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三娘賠杜秋娘誰在一張**。王三娘摟著杜秋娘,一邊說著小時候的趣事,一邊想著怎麽把三百多花做好。杜應貞在房子另一端聽著她們兩個仿佛蚊子般的細語,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母女二人吃過早飯就去了黃氏家裏。見黃氏正在幫著黃仙兒梳辮子呢,黃仙兒疼得齜牙咧嘴,黃氏卻是手下不留情,直說著“馬上馬上”的。

王三娘將做絹花兒的事情一說,黃氏立刻就答應了。當然,杜秋娘還是沒將絹花兒的製作方法透露出去,隻叫黃氏照著花樣子剪裁,綾羅白紗都由她們出,按照一片一文錢結算。

這樣一來,杜秋娘跟王三娘就輕鬆了不少。杜秋娘將那日鎮上買來的好酒跟浣花溪的水一起製作了香水,味道醇厚了不少,跟《百香譜》上記載的味道一模一樣,杜秋娘高興極了。加上那鐵絲有杜應貞幫著折,不出八九日,三百朵絹花兒就做好了。

這日雲淡風輕,杜秋娘跟王三娘二人正在院子門口等著翠玉閣來人取絹花兒呢,隻見杜燕兒氣呼呼地從杜明禮的屋子裏出來,瞪了一眼杜秋娘。

既然被瞪了,杜秋娘不介意嘲笑她幾句:“喲,是燕兒妹妹,這是怎麽了,被爺爺罵了?不會吧,爺爺可是最疼你的。”

杜燕兒咬了咬嘴唇不說話,也不搭理杜秋娘,徑直地往自己屋裏去了。

王三娘摸了摸杜秋娘的頭,寵溺道:“你何苦打趣她。”

十日來紗布已是拆掉了,但是額頭上結的痂還沒掉落。王三娘又心疼得歎了口氣。

杜秋娘笑道:“她瞪我,想來定是去爺爺那裏說我壞話,看樣子麽沒成功,笑話她乃是應該的。”

不過杜明禮這次倒是沒找她麻煩,大概是前些天那二兩銀子奏效了。

馬車遠遠地過來了,趕車一看就是個老手,在坑坑窪窪的泥路上,馬車也能走得飛快。

不一會兒便到了門口,隻見錢掌櫃跟錢少白從馬車裏鑽了出來。趕車的忙從裏頭掏出一個凳子墊在地上,錢掌櫃和錢少白才下了馬車。

村裏少有馬車來,這一下子便吸引了好幾人圍過來看。

王三娘迎過去笑道:“錢掌櫃,你怎麽還親自來啦?”

錢掌櫃笑道:“少白畢竟是個孩子。他一個人來我不放心,再說還有點別的事情談呢。”

杜秋娘見那些人直直地盯著這裏看,忙對王三娘道:“娘,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請錢掌櫃和少爺進屋裏談吧。”

“也是,這裏哪是說話的地方。錢掌櫃、錢少爺,請進到寒舍小坐會兒吧。”王三娘忙邀請他們進了自己的家的房子。

杜秋娘現行回了房將絹花兒拿了出來,待錢掌櫃他們進門時一眼便看到了箱子裏滿滿的絹花兒。

王三娘道:“錢掌櫃,都在這裏了,您看看。”

錢掌櫃上前查看,又是拿起來在窗口對著光看,又是聞了聞。又大概翻看了一下箱子底下的絹花兒是否有瑕疵。

看了半盞茶的功夫,笑道:“我本是要拿二百四十朵的,怕你們做不完,沒想到有個朋友又要了六十朵。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做出來了,質量似乎比上次還要好。”說著招呼錢少白道:“少白,把箱子搬車上,再把錢袋子拿來。”

錢少白對著杜秋娘做了個鬼臉,忙一臉興奮地抱著箱子出去了。

錢掌櫃又看了看房子,皺眉道:“你們住的房子怎麽這麽寒酸。這兩次賣絹花兒掙得還不錯吧,要修修了啊,這房子要住一輩子的,可不能舍不得花錢。”

王三娘笑道:“可不是麽,過兩個月就準備修繕一下呢,趁著年底前修完,不然大家忙著過年都找不到人幫忙了。”

錢掌櫃點了點頭,道:“正是這樣。”

說話間錢少白已是拿著鼓鼓的錢袋子過來了,交給了錢掌櫃。

錢掌櫃掏出一塊銀錠子交給王三娘,道:“這裏是九兩銀子,你稱稱。”

王三娘笑道:“不用稱了,錢掌櫃我們信得過。”

錢掌櫃聽了這話很是受用,做生意嘛,誰都喜歡被人信得過。笑著又從錢袋子裏拿出兩錠大銀元寶,道:“實不相瞞,我在鄰鎮還有兩間分好,這絹花兒賣得好,我正準備賣到那裏去。這次我要訂一千朵,普通的兩百朵,帶珍珠花蕊的五百朵,帶珍珠花蕊帶香的三百朵,二十日做完,這是三十兩的銀子定金,交貨時再給二十兩,如何?”

王三娘一聽見這麽大的數目,隻是不敢接,扭頭看著杜秋娘。這下子錢掌櫃跟錢少白的目光也都轉到杜秋娘的身上來。

杜秋娘笑著對她娘道:“接下吧,二十日,做得完呢。”像黃氏這樣一天剪剪花樣子都能有三四十文錢,現在農忙結束大家夥兒都閑下來了,不愁找不到人。

王三娘見杜秋娘這麽說了,便接過了銀子。又聽杜秋娘道:“錢掌櫃,這五十兩,價錢好像給高了?”

錢掌櫃笑著點了點頭,他本來想著若是她們不能發現,或是直接昧了,那他下麵這話就不用說了。此時聽杜秋娘說了出來,不禁誇道:“我就知道,令愛是個實誠人。不錯,價錢是高了一點,我有個條件。”

“什麽?”

“你們這絹花兒往後隻能賣給我一個人,我算著日子來找你們預定。以後絹花兒每種太高五文錢,怎麽樣?”

王三娘跟杜秋娘相視一笑,忙道:“好,就這麽決定了。”

錢掌櫃是早就準備好了契約書,忙從懷裏拿了出來。上麵寫明若是杜秋娘她們賣給了第二家,便要付五十兩的違約金。

簽了契約書,錢掌櫃便帶著錢少白告了辭。

杜明禮恰好從屋子裏出來,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從王三娘的屋子裏出來,不禁皺起了眉頭。

“三娘,他們是誰啊?”

錢掌櫃見到院子裏站著一個穿著長袍的老人,心想這莫不是杜家的長輩,他這樣從女人房裏出來,隻怕他會亂想。忙作揖道:“世翁好,我是七裏鎮上翠玉閣的掌櫃的,今日帶小兒過來訂貨。你這兒媳真真是會做生意,連我都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