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宮女捧著兩個盒子過來了,紅木的盒子裏,兩串晶瑩剔透的紅瑪瑙珠串躺在裏頭,在黃色錦布的襯托下十分地豔麗,尤其是香珠一拿過來,便彌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這是皇上賜給我的,我這老太婆留著未免太糟蹋東西。今日我就借花獻佛,給你們一人一串,希望你們也能像這珠串一樣,與宏裕永結同心。”

“是。”

接了香珠手串,又坐了一會兒,二人才重新往養心殿來。

養心殿裏,皇上正將一幅畫拿出來交給李宏裕,見二人來了,忙道:“朕才將好東西拿出來,你們就來了,既然如此,這就送給你們吧。”說著注意到二人手中的木盒,眼神略作停留,便離開了。

李宏裕忙接過畫謝恩,接著便帶著杜秋娘和許貞兒跪安了。

出宮的馬車上,許貞兒忍不住將那串手珠拿了出來,掀開車簾讓陽光灑在珠串上,果然是晶瑩剔透,熠熠生輝,手串照了陽光,香味更濃了。

“真香啊。”許貞兒猛吸了一口,陶醉其中。

杜秋娘卻是皺起了眉頭,她現在已有了一種聞到香味便猜想配方的臭習慣,這香味她大概猜到了一些香料,但是有一種,她好像不大想得起來了。

馬車悠悠地往外頭去,忽然隻聽外頭有太監道:“各位學子,皇上正在養心殿裏等著你們呢。”

杜秋娘這才想起來,今日是秋闈殿試的時間了。去年也是這個時候,杜應貞發了榜。

掀開了車簾,隻見外頭一隊差不多有二十個學子正排著隊在太監的帶領之下往裏頭走著,他們大多錦衣華服,隻有最前頭那個,穿著一身舊灰色長衣,讓杜秋娘不禁多看一眼。

就這一眼,杜秋娘頓時認出來,他竟是沈睿!上一世就是因為他考上了狀元才導致了她的悲劇,沒想到今生竟然讓他提前了好些年,不知道他今生還有沒有運氣能夠娶到公主。

“妹妹,你在看什麽?”許貞兒見她看著外頭空空的牆發呆,忙喊了一聲。

杜秋娘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走遠了,忙放下車簾,笑道:“沒什麽,隻是看到那群殿試的學子,想起我爹去年也是這時候考上的。”

“是啊,十年寒窗苦讀,就等著這一刻了。”許貞兒感慨著,繼續撥弄著那香珠。香珠沾了人的溫度,越發香了。

杜秋娘的鼻尖充斥著這種香味,一一細想,終於是把這裏頭的香料都想出來了,卻是毛骨悚然。

“真香啊,我要日日帶著,說不定也能變香呢。”

“別戴。”杜秋娘忙一把抓住許貞兒的手,將那香珠拿了下來扔到盒子裏,接著忙把盒子關上。香氣頓時輕了很多。

許貞兒一頭霧水,忙道:“妹妹,你這是……”

杜秋娘皺眉道:“這香味裏頭有麝香,女子聞多了會不孕不育。”

“啊!”許貞兒尖叫起來,杜秋娘急忙捂住她的嘴,她們先在還沒出宮,被人聽到可怎麽好。

外頭太監的聲音道:“世子妃,怎麽了?”

杜秋娘忙道:“壓著手指了,沒事。”說完忙輕聲對許貞兒道:“小聲點。”

許貞兒忙點了點頭,杜秋娘才放開了她。

許貞兒驚恐道:“妹妹,靜太嬪她到底知不知道……”

怪不得靜太嬪終生無子,竟然是受了這個東西的害!許貞兒看著那木盒,恨不得扔了它。

杜秋娘想起她們進養心殿時李燁安的眼神,他似乎隻知道這件事情的。而靜太嬪說的是皇上所賜,因著先入為主,她一直以為是先皇,看來靜太嬪口中的皇上,是李燁安才對。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了,他一定是擔心秦王府後繼有人。畢竟秦王手握重兵,昌平將軍又出生行伍,杜家現在又是富商,在那張位子上,難免會感覺到威脅。

隻是這樣實在是歹毒了些。縱然事發,他大可把靜太嬪扔出來做擋箭牌。

“妹妹,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許貞兒見她皺著眉頭,心裏更加是發毛。

杜秋娘淡淡笑了笑,道:“我想她大概也是不知道,隻知道這香珠難得,才好心給了我們。我們隻管放起來不用就是了。”

許貞兒又道:“可是我們已經聞到了,會不會有事?”

杜秋娘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道:“劑量很小,才一會兒罷了,不會有事的。”

許貞兒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縱然她不能與錢少白在一起,也不想自己身體有什麽損傷。

回了蒼梧院,杜秋娘便將這香珠連著盒子埋在了樹底下,要不是靜太嬪所贈,她便直接燒了。還好這香珠的香味是後來浸潤上去的,過個十幾年也就沒了。

“秋娘,你看這是什麽?”李宏裕從外頭進來,手裏拿了一個玉佩。

杜秋娘接過一看,隻見這玉佩的式樣與李宏裕當初給自己的很像,隻是裏頭的字變成了一個“秋字”。

李宏裕笑道:“以後我便把這玉佩日日戴在身上,你看好不好?”

杜秋娘看著他的模樣,心裏甜滋滋的,點了點頭。

“秋娘,下午皇兄殿試選狀元,讓我一起去看看呢,所以下午我不能陪你了。”

杜秋娘笑道:“你隻管去就是了。”

叫了於翠翠拿了幾樣點心過來,杜秋娘便準備吃些小睡一會兒。進宮到現在已經過了午時,還沒用膳,真是感覺又累又餓。

一覺睡到如落西山,杜秋娘被一聲重重的開門聲驚醒了。坐起來一看隻見是李宏裕,他怒氣衝衝地進來喝了一杯水,見到杜秋娘忙道:“那個沈睿真是個混蛋,氣死我了!”

跟他在一起那麽久,杜秋娘還未見過李宏裕如此生氣,就算是秦王妃惹了他,也沒有如此,頓時心中一緊,忙下了床過去,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喝了點水,李宏裕的心情逐漸平複了下來,見她著急卻又不立刻回答,隻攬著杜秋娘的腰吊她胃口。

“娘子,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杜秋娘瞪了他一眼,怒道:“知道吵醒我了還不快說發生了什麽事?你想急死我?”

李宏裕不敢再玩她,忙道:“好,我告訴你。今日皇上欽定了沈睿為狀元!還想將月公主嫁給他,問他有沒有家室,他竟然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