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吧,妙妙這裏我來應付。”

有了肖翁這一句話,花姿然便沒了顧慮,她整頓行囊,來了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

“姿然姑娘,你這是?”

迎麵而來的趙瑾看到花姿然背著行囊整裝出發的樣子,自然是要發問的。

花姿然對他笑笑,然後道:“好好照顧公主大人,千萬別讓她受委屈了,你知道的她很容易發怒的,到時候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可要自己寬慰她了。”

“你要去哪裏?難道你不和她打聲招呼嗎?”

花姿然苦笑兩聲,一句“來不及了”道出了內心的心酸苦楚。

送別花姿然,趙瑾急忙請求肖翁開門放蘇妙妙出來,肖翁婉轉拒絕並表示到了適宜的時候他自然會放蘇妙妙出來。

眼下想要出來是沒門的。

“你別想著偷鑰匙什麽的,這門沒鑰匙,而且隻有我一個人才能打開。”說罷小小邀請趙瑾一起品茗。

趙瑾哪裏還有閑情逸致,急忙找蘇妙妙匯報情況,蘇妙妙自從知道李斌貝死了之後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一直在不停地做夢,一會兒夢到自己回到過去還在尚宇書院教書,那時候李斌貝還是張贇的時候,一會兒又夢到李斌貝死活要娶她做太子妃的時候,一會兒又夢到李斌貝穿著白衣白衫和她告別的場景。

蘇妙妙淚眼婆娑,實在想不通為何李斌貝的命這麽苦。

似乎從小到大沒有一件讓他順心順意的事情,明明他很努力沒有做錯過什麽,卻飽受磨難,如此忿忿離世其中多少辛酸淚。

“長姐,木蘭還在宮中,未免造人算計,請你幫幫她。”

夢中李斌貝苦苦相求,蘇妙妙自然是答應他了。

肖翁前來送飯的時候,蘇妙妙以絕食表示抗議,隨後又開始不停地冷笑,熱嘲冷諷話裏話間都在嘲諷著他安身立命委身在此,不問世事一心隻求保全自己,打著不能改變曆史軌跡的幌子避世逃世,還教唆蘇妙妙和他一起不問世事,簡直就是貪生怕死之徒,怪不得可以在這個時代活到八十歲。

蘇妙妙甚至還將肖翁比作是烏龜,活得長喜歡躲在自己的殼裏,水上雲台就是他的殼。

肖翁聽在耳裏五味陳雜,不過依舊不忘初心,他既然答應了花姿然,就一定要說到做到。

幾次一鬧,趙瑾都覺得娘子如此並不妥當,想要勸說卻被蘇妙妙連同著一並罵了。

“肖翁,不管娘子說的是對是錯,我們這樣關著她始終不是辦法,況且姿然姑娘走的時候囑咐我好好照顧她,看樣子我並沒有做到。”

“我也沒辦法,如果不關著,這小妮子肯定撒腿就往皇宮裏跑,到時候死了給我托夢,你叫我一個老頭子該如何是好?”

趙瑾陪笑兩聲,道:“可是現在您老人家午夜夢回時分難道不也是妙妙的叫罵聲嗎?”

“唉,不關著也行,但是你得跟我保證,你倆不準離開水上雲台。”肖翁到底還是降低了標準,鬆懈了對蘇妙妙的防備。

蘇妙妙被放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朝肖翁氣呼呼地哼了兩聲,隨後就回房間開始大張旗鼓地收拾東西。

肖翁和趙瑾四目相對,果然放蘇妙妙出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走,我們回宮去!”

蘇妙妙當著肖翁的麵拉著趙瑾就要往外走,趙瑾隻能跟著蘇妙妙,肖翁沒有阻攔,任由蘇妙妙胡鬧,可是沒多久他們又出現在了肖翁麵前。

“怎麽又回來了?是想我了?”

蘇妙妙沒管肖翁的調笑,惡狠狠地說道:“你把水上雲台連接陸上的長廊都給切斷了,你叫我怎麽走?”

“那就不走,留在這裏等著。”

肖翁這話說得風輕雲淡,哪裏可以體會的到蘇妙妙此時此刻內心焦灼的感受。

眼看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趙瑾首當其衝寬慰蘇妙妙道:“娘子,你先別著急,肖翁讓我們等一定有他的意思。”

“有什麽意思,還不是讓我們和他一樣做縮頭烏龜!”蘇妙妙火冒三丈,她就是這樣的性格,算不上是無理取鬧,但也算不上什麽理性之人。

而且她情急之下所說的那些話確實傷人,所幸遇上的是肖翁,要是換做哪一個心靈脆弱的,指不定要傷心欲絕到何種地步。

“等到譚良將軍來接你了,別說我不攔著你走,你就算是想死賴在我這水上雲台,我都得趕你走,親自將你送走!”

蘇妙妙聽到譚良將軍四個字的時候,大概猜到花姿然去了哪裏。

“太冒險了,如果譚良將軍不相信她,而是選擇聽了怡親王或是錢忠康的話,那姿然姐姐豈不是羊入虎口?”

蘇妙妙越想越怕,心裏亂的不行。

“你明明知道有風險,還讓花姿然去冒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肖翁輕歎一聲,緩緩答著蘇妙妙,道:“是她自己義無反顧要這樣做,和你一般,都是怎麽攔都攔不住的主兒。也正是因為有花姿然這個前車之鑒,所以老夫才千方百計想盡辦法困住你這隻猴子!”

蘇妙妙聽罷不吱聲了,隻聽得肖翁還在數落她,道:“水上雲台暫時安全,不過隻要宮裏有人來找,你們便要盡快逃到岸上去,到時候我拖住你們先走。”

水上雲台地處偏僻,蘇妙妙從未想過有人會摸索到這裏來,所以對於肖翁的話也隻是覺得是多此一舉,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樣的顧慮到之後竟然成了現實。

再說宮裏頭太子薨逝,東宮的大喜一瞬之間成了大悲,錢皇後看躺在棺材裏紋絲不動的李斌貝,如鯁在喉。

她和兒子在一起的時間本就短暫,從小從記事起就未曾養在身邊,吃奶時都在乳母那裏,識字時又被送去了元西鎮的尚宇書院,一年回宮一次,一次不過五六日,五六日裏多半時間是在向皇上匯報情況,連上吃飯的時間與錢皇後相聚一小會兒,滿打滿算半日不到的時間。

轉眼間李斌貝已經這麽大了,快要成家了,快要有實權了,可是卻因為一個女人、兩個女人、三個女人,傷透了心不說,就連健碩的身子也被磨成了粉末。

也許這就是命。

當初她害了婉妃和她的孩子,現在婉妃和她的孩子來索命了。

他們索不走錢皇後的命,卻索走了她兒子的命,一個庶妃和一個庶子竟然奪走了皇室嫡長子的生命。

錢皇後當真是恨毒了婉妃,不過盡管這樣,她還是笑了,因為不管怎樣,她們倆都輸了,輸的幹幹淨淨、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