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豬狗不如的東西!”

顧安朝著怡親王啐了一口唾沫,唾沫星子飛到怡親王的臉上,怡親王不怒反笑,用帕子將臉上擦幹淨之後,俯下身甩了顧安兩巴掌。

“皇兄讓我放你,我一定會放你走,至於你恩將仇報的事情,剛剛兩巴掌算是一筆勾銷了!”

顧安罵道:“什麽恩將仇報?你謀朝篡位大逆不道,我隻會跟你有仇,哪裏來的恩!”

怡親王笑著答他道:“你要知道是何人提拔你到今時今日這樣的地位的,又是誰殺了錢忠康為你全家報仇雪恨!你要想想,以你自己的實力怎麽可能殺得了錢忠康,還不是我幫你手刃仇人,這不是恩,是什麽?”

“呸!”

怡親王這一次逃得很遠,顧安的唾沫才沒有啐到他。

顧安被帶走的時候,他看到皇上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臉上帶著笑意,似乎看到顧安不在這裏他便安心了。

皇上安心了,顧安卻開始擔心皇上的命運了,被弟弟苦苦相逼走投無路的他應該何去何從?

皇城的大門一開,顧安就被五花大綁地扔了出去,他最後看到的是怡親王臉上的一抹冷笑。這比殺了他還要讓他忍受不了,因為他不在皇上身邊便成了逃兵,使得對皇上忠心不二的人又少了一個,皇上的處境便更加危險。

顧安哀歎著,想不出任何可以幫得到皇上的辦法。

忽然間,他眼前一片漆黑,感覺得出自己被一個麻袋完全套住了,從頭到腳都身處在一個麻袋之中。他拚命掙紮卻毫無用處,畢竟雙手雙腳都被牛筋繩綁的結結實實的,哪裏還有解困的本事。螃蟹手腳再多,被繩子綁的結結實實也回天無力,更何況隻有兩隻手一雙腳的人呢?

麻袋一直在顛簸之中,顧安感覺像是正在被兩個人抬著走,他隱約估摸著這兩人的身形,不像是粗壯的漢子,倒像是兩個纖細腰身的女子。

這會子顧安不再掙紮,靜觀其變地想要知道她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走到僻靜之處,兩人終於放下麻袋裏裝著的顧安,還嘴裏直嚷嚷道:“平時看起來輕飄飄沒什麽份量的人,怎麽今個子變得這麽重?”

另一個則答道:“怎麽說也是七尺男兒,就算如女子一般瘦弱,那也是不同的。要不然世人怎麽總說女人是水,男人是爛泥呢,爛泥就是水加泥,自然是要比水重的了!”

說罷便倆女子就嬉笑起來,笑聲聽起來清脆悅耳,顧安總覺得這兩個人不像是惡人。

隻不過嬉笑了半天也沒見著要放人的動靜,顧安開始躁動起來。

“對了,咱們怎麽把他忘了啊!”

話音剛落,顧安便再一次重見天日,剛剛處在暗中的顧安突然看到亮光,雙手擋在眼前,手縫裏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倩影。

再說顧安走了之後,興慶宮便再沒有人敢阻擋怡親王,他坐在皇上的位置上,看著眼前低頭不語的皇兄,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打破這份寧靜。

倒是霍恒有臉沒皮,他知道怡親王拉不下臉讓皇上滾蛋,所以這種事情還是得他來做。

“皇上,明日王爺安排了祭天大典,您今晚好好休息,明日當著天地與群臣準備退位讓賢吧!”

此話一出,皇上的怡親王心中都咯噔一聲,誰也沒想到先說出此話的竟然是一個外人。

可是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同是兄弟的兩人,不管誰先鄭重其事地說出來,雙方都得不到任何好處,兄弟情也隨著這一句話土崩瓦解、之前怡親王雖然說過,但其實他心裏有氣,那些都是氣話,要是真心說出,豈不是真的斷了彼此的兄弟情。

怡親王想要說些什麽,霍恒打斷道:“皇上應該自知不如怡親王,當初怎麽得的皇位,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大局已定,皇上何苦踟躕不決,浪費大家的時間呢?”

霍恒成了怡親王的嘴,皇上很清楚,兄弟情什麽的根本不存在了。

“朕沒有玉璽,聖旨上沒有玉璽寶印,完全沒有任何價值。”皇上淡淡然地說著。

霍恒再次張口道:“不用玉璽寶印,皇上的口諭即可。”

皇上看了一眼怡親王,緩緩開口道:“傳朕口諭,明日祭天大典朕退位讓賢,怡親王李浩源德才兼備,人品厚重,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能,朕自知不如,故於明日退位,怡親王李浩源即明日登基,祭天大典亦是登基大典。”

霍恒聽罷,心滿意足,頓時朝怡親王使了一個眼色,可是怡親王完全沒有看在眼裏,他看著皇兄一副卸下重擔的樣子,知道他心裏肯定並不好過,卻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輕輕鬆鬆的模樣。

從小到大他眼中的皇兄都是這樣的,什麽都是他挑重擔子,作為比他年歲小些的怡親王更是照顧有加。若是怡親王做錯了什麽,皇上作為大哥哥都會頂在他前麵,壞事擔著,好事謙讓。因為這樣,父皇才會覺得他比皇兄優異,其實相較下來,皇兄更適合主持大局,怡親王更適合現在這個親王的位置,在背後默默支持皇上,為皇上出謀劃策。

“王爺,皇上已經鬆口了,您還在顧慮什麽?”

霍恒一句話將怡親王的思緒拉了回來,原來他與霍恒已經出了興慶宮。

“王爺,明日就是您的登基大典,皇上還住在興慶宮是不是有些不妥?”

怡親王怒瞪了霍恒一眼,霍恒垂下頭,隻聽怡親王道:“他還是皇上,住在興慶宮有什麽不妥的!再說了,皇位都給我了,一座宮宇又有什麽好爭好搶的!以後皇兄就住在興慶宮,我住哪裏都行!”

霍恒看著甩袖而去的怡親王,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喃喃自語道:“如此怕是成不了什麽氣候,看來我還是得另謀出路。”

怡親王過於重視感情,自古帝王皆薄情,重情重義隻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感情成了幹大事的包袱,親情、愛情、友情這些出現在常人身上那就是金不換的情義,但是存在於帝王之間那就是累贅。怡親王始終放不下與皇上的兄弟之情,注定為以後埋下禍根。

霍恒多次勸導怡親王趁手找個機會殺了皇上,隨便找一個由頭,或是用什麽無色無味的致命毒物一舉拿下皇上的命,直接一了百了,省得以後皇上東山再起,再一次成了怡親王的絆腳石。