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裏,杜應貞等人正感謝著周顯,並表示這幾日讓他當護院委屈了他,於翠翠帶著虎頭衝了進來。

“你真是周顯啊,可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於翠翠盯著周顯的臉看得仔細。

“小丫頭,我可是世子的護衛。”

周顯難得地笑了笑,將胡子都撕了下來,又將眉毛上多餘的東西抹掉,接著又將臉上的痣拿了下來。這才回歸到他的本來麵目。

杜秋娘忙道謝道:“周侍衛,多謝你。但是此事沒有那麽簡單,據我所知,那鼎香樓周老板的女兒是知府公子的八姨太。你雖然是世子的貼身護衛,但是對知府來說還是……”

“這個我知道。”周顯淡淡道。他早就將杜秋娘所有接觸之人的身份背景都調查清楚了,那個秦書培那麽顯眼,他注意不到都難。

王三娘和杜應貞聽了女兒這樣說,也都明白過來憑著周顯一個侍衛的身份,實在是鬥不過知府,忙也想上去讓他不要趟這渾水。

周顯卻道:“你們放心吧,我隻是讓他們知道,杜府身後也是有靠山的,他們不忌憚我,也會忌憚世子,況且世子還有兩個月就回來了。”

事實證明,周顯的猜想一點都不錯。接下來的一個月,日子很是隨順。

大年下的,城中都喜氣洋洋起來。這日,杜應貞和王三娘去樂侯府拜見了樂侯和王大娘,回來的時候便是滿麵的春風,又帶回來了大包小包許多東西,都是給杜秋娘和虎頭的。

“娘,什麽事情這麽高興啊!”

王三娘笑得合不攏嘴,隻看向杜應貞,讓他說。杜應貞會意,笑道:“聽你大姨夫說,這次我榜上有名。”

杜秋娘自然是知道這榜上有名是什麽意思,驚訝過後便是滿滿的激動,他爹來姑蘇求學兩年,終於是學成了!

“爹,恭喜你!”

杜應貞看著女兒的模樣,莫名地有些心酸,眼中一熱,竟是流下眼淚來。

杜秋娘和王三娘頓時是慌了神,忙將他拉了進去,又拿出帕子給他擦。她們都聽過有人中了舉一激動瘋了病了的事情,心中害怕起來。

“別忙活了。”杜應貞握著帕子,含著淚笑道:“我是激動啊,三娘,你給我生了一個好女兒。要不是有秋娘這幾年給家裏賺錢,供我讀書,我現在還是環溪村的一個窮教書先生。”

“爹,說什麽呢,女兒孝敬您是應該的。”杜秋娘的眼睛也有些熱了起來,眼前的一切是那麽圓滿,圓滿地像是夢境一般。

多少次杜秋娘都害怕,現在的所有隻不過是黃粱一夢,等醒過來,她還是在荒原的血泊之中,還是那個失了孩子、被丈夫休棄的杜秋娘。

王三娘看二人大有抱頭痛哭的趨勢,急忙打岔道:“你們兩這是幹什麽呢,這大好的日子,不進去倒是在院子裏哭哭啼啼,被虎頭看到成什麽樣子。”

話音剛落,隻見大堂裏於翠翠牽著虎頭出來了。虎頭已是一歲有餘,走起路來也像模像樣了,隻是還是說不清楚“姐姐”二字。

“娘親、嘰嘰、爹爹,虎頭要吃糖!”說著就跌跌撞撞地朝著三人跑過來。

於翠翠急忙在後頭護著他,最後還是杜應貞走上前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去廚房吃糖去。

“夫人,姐姐,你們回來啦,剛才虎頭一直鬧著要見你們呢。”於翠翠笑著,忙過去將東西都搬進屋子。

三人說笑著進了屋子,剛坐下隻聽門口周顯的聲音傳來,道:“老爺、夫人,有位錢掌櫃找。”

眾人忙朝著門口看去,隻見錢掌櫃帶著錢少白過來了,二人穿著一黑一白,臉色都是異常的驚喜。廚房的杜應貞已是抱著虎頭先迎了出去。

“秋娘,我們也出去看看吧,說不定還是找你的呢。”王三娘笑道。

“找我的?”杜秋娘皺了皺眉頭,難道是生意上的事情嗎?

二人一走出去,錢少白便迎了上來,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盒子給杜秋娘道:“秋娘,前些日子是你生辰,我剛好不在家,這個就當是遲到的生日禮物吧。”

杜秋娘接過一看,隻見裏頭躺著一支很是精致的鸞鳳戲珠玉釵,尤其是兩顆珍珠,雖是不大,但是色澤十分地潤白,一看便是極好的珍珠。

“少白,這也太貴重了,我可回不了如此貴重的禮啊!”

錢少白直低著頭笑了,不敢去看杜秋娘那雙明媚的眼睛,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心思。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心思在場出了杜秋娘之外,所有人都已經看穿了。尤其是門口的周顯,一下子就黑了臉,轉過身飛快地在小本子上記了幾筆,撕下來扔到了門外,立刻就有人拾了去。

錢掌櫃笑道:“哪有送禮的等著別人回禮的,這孩子沒送過女孩子禮物,還是特意帶著靈素出去挑的呢。”

說起錢靈素,杜應貞和王三娘都好奇起來。這女孩子出嫁的禮數繁多,杜應貞和王三娘都是不清不楚的,此時剛好是學上一學。

“錢掌櫃,這邊請。”杜應貞忙叫著錢掌櫃去大堂裏說話,王三娘跟在後頭也忙進去了。

於翠翠見狀,急忙去門口將周顯生拉硬拽地帶走,留下院子裏的兩個人。

錢少白抬起頭看著杜秋娘,臉一下子都紅了,支支吾吾道:“秋娘……”

“嗯?”

“那個……我跟我爹是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的。”錢少白簡直想打死自己,每次話到嘴邊都說不出來。兩年前如是,沒想到兩年後還是這般沒用,心裏已是將自己罵了一千八百遍。

“什麽好消息?”

“我爹托人將榜單先抄了一份過來,我跟你爹都中舉了。不過不是前三名,你爹是第十九,我是第十四。”

“太好了,我要去跟我爹說。”杜秋娘興奮不已,因為前二十名是可以直接安排官職的,比起前麵的和後麵的都省心很多。

“等一下!”錢少白急道,他好不容易有跟杜秋娘單獨說話的機會!

“杜秋娘,你喜不喜歡我,願不願意嫁給我!”

“什麽?”杜秋娘楞在原地。

喜歡他?嫁給他?她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我……”錢少白咬著唇,好像在醞釀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