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飛也不吃驚,哪怕蘇妙妙不是他的親侄女,但是她卻將他視為親人,幾乎是無話不談的,可是他既然可以二話不說就將她拿下,拿不下活人,就將屍體帶回,這樣子心狠手辣的人和錢忠康有什麽區別?
“邢飛,你去皇宮裏查探一看皇上的動向。”
怡親王收斂了笑聲,隨後雙手置於背後,繼續道:“你在宮外辦事還未曾知曉宮中一件大事,皇上的龍體有了好轉,估摸著醒過來就這幾日的事情了!”
邢飛聽罷,眉頭緊皺。
“怎麽了?聽到皇上龍體逐漸安康你倒是不樂意了?”
怡親王一挑眉,邢飛立馬單膝跪地,道:“邢飛不敢,隻是皇上蘇醒,若是知曉太子殿下和長公主都相繼離世,怕是王爺您不好交代。”
怡親王冷笑兩聲,若無其事地說道:“有什麽不好交代的,一個是自己身子弱禁受不住女子的拒絕,鬱鬱而終,另一個過於頑劣,不在宮中安分守己私自出宮慘遭惡人放火燒死,隻剩骸骨,能跟我有什麽關係。不過沒能讓他們的死和錢忠康扯上關係還真是讓我很不開心,我得想想辦法,讓錢忠康不由自主地與他們的死產生千絲萬縷逃不開的關係,這樣皇兄便有機會將他一網打盡!”
邢飛真是越來越看不懂王爺了,明明是你故意害死人家孩子,現在還要為人家著想的排除異己,到底這樣做對他而言有什麽好處?他到底圖的是什麽?
“王爺,錢忠康那裏不要派人監視著嗎?皇上要醒了我怕他會對皇上不利。”
“放心吧,他就是想這個時候動手也動不了。我聽說那一日沁貴妃想要去看一眼皇上都沒看成,有顧安在那裏沒日沒夜地守著,誰能動得了皇上。但是我聽說錢皇後時常出入興慶宮,還經常在床榻前照顧皇上。”
怡親王說到這裏,比起雙眼中的懷疑更多的是他的怒火,他似乎很不喜歡錢皇後這樣做。
“素聞皇後娘娘與皇上之間的關係很是緊張,皇上對皇後恨之入骨,皇後亦然,兩個人水火不容,怎麽現在又似有琴瑟和鳴的前兆了?”
怡親王冷哼兩聲,罵道:“什麽琴瑟和鳴,就她也配和皇兄琴瑟和鳴!要不是當初錢忠康與父皇苦苦相逼,皇兄怎麽可能會娶她做皇後,皇兄的皇後自然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其身份地位也是無人能比的,美貌、智慧、溫柔、賢淑、大方、優雅,這些統統都具備的,才是皇兄首選的皇後。錢微雲她有什麽,脾氣大、性子急、腦子蠢、手腳笨,皇兄當年還假裝與她好了幾年,遂了心願有了個李斌貝,誰知道有了李斌貝之後她竟然變本加厲,還在奢望皇兄更多的寵愛,真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
邢飛平時也沒見到王爺對錢皇後有這樣多的不滿,看來怡親王已經忍她很久了,如今這一番話算是道盡了所有的不滿與恨意。
邢飛也不是傻子,聽到主子這樣仇恨錢皇後便順著主子的心意,迎合道:“皇後娘娘是與皇上不太相配,眾多嬪妃之中也就隻有婉妃娘娘最合皇上的心意了。”
“婉妃?那個我從民間搜羅來的女人?”
邢飛大驚,想到當年宮中素有傳聞,說是婉妃出生不清不白,既不是達官貴人之女也不是名門望族的千金,入宮為妃實在草率,連個宮女都不如。這樣的話到了皇上和婉妃耳朵裏自然是個麻煩,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怡親王便來處理了,他不僅查清楚了婉妃的來曆,還將一係列證據呈現給眾人看,供眾人考證,無人不服。
婉妃乃是關中小小縣令之女,因為年少被人拐帶,自小離了父母這才被養父養母收養,喚作陳婉婉。這樣一來,即便是身份不算高貴,那也是有來路的人了,算不得來曆不明、不清不白之人。眾人沒了話柄,對於婉妃的身世自然沒人再多加口誅筆伐了。
隻是現在聽得怡親王這樣說,像是那時候他言之鑿鑿的身份是個假的。
“婉妃是我為了皇兄從民間找來的美人,皇兄喜歡像她這樣乖巧聽話的,江南女子素來溫婉可人,再加上她也願意來宮中伺候皇兄,我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將她送進宮了,隻不過我沒想到她竟然將皇兄迷得五迷三道的,還為他生了一個孩子。當然了,這個孩子沒要我親自處理,就已經被錢微雲那個蠢女人扔出宮外了。”
怡親王說的這樣風輕雲淡,即便當時錢皇後沒出手,他也會出手解決這個孩子。
“王爺,再怎麽說,那都是皇上的孩子,您是不是……”
怡親王抬眼笑道:“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願意看到他們圍著皇兄團團轉。”
邢飛不願深究,如此刨根問底地發問,怕是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更何況王爺今日與他談及許多,這些事情似乎隱藏在他心中很久很久了。要是再問,知道的是越來越多,也就離死越來越近了。
“王爺,邢飛先去宮中打探了。”
“去吧,有什麽要緊事立馬來報。”
“是!”
邢飛在去興慶宮的路上經過蘇妙妙的迎春宮,迎春宮裏一個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的,邢飛想起蘇妙妙還在的日子,這迎春宮就沒眼前這般冷清的光景,即使在這樣的氣氛之下,蘇妙妙也總能挑事地搬弄十八般武藝讓大家都樂起來。
“妙妙,對不起。”
邢飛將她帶回京城,又送她進了皇宮,最後還要親手將她的骨灰撒向天空。
他的眼角有些濕潤,卻無可奈何,他不知道為什麽水上雲台會突然起火,難道她不相信自己會放她一馬嗎?不相信怡親王,連他也不相信了嗎?
寧願被大火吞噬也不願意給他一次救她的機會?
若是能回到過去,邢飛想要回到蘇妙妙還在元西鎮的時候,他願意拋棄所有,帶著傻傻的她浪跡天涯。即便那個時候她不願意跟他走,他也要義無反顧打暈了捆著她走。
如此一來,以後的悲劇便都不會發生。
她也許一開始並不快樂,但是她可以好好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