躺著的卻是再也不會說話的屍體了。

愧疚和憤怒彌漫心頭,姚暖笙拔掉頭上的簪子,就想著衝上去和陳曉拚命。

冰冷的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陳曉坐在馬上睥睨著姚暖笙,冷聲開口。

“我留著你們兩個的性命,是想要從你們口中得知晉王的下落,如果你不識好歹,那我就讓你盡量看著那幾個孩子死在你的麵前。”

他使了個顏色,周圍穿著盔甲的士兵將孩子死死鉗住,姚暖笙死死咬著嘴唇,鮮血充斥整個口腔,可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

霧氣漸漸彌漫整個眼睛,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無力,居然連孩子的性命都拯救不了。

“我帶你去找晉王,不過你得先答應我,放了我女人和孩子們的性命。”

季望塵突然出聲,姚暖笙盯著他,她知道他已經做了選擇,絕對不會輕易出賣晉王,所以他肯定有別的打算。

質疑的聲音幾乎脫口而出,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觀察接下來的動靜。

陳曉眼神動了動,“現在反饋他們可不成,你賤命一條,又是聰明人,要是沒點把柄在我手上抓著,恐怕你和我魚死網破。”

他征兵打仗多年,見過無數人,可像季望塵這樣死到臨頭,還依舊淡定的人,十分少見。

要麽是他早有盤算,要麽是他誓死如歸,可是在陳曉的心裏,他更傾向於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