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閣裏是一團糟,小二根本沒辦法安撫那些女人的情緒。女人們手裏拿著染香坊的瓶子,一個個怒氣衝衝。

杜秋娘鑽到裏麵,找到櫃台後麵一籌莫展的錢掌櫃,忙問是怎麽回事。

錢掌櫃已是被煩得焦頭爛額,見到杜秋娘忙大倒苦水。“你不知道,她們的香水原不是我們這裏賣出去的,是別的人收了用過的瓶子,裝上了假香水,這些人用出了問題,偏又跑到我這裏來鬧的。”

“原來是這樣。”杜秋娘皺了皺眉頭,她當初隻想著一分錢一分貨,讓邱大娘保證瓷瓶的質量能用久一些,沒想到卻被那些不法商家鑽了空子。

想了想,杜秋娘走上前去,喊道:“大家安靜,我就是染香坊的人,我染香坊的香水出事,由我負責!”

“你負責?你一個小丫頭要怎麽負責!我這疹子大夫說要花上好幾十文錢才能好呢!”

“就是,這香水太差了,我們再也不買了!”

眼看著那些女人們要衝上來,小二們急忙擋在杜秋娘身前護住她。杜秋娘直接搬了張椅子站在上頭,這樣一來便是居高臨下。

“那我請問你們,你們多少人是在翠玉閣買的?我染香坊的香水現在隻在翠玉閣出售,外頭賣的都是假貨!”

那些女人頓時有些心虛,一人喊道:“不管,反正這是你染香坊的香水,你要負責到底。”

“我沒說不負責。”杜秋娘回了一句,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首先,感謝大家對染香坊的厚愛。我染香坊不惹事,但是不表示我們怕事。這件事情咱們都心知肚明,是那些不法商家冒用了我的招牌。但是你們是衝著染香坊來的,我就會負責到底。”

“當真?”

杜秋娘忙道:“這自然當真。大家被騙是出於對染香坊的支持,我作為染香坊的人,不能不管。這樣,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我答應大家會給大家解決所有問題。但是,下一次請大家務必來翠玉閣買正品。”

話音剛落,那些女人們立刻擠著排成一排。杜秋娘忙從椅子上下來,坐到桌子邊,為她們解決問題。要醫藥費就賠醫藥費,香水不好,就送她一瓶真貨,但是杜秋娘也說明白了,下不為例!

看著杜秋娘麻利地應對著那些女人,錢掌櫃和小二們站在櫃台後麵鬆了口氣。

小二輕聲對著錢掌櫃道:“掌櫃的,你還別說,這杜秋娘還真是有辦法,隻是費錢了點。”

錢掌櫃笑道:“這點錢算什麽。這些女人原是不想來我翠玉閣買的,現在這麽一弄,往後誰還敢在外頭買香水。”說著忙叫小二去幫杜秋娘,自己站在櫃台後麵看著她。

現在錢掌櫃似乎有點理解了,為什麽錢少白那個臭小子會看上杜秋娘這個鄉野丫頭,她身上還真有點與其他人不同的氣質。

處理好最後一個人,杜秋娘站起來鬆了鬆肩膀。帶來的錢賠了一部分,翠玉閣剩餘的香水也叫她賠出去了近三十瓶。

“錢掌櫃,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們包裝疏忽了,才叫人鑽了空子。這些香水就當是我買下了。”杜秋娘說著,急忙從荷包裏拿了錢出來。

錢掌櫃不收,笑道:“算啦,你幫我們打發了這些女人就行了。這點錢我翠玉閣還出的起。隻是秋娘啊,若是其餘商家都回收了瓷瓶冒充怎麽辦?”

若是每個人都要他們來賠償,那碰瓷的就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多少銀子都不夠賠的。

“我去找邱大娘研究研究。錢掌櫃,我就先不打擾了。”杜秋娘相信邱大娘一定會有辦法的。

“行,你快去吧。”

出了門,隻見周如玉和黃仙兒正在樹蔭底下喝涼茶。杜秋娘隻叫她們先在這裏等著,自己去去就來。

到了瓷器鋪,邱大娘聽說了這個“假貨”事件,隻是笑了笑,進了裏頭去拿了一個瓷瓶出來。

“你看看,跟之前的有何不同?”

杜秋娘端詳了了一會兒,隻覺得並不同的。

“哈哈,這個可是比之前的要便宜,質量也不如之前的,為什麽呢?因為這個放久了會發黃。”

杜秋娘恍然大悟,心想若是發黃了,那不是那些人就不能回收了。隻是還有個問題。“若是我們沒有賣出去,那放久了不是真貨也變成假貨了?”

邱大娘笑道:“這有什麽,不用的時候隻將紙包好就是了。”

杜秋娘點了點頭,道:“那邊好了,隻是咱們的瓶子需是跟以前的不一樣才好。”

邱大娘像是早就料到她會說什麽,隻將桌子上的紙拿了過來,上頭畫著一個瓶子,渾身好幾個切麵,看起來形狀怪怪的,卻煞是好看。

“這個瓶子做出來就是這樣的。”邱大娘進去找了個模型出來,放到亮堂的地方,瓶身頓時反射出光芒。整個瓶子看著紮手,其實卻是光滑的,握著也不容易滑落。

“這……真好看!”杜秋娘活了兩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瓶子。

邱大娘笑道:“既然好看,那以後就用這個了。其實我早就知道那假貨的事情了,就想出了這個辦法,就等你看了定下來呢。”

“邱大姐,你真厲害。即是這樣,那這個月的就改成這個,我過五日過來拿。”杜秋娘不禁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出了瓷器鋪,杜秋娘便和周如玉她們一起逛了一會兒,因著實在太熱,便由杜秋娘請客去茶樓裏喝涼茶去。

等到了日頭沒那麽強烈了,三人才上了驢車。街上已是有不少人出來活動了。

“秋娘,你這香水是不是很賺錢啊?”黃仙兒見了她付錢時候的大方,不禁好奇道。

杜秋娘笑道:“也不是多賺錢,混口飯吃罷了。雖說賣的貴,可是成本也高。”

周如玉和黃仙兒都跟著她去買過原料,見識那幾十文才一小包的香料、幹花,不禁咽了口唾沫。

“對了秋娘,那杜燕兒到底有沒有被山匪……”黃仙兒好奇地問道。

自從那秦王世子走了之後,這件事情就傳開了,大家路上都在說這個。她跟周如玉來找杜秋娘的時候聽了一耳朵,本早就想問的,偏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